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玮,孙 林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建设教育强国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基础工程.改革开放是强国之路,教育对外开放和中外人文交流是建设教育强国的必由之路,也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途径.教育是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教育对外开放是我国开放发展的重要窗口.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教育对外开放已进入第三阶段,即“一带一路”倡议的全面开展阶段.在中办、国办印发的《关于做好新时期教育对外开放工作的若干意见》中指出:“到2020年,……双边多边教育合作广度和深度有效拓展,参与教育领域国际规则制定能力大幅提升,教育对外开放规范化,……更好服务经济社会发展全局”.[1]当前我国教育对外开放不但积极配合我国“一带一路”倡议,培养国际型人才,而且使世界人民相互了解、互通有无、交流互鉴,通过多边教育合作使我国逐渐向教育强国发展,从而更好地服务世界人民.环印度洋岛国是指位于印度洋区域的岛国,主要有亚洲的马尔代夫、斯里兰卡,非洲的塞舌尔、毛里求斯、科摩罗、马达加斯加等.本研究则以非洲环印度洋岛国为研究视角.外交部非洲司司长林松添指出“中国已进入发展新阶段,需将优势产业和产能转移至海外.……随着中非增进合作,中非学生、学者和技术人员将从知识转移和知识分享中受益.”[2]与之相对应的,非洲在发展过程中面临很多问题,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社会发展政策部部长指出:人力资源、基础设施和资金支持是非洲面临的三大挑战.中国对非洲的知识转移与分享则有助于解决非洲人力资源短缺的问题.中国教育对外开放有助于推进中国与非洲环印度洋区域国家的多边合作.加大中国教育在岛国的开放程度,有利于增强中国对环印度洋区域发展的潜在推动力,有利于加快“一带一路”建设在非洲环印度洋岛国的步伐.
首先,中国教育对环印度洋岛国开放的第一个渠道为汉语输出.栗战书在2018年非洲孔子学院联席会议上指出:“非洲目前有44个国家设立了54所孔子学院和30个孔子课堂”[3].环印度洋岛国中,马达加斯加有两所孔子学院、一所孔子课堂,包括江西师范大学承办的塔那那利佛孔子学院、宁波大学承办的塔马塔夫孔子学院,另有小鸟窝学校孔子课堂.毛里求斯的汉语非学历教育任务主要由三类机构承担:一类是新华学校、华夏学校、华联俱乐部等培训学校.另一类是中国文化中心,该中心是中国在海外成立的第一所中国文化中心.第三类为2016年刚刚成立的毛里求斯大学孔子学院,合作院校是浙江理工大学.塞舌尔与科摩罗均有一所孔子学院,其承办单位为大连大学.孔子学院授课对象有大学、中小学、社会各类机构等.除了教授汉语,孔子学院还承办各类文化活动,以弘扬和传播中华优秀文化.
在汉语输出的过程中也面临很多困境.由于环印度洋岛国距中国遥远,而且面积小、人口少,汉语与其母语和官方语相差较大,因此汉语的受众人数相对较少.在人才培养的过程中,由于缺少和中资企业的合作,单纯的汉语教学使学生很难在本国就业.这也导致了学生的汉语学习浅尝辄止,缺少持续性.孔子学院的学生迫切需要“学”与“产”的紧密联合,从而使学生真正学有所用.除了汉语教学,孔子学院还需要向中非文化互鉴层面深入,增进民心相通.
其次,在留学方面.由于发展程度,以及地域、历史等原因,赴非洲印度洋岛国的华人留学生数量远远低于来华的非洲留学生.在环印度洋岛国中,留学生主要以在非华人子女为主,他们主要就读于岛国的国际学校和华人学校.鲜有高层次留学生,如硕士、博士、访问学者.目前中非教育学分对接还需要建立并完善,在中国学习阶段获得的学分能否兑换成本国学分还存在很多争议.
近年来中国向非洲岛国提供的奖学金名额逐渐增加,其奖学金类型主要有:政府奖学金、孔子学院奖学金.相比国家提供的奖学金而言,企业奖学金在非洲岛国尚未普遍推广.环印度洋岛国虽小,但是每年也有很多来华学习的政府奖学金名额,且所赴学校均为名校,如北京大学、同济大学等.政府奖学金虽然专业不受限制,但是人数有限.由于非洲汉语教学日渐成熟,学生通过考试获得孔子学院奖学金的数量逐渐攀升.但是孔子学院奖学金提供的专业基本局限于语言、文化、历史等人文学科,对于岛国学生来说更渴望在语言之外学到自己喜欢的专业.根据2014年的调查,“2 000位非洲留学生中有84%的人将攻读学位定为求学目标:41.61%申请医学专业,21.59%申请工程专业,13.94%选择经管类专业.”[4]还有一些环印度洋岛国的学生选择自费赴中国留学,由于非洲多数国家较为贫困,很多学生被机票和学费阻挡了求学之路.无论何种方式的留学,人才培养过程中缺少和专业相关企业的参与,使非洲应用型人才仍有大量缺口.
第三,在教育系统开展科研方面.目前我国教育机构成立了很多以非洲为研究对象的科研机构.如浙江师范大学非洲孔子学院研修中心、北京大学非洲研究中心、上海师范大学非洲研究中心.辽宁省关于非洲的研究中心包括大连外国语大学的突尼斯研究中心、沈阳化工大学的非洲研究中心,以及大连大学的环印度洋岛国研究中心.大连大学的环印度洋岛国研究中心便是以塞舌尔大学孔子学院和科摩罗大学孔子学院为平台,以环印度洋岛国为研究基地,服务于国家“一带一路”建设.其他非洲研究中心虽然统摄整个非洲,但是鲜有对环印度洋岛国的专门研究.另外,还缺少驻非科研机构,以及中非长期科研合作项目.印度洋岛国对中国民众来说尤其陌生,很多研究领域还是空白.因此增进双方了解还是一项长期的工作.
第四,在教育影响力与有效性跟踪与评估方面.目前我国教育对环印度洋岛国的影响力与有效性缺少跟踪与评估.“作为文化交流的重要载体,教育活动具有较强的公共性、长期性和人文性,比其他援助活动的影响更为广泛和深远,可以增加受援国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和认同,树立中国的国际形象,为其他领域的援助和合作培育良好的文化环境.”[5]基于教育援助的特殊意义,我国对非洲进行了很多教育援助,如兴建学校、赠送教学设备、开展不同层次、不同领域的人才培养,中非合作的教育与科研也在循序渐进地进行.这些援助行动、援助项目对非洲教育发展的有效性与影响力却缺少跟踪与评估,导致有的项目并非因地制宜,有的项目未能在非洲落地生根,也有的合作项目在执行的过程中与初衷相违,造成了国家人力与物资的浪费.跟踪与评估机制的缺少也使我国教育对外开放与非洲环印度洋岛国相关合作的系统性、连续性、有效性降低.
中国教育对非洲环印度洋岛国开放要本着促进民心相通、文化互通的基本原则,实现中非全方位的文化交流.在对岛国教育开放与文化交流中,“要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加强核心价值观、理想信念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教育,牢固树立四个自信,既不妄自菲薄,也不妄自尊大,坚持借鉴与弘扬并重,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不断增强教育的凝聚力.”[6]
第一,搭建以孔子学院为代表的各类教育推广平台,实现教育机构国际化.孔子学院在环印度洋岛国还刚刚起步,且以汉语推广为主要任务.随着我国教育开放度的扩大,张民选教授强调“中非教育合作应扩大孔子学院功能、加强教育的多边合作与援助力度”[7],孔子学院的功能应该逐渐从汉语教学、文化传播为主要任务,转变成以汉语教学、文化传播为基础,结合“一带一路”的倡议,以及环印度洋岛国实际人才需求,培养应用型人才.此外,我们还应该在岛国因地制宜地搭建各类技术/专业教育培训平台.关于教育机构国际化,应当鼓励高校或者当地企业探索性兴办华文学校.由于环印度洋岛国面积都较小,人口不多,所以大规模兴办的华文学校时机还不成熟.目前马达加斯加有一所孔子小学,尚未形成小学—中学—大学的教育体系.毛里求斯有新华学校等属于非学历教育机构,塞舌尔和科摩罗也有中国援建的小学、幼儿园,但是只是援建,而不是华文学校.在岛国均有其他国际学校,如法语学校、英语学校,这些学校实行基础教育在岛国,高等教育回到欧、美,其运营模式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第二,打造“语言+技术/专业”综合型国际人才.除了岛国学生学习汉语以外,中国也可以培养掌握岛国语言的人才,积极推进“语言+技术/专业”的人才培养模式.目前我国对环印度洋岛国的输出主要是基础设施援建、物资援助,但缺少生产线输出,以及与生产线配套的人力资源.为此,教育对外开放应与企业联合,结合高校学科资源,强化职业教育,培养“语言+技术/专业”的留学人才和本土人才.鼓励对应企业积极输出设备与生产线,鼓励合作高校结合专业优势,有计划培养“语言+技术/专业”的综合人才,加快应用型国际化人才的培养.以科摩罗国家为例,该国自然资源丰富,有世界知名的香水原料依兰依兰,有多种热带水果,有丰富的海产品,当然该国还有大量的闲散劳动力.但是由于该国没有进行深加工的设备与技术,没有成熟的销售链条,导致该国至今没有将自然资源产业化,仍然是世界最贫穷的国家之一.在教育国际化的背景下,我们可以向该国输出生产线与技术,高校,特别是工业类院校再为非洲本土培养“语言+技术”的人才.也鼓励优秀的技工学校和职业专科学校走进岛国,并与企业密切合作,可以充分将该国的资源进行深加工,进而出口到国外,从而深化我国“一带一路”建设,实现中非互惠互利.另外,还可以尝试在塞舌尔建立旅游管理专业平台,在科摩罗和马达加斯加建立渔业与农业技术平台,在毛里求斯搭建食品加工等技术平台.
第三,在留学生培养方面,以吸收为主,实施留学互惠政策.目前我国对非留学生吸收的数量逐年递增.随着中非合作的进一步加深,习近平主席在2018年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开幕式上的主旨讲话中提出,将为非洲提供5万个中国政府奖学金名额,提供5万个研修培训名额,邀请2千名非洲青年来华交流.[8]在留学政策方面,我国还应该放开专业限制,让更多优秀的学生学有所精,并能将自己的专业用在两国建设上.同时,也可以适当降低非洲留学生的学习费用.关于中国学生赴岛国留学,国家也应该出台相应的优惠政策,鼓励学生、学者赴岛国学习、研究,以增进中国对岛国各个领域的了解.特别是在研究生培养和博士生培养过程中,可以采用在国内学习基础理论,另用一年左右的时间安排到岛国进行实地研究,以完成学位论文.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对非推进,中非经贸、文化往来愈来愈频繁,赴岛国从事各行各业工作的华人越来越多,其子女在岛国留学的数量与年俱增,中非教育、科研互动也将加大赴岛国留学的中国学生数量.
第四,鼓励多渠道师资培训与学术交流,实现师资培训与科学研究国际化.师资队伍是国际化人才培养的质量保障,在师资队伍国际化建设过程中,应该致力于我国教师国际化能力的培养.对非洲教育我们应该极力倡导“走出去”,鼓励高校各个专业教师通过科学研讨、讲学等形式入驻环非洲印度洋岛国,将中国优质师资输送出去,提高教师队伍的教育国际化素养,也让岛国分享我国发展的成功经验.更重要的是要开展对岛国各界人员的培训,“从教育、农业和医疗卫生领域的援助方式的研究数据分析可知:在教育领域方面,‘科研兼教学人员来华进修’得到最高的评价.”[9]对印度洋岛国而言,需要获得更多教育、工业、农业、城市建筑等方面的经验与实际培训.我国教育领域则可以通过调研,有针对性地对各个岛国进行相关领域的培训,从而提升岛国自我发展的能力.
加大双方科研交流,实现科学研究国际化.科研项目的交流合作是提升教师教育国际化能力的重要途径,但由于环印度洋岛国有的国家不被国人所知,因此以往鲜有人对岛国进行各个领域的科学研究.如,我国尚没有针对科摩罗、塞舌尔的历史、文化的深度研究,现有研究零散,不成系统.可以通过举办或参与文化交流活动、学术研讨会以及各种主题论坛,以加强双方在各个领域的研究,增进彼此了解.与岛国高校建立不定期互访机制,就发展中的问题进行学术研讨,在增进友谊的同时也促进了相互的理解和支持.科研交流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加大研究力度,提高教育援非项目的针对性和有效性”[9].
第五,逐步探索并建立有效的跟踪与评估机制.由于中国对非洲环印度洋岛国的教育开放处于起步与拓进阶段,迫切需要建立有效的跟踪与评估机制,以促进教育对外开放的良性发展.首先要制定合理的评估指标体系,其体系可包括教育理念、教育内容、教育形式输出的有效性;人才培养的形式、类别、规模、应用、效果等;资金、设备援助落实与应用的具体情况;教育合作交流的影响力与满意度等.在确定评估指标的基础上,设计每项指标的权重.并通过问卷、访谈,或者数据跟踪等方式对教育开放的有效性进行跟踪与评估.再根据评估结果适时调整中国对非洲环印度洋岛国教育开放的形式与内容,因地制宜推广优质教育合作项目,改进或者淘汰低效的教育开放模式,从而实现教育资源的合理有效利用.
中国教育对外开放不但要包括各类应用型专业,还应该用岛国人更容易听得懂、看得见、吸收得了的方式,积极传播中华优秀传统与现代文化.随着中国教育对非洲环印度洋岛国进一步开放,我们应该将更多的中国“好故事”带到岛国,同时倾听岛国多元文化的声音,使教育成为双方民心互通的重要桥梁.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统计,“美国和英国每年约接受4万名非洲留学生.中国在2014年超过这一数量,成为非洲留学生在海外学习的第二大目的国,仅次于接受9.5万多名非洲留学生的法国.”[10]对中国而言,加强与非洲环印度洋岛国教育领域的合作可以提高岛国人口素质,有利于中国驻岛国企业降低人力资源成本,从而推动双方产、学、研密切开发合作.另外,双方教育合作也促进了贸易、科技、生产、医疗等各个领域的深层合作.最重要的是,以教育为载体的交流是中非“民间外交”的重要舞台,它以和谐、互信、双赢的特点成为中国对非外交的重要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