符号互动论下的“视频博客”研究分析

姚 蓉， 张伟豪

(山西大学 哲学社会学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一、“视频博客”的相关简介与特征

视频博客，即Vlog(Video Blog)，是指制作视频的人以自己为视频的主角，通过拍摄视频，再对视频进行剪辑、配乐并添加字幕加以完善，形成具有自己独特风格的视频日志，之后上传到网站上与观众分享，是一种记录性和人格化较强的影像日志。[1]拍摄并发布到网络平台上的人就可以称为视频博主。总体来说，相比于之前的以文字为主的博客，如今的视频博客在视觉上更具有效果性；另外，相比于近几年很火的以搞笑娱乐为主的短视频，视频博客也更具有真实性，在呈现方面更显得自然和真实。视频博客源于YouTube。2012年，视频博客之父Casey为了记录并分享自己的生活，在其平台上出现了第一条视频博客；2016年，住在加拿大的华人孙东山打开了国内拍摄视频博客的大门。如今，拍摄分享视频博客越来越多，并逐渐在B站、微博等各大平台普及。

“视频博客”还拥有着一系列独特特征。首先，视频博客的主要内容是为了记录拍摄者的普通生活，每一个人都可以充当自己视频博客的主角。因此它所拍摄的范围极大，也许是作者参加了某个会议的记录，或是作者去某个地方旅游的拍摄，亦或是普通日常琐事的集合，但大都是以生活题材为主打内容[2]。其次，视频博客的内容定位契合了年轻用户。这些博客大多存在于YouTube、B站和微博等社交平台上，而这些网站目前的用户群体在年龄上都趋向年轻化，因此，视频博客中反映生活类、时尚类、旅游类以及游戏类的视频都满足了年轻人的文化审美品位[3]。伴随着科技的发展，传播的载体一直在不断地更迭，从通过文字和图片的表达方式，到通过视频和声音的传达，人们的记录形式和交流方式也在经历着从静态到动态的改变。因此，通过自我记录的影像取代了最初开始博客兴起的文字和图片方式，视频博客作为互联网沟通和交流的一种新生力量，带来的用户体验也极大得影响了人们在网络上的沟通方式[4]。

二、符号互动论下的“视频博客”分析

作为新时代网络互动行为的新锐势力，视频博客同文字博客、网络直播、短视频一样，在继续变革着人们现有的行为互动模式。符号互动论是一种从微观社会学的角度出发研究社会的理论。它的核心观点是指人类互动是一个基于有意义符号的行动过程。[5]美国社会学家米德被认为是符号互动思想的开创者，20世纪30年代，美国学者布鲁默正式提出了符号互动论的观点，之后一些学者进一步发展了这一理论：库利提出了“镜中我”理论，戈夫曼在研究中将符号互动论向前推进，都促使符号互动理论进一步完善。在网络日益发展的今天，网络互动包括视频博客都可以通过符号互动论来解释。接下来本文将通过分析视频博客中的符号互动以及互动过程的行为模式，来探析在拍摄、录制以及发布视频博客过程中符号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理解人们的网络互动行为。

(一)语言符号与身势符号促进用户之间的互动

21世纪人们在网络中进行互动，构成了网络社会。符号互动论的开创者米德认为，符号作为一种人类社会互动的工具，使人们在使用符号的过程中赋予其特定的意义。伴随着社会行为的日趋变化，符号也跟随着发生变化，并且在进行社会互动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功能。传统的符号互动论认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制造和使用符号，通过在不同情境中进行互动，并对所发生的事情辅以必要的意义和解释；相反，符号在互动过程中也发挥着巨大的作用，它使人们能够预先理解自己与他人的行为，并解释即将要发生的互动过程，促使人们提前调节和选择自己的行为，从而增进自我和与他人互动行为的发展。

对符号互动的分类大多都是以语言为标准来进行划分的，通过语言，可以把符号分为语言符号与非语言符号两个方面。其中，语言符号包括有声的言语符号、以文字进行表达的书面符号等，论其功能，语言符号不仅能够有效表达具体事务或状态，还能使人们与之建立一定的联系，从而发生互动；非语言符号，也称为身势符号，在与他人互动过程中使用的动作、神态、表情、形态、衣着等，都可当做非语言要素来解释。从非语言符号的角度理解符号互动的意义也是必不可少的。

1.视频博客中的语言符号

社会学家米德曾指出，在符号互动中，语言不仅能够使现存的情景或者所要描述的对象更具有符号化，还能使情景或者对象的出现变为事实。这是因为语言在人们的互动过程中发挥了极大的功能，在社会交往行动中，语言符号作为一种促进整体交流的纽带，使说话的人在与他人交流的过程中与客观、主观世界以及社会发生联系，而达到一个共同的状态。通过之前对视频博客的介绍，发现视频博客主要指的就是把文字、图片以及声音等符号汇集在一起，再通过剪辑以美化，加工成能够表达自身情感和展现作者生活日常的视频日志。在这个过程中，语言符号发挥了自身特有的作用，成为视频博客网络互动过程中的主要纽带。

社会学家哈贝马斯也曾指出，在言语者与听众相互沟通的情境中，所叙述的内容必须是真实而有效的；若存在于一个具有一定规范的语境中，言语行为必须是正确无误的；最后言语者必须是通过自己真实的想法来表达的[6]。在视频博客中，来自于生活，并按时间倒叙的排列方式进行的视频日志集合通过声音、图片的形式，把作者所想要体现的内容展现在视频中，而受众者通过观看视频博客与作者进行沟通和交流，不受时间、空间和社会情境的束缚，两者之间产生互动。作者从实际的生活世界出发，通过语言把客观、主观世界和社会联系起来，再上传到开放、无限的虚拟网络空间中。因此，语言符号在视频博客中所展现的功能尤其鲜明。

2.视频博客中的身势符号

和语言符号相比，非语言符号指的是在信息交流的过程中摒弃通过有声和书面语言的传递方式，而是以能直接打动人的感觉器官的各类符号为载体来进行互动。具体而言，之前较为古典的互动理论研究的是在同一场景中面对面互动得来的，由于科技的发展，出现了以某个特定技术媒体为中介的互动方式，使人类社会中形成了一种新的存在状态和互动关系，其中，在互联网空间中的虚拟互动就是一个具体表现。

由于视频的特性，视频博客在非语言符号方面的互动功能表现在传播者面部表情、身体语言等方面的意义传达，虽然计算机中介传播缺失身体接触，但视频博主的表情、动作等都是表达信息的重要手段；另外，有的视频博主通过拍摄烹饪、运动、练字等一些日常活动，并非都是通过语言符号来传递信息的，而是通过非语言的方式交流和表达的。视频博主与观看者通过非语言符号的交流使得其之间更加发挥了表达和传递信号的功能，从而增加了用户体验感，更加促进了用户与观看者之间的互动。[7]

(二)视频博客中拟剧论呈现: 前台与后台的转换与形塑

“世界是个大舞台，每个人都在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与其他研究社会互动的学者注重研究社会互动类型、互动性质不同的是，社会学家戈夫曼将自己的研究兴趣放在社会互动时的情境分析上面，主要研究和分析在互动过程中的角色扮演以及特有的意义等问题，其中拟剧论的观点就是最好的代表。戈夫曼认为，每个人的表演区域都会被分成前台和后台。前台主要是人们进行正常表演的地方，后台是用来排练前台，为前台的表演做准备的地方。可以说人们在前台的行为举止与后台是有很大差距的。具体来说，前台包括一些面部表情、言谈举止、仪容仪表、服饰、舞台布置等等要素，观众能够通过前台来获得一定的信息，而后台是观众看不到的，即为前台表演的铺垫，在后台表演者可以表现的松松垮垮，不必表现得专业和紧张。另外，在互动中，成功的印象管理需要整个剧组进行合作，即在前台要避免无关紧要的、与前台表演无关的人进入到表演中，在后台要避免观众进入到其中，看到其彩排以及后台的行动。因此，在必要的条件下，人们为了实现更好的印象管理，就会运用一些手段来装点门面，类似于对舞台设置的控制、允许表演者使用一些有策略的控制来调动和调节观众获得的信息。

那么，视频博主把自己拍摄并编辑的视频放在虚拟的网络空间中就可以被看成是视频博主的前台区域，后台区域就是视频博主在现实生活中的真实的状况。每个视频博客主为了传递消息，都会在视频中放置具有自己特性的标志，如自己的视频LOGO、视频剪辑效果、色彩搭配、具有个人风格的字幕、甚至于主题的选择以及背景音乐的添加，都是博主在前台呈现过程中对自我的装饰；作为一种拍摄视频博主日常生活琐碎的视频日记，视频博客也是博主对后台的反思，即对视频博主现实生活真实的呈现。由于视频的特性，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虚拟空间中存在的匿名和虚假性互动带来的不信任感，也就使视频作者在互动时更加真实且有效。但即便如此，由于前台与后台的不同性，视频博客的作者在前台表演时仍带有一定的理想化成分，网络虚拟空间中因为时间和空间的分割，以至于形成了前台和后台的相对封闭的区域，视频作者利用这一特点，而控制了观众心中对作者的形象，引导并对观众的互动施加作用。

(三)“镜中我”理论下的人际互动

社会学家库利对符号互动论的突出贡献在于提出了“镜中我”概念。他认为，人们在与他人交往时会形成自我观念，从而形成他人对自己看法的评价。这样，每个人都是对方的一面镜子，反映出对方的情况。按照库利给“镜中我”下的定义来讲——一个人对于自我有了某种明确的想象——即他有了某种想法——涌现在自己心中，一个人所具有的这种自我感觉是由取决于别人思想的、别人对于自己的态度所决定的，这种类型的社会可以称作“反射的自我”或者“镜中我”[8]。在视频博客中，博主拍摄并制作视频，会上传到网络平台上以供大家分享，观看者可以评论博主的视频，而博主可以和观看者通过评论互动，因此博主和观看者之间的人际互动传播以及博主观看评论及回复的心理机制恰恰体现了库利的“镜中我”理论。

因此，由于个人经历、文化背景及情感的差异性，观看者会对视频博客做出或积极、或消极、或认同、或否定的评价，视频博主通过观看及回复观看者的这些评价，形成两者的互动机制，这往往也成为了反映视频博主自我的一面“镜子”。当观看者对自己感兴趣的视频博客做出积极评价时，博主会通过文字符号来回馈观看者，或者通过一些表情符号如微笑感谢、惊呆、激动落泪等与观看者进行互动 ，映射出博主对自我的正面评价。而当观看者对视频博客做出一定的负面评价，博主收到类似的文字、表情符号后，会通过此负面评价产生自我怀疑和消极情绪，从而影响了两者的互动。

三、结语

视频博客从在海外崛起并流行到在中国也开始成为一种潮流，在中国，尤其是在年青一代中可谓是来势汹汹，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都开始使用视频博客来记录自己的生活，大到公众明星，小到普通人，都代表着一种积极的新生力量。查阅相关文献发现，近两年拍摄并上传视频博客的势头可谓迅猛。在YouTube上以“Vlog”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可以搜索出9 000多万条与之相关的视频，在国内的网络平台上也可以搜索出几十万的关于“Vlog”的关键词相关内容[9]。依靠国内的移动社交平台，视频博客的发展趋势也是日益增长，在年轻人都喜爱的B站上搜索，有的视频博客的单条点击量甚至超过了100多万，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视频博客会发展的越来越好[10]。

因此，作为信息传播的一种形态，视频博客逐步抛弃传统的网络分享方式，成为了一种新的社会行为，促进了人们网络互动行为的发展。从符号互动论的具体方面阐释视频博客的特征，可以更加形象得分析和解剖视频博客的详细要素，这不仅为视频博主的自我呈现提供了更多的途径，同时也为促使其与观众进行更多的互动增添了渠道。所以思考并探究视频博客，不仅会使更多的人拍摄视频博客并感受到视频博客给人们生活带来的乐趣，还能探索每一个常见符号的意义，促使我们对社会产生新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