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 伟
(山西省特殊教育中等专业学校教务科,山西 太原 030006)
脂肪肝在当代是肝病中常见病、多发病,在临床上尤以非酒精性脂肪肝最为多见。多数肥胖症、药物、糖尿病、妊娠、肝炎病毒等都可能使机体脂肪代谢异常,从而引起肝实质细胞脂肪贮积和脂肪变性等诸多病理变化,而进一步会发展为肝硬化甚至发展为肝癌,它极大地威胁着人们的身体健康。另外,年龄的增长及性激素的改变(如绝经前后),都不同程度上加重了脂肪代谢异常。
中医将脂肪肝归属于“肝癖”“胁痛”“积聚”,其主要临床表现包括疲乏无力、恶心、不欲饮食、右上腹部胀满不适、胁肋部隐痛、肝脾肿大、黄疸等症。现代医学将脂肪肝定义为:肝细胞内的脂肪贮存量超过肝脏质量的5%及以上,或从组织学上讲,存在有50%及以上的肝细胞发生脂肪化改变。临床以脂肪含量占肝脏质量的百分比作为分度标准:大于5%且小于10%判为轻度脂肪肝,大于10%且小于25%判为中度脂肪肝,大于25%全部判为重度脂肪肝。
临床上以肝组织学检查(简称肝活检)为诊断及分
类的金标准,腹部B超检查可判断肝内脂肪是否浸润及其分布类型,腹部CT平扫可发现局灶性脂肪肝,肝功、血脂、血糖、血清纤维化等实验室检查结果可作为判定该病的重要指标。西医治疗通常以饮食、运动疗法配合保肝、降脂药物治疗等为主。
2.1 病因分析 脂肪肝发病大多为某一全身性疾病在肝脏方面的异常表现,病因病机复杂。中医以整体观念为指导,认为此病多由于外感湿热疫毒、情志不遂、饮食所伤、先天禀赋不足或久病体虚等导致肝气郁结、痰瘀邪毒阻滞经络或肝阴不足,络脉失养而发本病。
2.1.1 外感湿热疫毒 湿热疫毒之邪侵袭人体,由外入内,结于少阳,气机不调失于疏泄而致本病。
2.1.2 情志不遂 肝主调畅气机,性喜条达而意抑郁。若情志失调日久,可致肝气疏泄不利、升降不畅;肝气郁滞日久乘脾,脾失健运,痰浊内生发为本病。
2.1.3 饮食所伤 “有因肥甘过度者,有因酒湿伤脾者,皆能生痰”(《景岳全书·心腹痛》),饮食不节,恣食肥甘厚味,或是饮酒过度,损伤脾胃,致湿热内生,郁于肝胆,日久则痰湿瘀阻,肝胆失于疏泄发为本病。
2.1.4 久病体虚 久病耗伤气血,肾阴肾阳亏虚,火不温土,脾失温运,湿浊内生,痰湿聚集发为本病。
2.2 病机分析 中医学认为,本病病位主要在肝,与脾、肾、胆密切相关。其病理性质属本虚标实,本虚多为脾肾阳虚,标实为气滞、食积、痰浊、血瘀、湿热,尤以痰瘀为要。情志、饮食等引起肝胆疏泄失常,肝气不畅,失于条达,阻于胁络,表现为胁肋胀痛、食少嗳气、胸痹胸闷等症状。肝疏泄受阻,横逆乘脾,脾失温运,气机不疏,痰湿内聚,致肠胃不和,表现为食后腹胀、恶心便溏。痰湿郁久化热,灼伤津液,表现为口干口苦、舌苔黄腻等象。日久肾阴耗伤,肾阳虚衰,火不温土,水谷精微输布失常,清窍不得濡养,表现为视糊目盲、耳鸣耳聋、眩晕头痛等症。
3.1 疾病分期与辨证分型之间的关系 脂肪肝中医辨证分为5型,分别为肝郁脾虚证、湿热蕴结证、湿浊内停证、脾肾两虚证、痰瘀互结证;西医根据病情轻重将脂肪肝分为3期—轻度脂肪肝、中度脂肪肝、重度脂肪肝。轻度脂肪肝期,多以肝郁脾虚证和湿热蕴结证多见,此时痰瘀等病理因素尚未形成,病情较轻,易于康复;中度脂肪肝期,多以湿浊内停证和脾肾两虚证多见,浊脂之邪非一日可去除,耗损之元气也非一日可充盈,故病情较重,病程稍长;重度脂肪肝多以痰瘀互结证多见,痰邪不去,久病入络,痰瘀互阻,胶着难祛。顽邪久扰于肝,肝之功能严重受扰,病情缠绵,预后较差[1]。
3.2 治则治法 中医治疗脂肪肝,不可拘泥于某一证型,在脂肪肝的症候演变过程中特别强调审证求因,辨证论治。本病属本虚标实,中医治疗、以扶正祛邪,为治疗原则重视祛邪。多以化痰湿,散血瘀,疏肝胆,健脾胃为主,辅以清热解毒、利胆化脂、养肝补肾等方法。
3.2.1 从脾论治 李振华教授认为该病虽病位在肝,但病机关键在于脾。“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金匮要略》),“善治病者,唯在调和脾胃”(《脾胃论》),故治此病当先治脾。脾为生痰之源,脾健运得当则水湿难聚,痰饮难成。李振华教授治脂肪肝从脾论治,一者考虑健脾以绝生痰之源;二者认为脾为气血生化之源,健脾则气血生化有源,肝得气血濡养而疏泄畅达,气血冲和,肝病得愈[2]。
3.2.2 痰瘀同治 痰湿阻络,血行不畅,可致血瘀;瘀血于内,气机失利,水湿又可再聚于痰。周仲瑛教授强调痰瘀常相互为病,互为因果,故临床上重视痰瘀同治,多以祛瘀、化痰、利水药物并用,使痰浊得除,血行得畅[3]。
3.2.3 升降相宜 肝体阴而用阳,主疏泄,喜调达而恶抑郁。肝脏受邪,易导致气机不畅,升降失宜;反观气机不畅,亦可影响肝之功能。故气机是否畅达,乃本病恢复之关键。外感内生诸邪中,唯痰饮水湿最易导致气机不利。古人亦云:“气顺则一身津液随之而顺也”。周仲英教授在治疗中多加理气药物,使机体升降相宜,则诸症自平[3]。
3.2.4 化浊去脂 刘永年教授认为在此病中,除痰饮水湿之邪外更存浊脂之邪,其较湿痰更具粘稠沉着之性。痰从浊化,酿成脂膏,聚于血脉之中,与气血相互搏结,导致脉络壅滞不畅。刘永年教授在临床上采用豁痰祛浊降脂之法治疗脂肪肝,疗效显著[4]。
3.2.5 从虚论治 元气禀于先天,藏之于肾,受后天水谷精微充养,是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与原动力。马菁蔓认为肾阳不足,肾精失于温煦难以化气,气不足则难以助肝疏泄,津液失布;若肾阴不足,水不涵木,阴不制阳,虚火燔灼,则易内生痰浊、膏脂。其在临床上于疏肝、健脾、祛湿、化痰、活血等治法之外,多加滋补肾阴或温补肾阳之药物以充元气,可提高疗效,缩短病程[5]。
3.3 辨证分型 临床常见证型依次是:痰瘀互结,肝郁脾虚,湿热内蕴,气滞血瘀,肝肾亏虚[6]。
3.3.1 湿浊内停证 患者因进食肥甘厚味等造成脾脏受损,从而导致脾胃运化不足,湿浊内停。而湿浊之邪粘滞易困脾阻碍其运化功能的实现。该类多属痰湿质形体肥胖,身体困重,倦怠乏力,常伴有恶心呕吐,头晕,胸脘痞闷,大便黏腻等症状,舌体大而边多有齿痕,舌质淡红、苔白滑腻,脉弦滑。主方胃苓汤加减以祛湿化浊。方中以半夏辛温燥湿,同时可降逆止呕,厚朴芳香化湿下气,茯苓、猪苓、泽泻淡之品利尿渗湿,白术健脾利湿,桂枝温阳助气化,陈皮行气和胃止呕,甘草益胃调中,协同化湿,益气健脾,从而使得标本兼顾。
3.3.2 肝郁脾虚证 患者情志不遂,肝郁气滞,疏泄失常,而致木旺乘土,脾气虚弱,气血津液运行不畅,痰湿阻滞。患者右胁肋胀痛,每因情志不遂诱发,常伴有腹胀腹痛,胸闷,善太息,大便稀溏,周身乏力,舌淡苔白,舌边有齿痕,脉弦或弦细。主方逍遥散加减以疏肝健脾。方中柴胡疏肝解郁以顺肝升发之性,当归、白芍养肝血而柔肝体,炒白术、云苓、炙甘草健脾和胃,薄荷佐助柴胡散郁滞,共奏具健脾疏肝理气之效。
3.3.3 湿热蕴结证 湿邪停聚,湿易困脾,阻滞气机,郁而化热,痰浊内生。患者除右胁肋胀痛,常伴有恶心呕吐,纳呆,不同程度上黄疸,脘痞胀满,周身困重。舌红苔黄腻,脉濡数或滑数。主方三仁汤合茵陈五苓散加减以清热化湿、宣畅气机。方中杏仁宣肺气而化湿,蔻仁辛温化湿行气,苡仁、猪苓、云苓、泽泻、滑石、通草、竹叶甘淡之品渗湿利尿,茵陈甘平清热不伤阳,半夏、厚朴以行气燥湿、消痰化饮,白术健脾利湿,桂枝助阳化气,共奏清热利湿、调畅气机之效。
3.3.4 痰瘀互结证 痰湿阻滞,气血不畅,血瘀于内,最终形成痰瘀互结。临床痰瘀质患者右胁下痞硬或刺痛明显,胸脘痞闷、纳呆食少,面色晦暗,舌黯苔白腻、有瘀斑,脉弦滑或涩。主方膈下逐瘀汤合二陈汤加减以活血化瘀、祛痰散结。方中红花、桃仁、醋五灵脂、赤芍、牡丹皮、元胡、川芎、当归以活血通经、祛瘀止痛;香附、乌药、麸炒枳壳以行气疏肝,半夏、云苓、陈皮以燥湿化痰,甘草调中和胃,共同达到活血止痛、理气化痰之功。
3.3.5 脾肾两虚证 在疾病后期,脾虚及肾,肾阴耗伤,内生虚火,灼津成痰,或肾阳不足,气化不利,痰湿内聚而发本病。临床常见患者右胁下隐痛不适,腰困乏力,夜尿频,潮热盗汗,食欲不振,大便溏泻,手脚冰凉。舌红苔少,脉沉弱。主方四君子汤合金匮肾气丸加减以补益脾肾。方中熟地、山药、酒萸肉以滋补肾阴,泽泻利湿泄肾浊、茯苓淡渗利湿、丹皮泄虚火,附子、桂枝补命门之火,党参(或红参)、白术、云苓、甘草补益中焦,从而脾肾双补。
针对兼症可适当加减:湿热偏盛者,可加茵陈、黄连之类;烦躁而潮热者,加银柴胡、地骨皮、白薇、牡丹皮;肝区疼痛者,可加郁金、元胡、丹参、香附、川芎;倦怠乏力者,加黄芪、太子参、炒白术;食少纳差者,可加焦山楂、焦神曲、鸡内金、炒谷麦芽;口干,舌红少津者,加葛根、玄参、石斛、麦冬、五味子等。随证治之,也是辨证论治的重要环节。
3.4 预防调护 非酒精性脂肪肝与生活习惯密切相关,该病病程较长,而且不易根除,因此中医治疗重视预防调护,从以下两方面进行干预:
3.4.1 未病先防 该病在人群中分布较广,尤以嗜酒成性、喜食肥甘厚腻、运动量少以及患有基础疾病(如糖尿病、高血压)的人患病率比较高。积极控制基础疾病的同时,在生活中要特别注重生活习惯和情志的调节。
在饮食上要控制膳食的营养构成,范建高、曾尼德的调查发现每日高脂饮食会导致脂肪肝的发生,而okita等限制脂肪肝患者高脂食物的摄入,结果显示肝功能有很大的改善[7]。因此在日常生活中,每日三餐要调配合理,避免过食肥甘厚腻,给予足够的优质蛋白,降低脂肪肝的发生;在运动方面,适当的参加锻炼,可以加速肝组织内脂肪酸的分解和加快脂蛋白的合成,重视通过运动控制脂肪肝的发生;在情绪方面,要学会自我调节,良好的心情是疾病治愈的重要因素。
3.4.2 既病防变 目前西医对脂肪肝发病的机理认识尚有欠缺,在治疗方面也无特效的方法,而中医通过运用疏肝解郁、健脾化痰、消积散结、清利湿热等方法,并重视对生活习惯的调节,不仅提高了脂肪肝的治愈率,而且有效控制脂肪肝向肝硬化、肝癌的进一步转化。
治疗脂肪肝的过程中,要予以足够重视,及时消除诱因,给予正确的治疗,并有效的做到瘥后防复。在今后的脂肪肝研究中,应加强辨病-辨证-辨体相结合,预防与治疗相结合,发挥中医辨证治疗同病异治的特长。另外,应加强基础研究,可对目前已明确证实具有缓解脂肪肝的中药进行进一步研究和筛选,为提高治疗水平提供足够的、科学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