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叮当
提及毛不易曾经当过一年男护理的经历,大多数人都感到诧异,当事人倒是相当淡定,仿若事不关己。确实,出道一年,有过荣耀,也遭遇过误解,久而久之,他对许多事情有了更清醒的认知。更何况,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心态平和,言语平凡,生活简单。
毛不易喜欢穿简单的白衬衣、纯色裤子,然后脚踩一双运动鞋。他觉得这样舒服,不拘谨。更重要的是,每天的固定搭配,可以为毛不易省去许多不必要的烦恼。毕竟,他是一个不喜欢轻易做出改变的人。
当年因为高考发挥失常,毛不易服从调剂,去杭州师范大学读了最不喜欢的“护理”专业,他摇摇头说:“算了,生活安排什么就什么吧,我爸妈希望我以后有份稳定的工作,然后找个老婆,再生个孩子,我其实无所谓。”他喜欢随遇而安,不热衷于与生活较劲。
读书期间,毛不易和许多学生一样,是只没有梦想的“咸鱼”。每天除了正常上下课之外,他就喜欢窝在寝室看看书和电影。要是有谁非要和他聊一聊爱好,毛不易才会略带腼腆地笑笑:“那就唱歌吧。”他怀抱吉他,在学校那方小小的舞台上,唱着诗和远方。
然而,也仅仅是唱着,要不是时间将他往前推,让他一下子就站在了“毕业”与“就业”的分水岭,或许他一辈子也不会想着“叛逃”。
那是怎样的一种冲动呢?就是某天,从疲惫的生活中抽离出来后,毛不易坐在出租房的床上拨弄着吉他。他从事着不擅长的工作,这占用了他的大部分精力,对唱歌的那种热爱似乎都有些顾不上了。好在,他一直坚信自己有不容小觑的作词才华。
“深夜在小摊借一丝温暖/缺失的总填不满/摇摇晃晃忽明忽暗/路灯下影子太乱。”他走心地描述着自己最真实的生活,也是很多人都会遇到却又会忽略的“小确幸”,然后,他突然有了想法:好想去一个更大的地方,让更多人听听这些歌呀!
他头一次成为“行动派”,隔天就去了火车站。
当然,毛不易的“脑回路”也十分简单。虽说去参加了《明日之子》,他却压根不知道这是一档多大规模的选秀活动。直到看到演播室不仅人来人往,而且大家还各怀绝技的时候,他才有点儿慌。
他的心里时不时就会涌现出那个孤独的小男孩——那个时常写满怜悯,一张稚气的脸上似乎还有些沧桑,偶尔也没那么看得开,会觉得害怕和无助的小男孩。
也正是因为内心深处有着这样的一个小男孩存在,在医院当男护理期间,毛不易是很煎熬的——在充斥着消毒水的环境中,每天都在上演着悲与喜、生与死的较量,他做不到冷眼旁观。他的思绪总是会被他人的喜怒哀乐牵扯,无法麻痹自己不去关注。
痛定思痛,不吐不快,那就写歌吧。毛不易唱的许多歌,都回忆了那段时光,还有记忆中的小城。说不上喜欢,但他很怀念家乡的大广场。每天晚上,那里是小镇最繁华和热闹的地方。大妈们聚集到一起,听着普通的音乐,跳普通的舞;大叔们会凑到一块,戴着老花镜,打牌和下象棋。毛不易也和一群同学看着突然涌起的喷泉,连连感叹:“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他总是会被微小的事物触动,再用音符为大家编织一个十分清淡的梦。“太阳早上好,路边野花对我笑,在田野里奔跑,无拘无束多逍遥。”这些年,无论是歌手和演员都喜欢卖力诠释“情怀”。摇晃的红酒杯里倒映着初恋的脸,成年人的背包里装着少女的芭蕾舞鞋,去沙漠必然怀念三毛,在酒吧就得来首民谣……许多东西都被人为地镀了金。
毛不易呢,他就是唱着“想吃水饺和汤圆”,说着“假如一天我变得很有钱”,还会调侃自己是个巨星。哦,对了,他还在感慨:“就别走了,留下吧,外面它太复杂,多少次让你热泪盈眶却不敢流下。可时光啊,不听话,总催着人长大,这一站到下一站旅途总是停不下。”能感到时间流逝的人,必然是细腻且简单的。
毛不易曾用八杯酒敬了整个人生,他写的词:朝阳對月光,故乡对远方,明天对过往。唯独死亡,他没有让它对仗新生或是重生,反而选择了另一个词“自由”。
他向往的生活,绝对不是被时间和压力追着跑的。
之前参加选秀的时候,因为要候场很久,毛不易便觉得别扭。
“我觉得能当明星或艺人,那就当,当不了,也就算了。唱歌作为一种乐趣,已经足够让我快乐了。如果大家真的喜欢我的歌,我会一直在的。如果有一天,大家不喜欢听我的歌了,我就做一份普通工作。”
他没有功利心,自然无须煞费苦心。他只需要像李健前辈给他的忠告那样,用力做好一件事就行——保护好自己的才华。
怎么保护呢?也就像毛不易的日常生活那样,锻炼身体,减少不必要的工作,远离人群,回归到自我世界。认真写歌,认真唱歌,上天便不会没收他的天赋。倘若有一天,上天就是要开个玩笑,让他再也不能手握话筒,他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认为自己可以重新穿回白大褂,去当一个男护理。
不是他的心变硬了,才可以又一次去接受这种会折磨他的精神的工作。反而,是因为他的心性更加简单了,于是许多事倒也看开了。
“……给你我微不足道所有的所有。给我你带着微笑的嘴角和眼眸,给我你灿烂无比的初春和深秋,给我你未经雕琢的天真和自由。”人总是容易记住悲伤、痛苦和遗憾,其实这种最平凡的美好,才更需要记住。
那么,什么才是平凡的美好呢?毛不易给出的答案是这样的:人来人往里满是善意,不追不赶慢慢走回家;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认命也是一种好,生死都经历才不枉人间来一道。
所以,还怕什么,愁什么呢?简单点,简易点。毛不易不是已经让我们知道了吗?平凡也有平凡的好,能更懂人情,更知道人性,也更能过好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