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岩,李彭元
中华图书馆协会(简称“协会”)是由各地方图书馆协会共同发起成立的全国性图书馆学术组织,1925年4月25日成立于上海,1948年无形解散。在协会24年的历史上,它以“研究图书馆学术,发展图书馆事业,并谋图书馆之协助”为宗旨开展了大量活动,并取得了一系列重要的成果。协会基本上解决了民国时期决定图书馆事业发展的图书分类、图书编目和汉字排检等学术问题,参与培养20世纪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所需要的人才方阵,奠定了20世纪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的基本格局[1]。
图书馆调查,“主体在图书馆,客体在社会,其结果足供图书馆本身借鉴之用,以改善其服务范围与性质,协助其计划将来,确立目标,并报告或兴奋图书馆中人员之方法也”[2]。因此,协会在联络图书馆界同人开展学术研究,指导全国图书馆事业发展,参与国际图书馆事业交流等工作之外,还进行了协会会员调查、图书馆概况调查、全面抗战期间图书馆损失情况调查,以及书店、图书、期刊、版片和善本书等相关资源的调查。这些调查活动,对中华图书馆协会了解图书馆事业的发展状况以及与图书馆事业密切相关的各种资源,制定图书馆事业发展的规划,为政府机关制定颁发各种图书馆法规,促进中国现代图书馆事业的发展,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和指导意义。
但是,有关中华图书馆协会的调查活动,却是一个长期未得到应有重视的研究领域。以“图书馆协会”和“调查”作为检索词,通过主题、关键词、题名途径在CNKI数据库检索,未见有专题论述中华图书馆协会调查活动的论文。有关学术著作对中华图书馆协会的调查活动的论述,或点到为止未能适当展开,或分散在各章节难见系统性。《中华图书馆协会》是学术界专题研究中华图书馆协会的第一部著作[3],其中第五章“研究及活动”第五节“调查事业”对中华图书馆协会开展的“图书馆、书店、版片和永乐大典及善本”调查活动进行了专题论述。或许出于当时史料缺乏等原因,相关论述稍嫌简略,例如对日本发动侵略战争导致中国图书馆事业之损失只有区区一段文字,篇幅不足一页。《中华图书馆协会研究》分为“发展研究”“管理研究”和“附录”三部分,该书在第四章的“调查事业”部分,按年列举了中华图书馆协会的部分调查活动[4]65-74;在第七章的“调查及出版”部分列举了中华图书馆协会开展的对图书馆、书店和新书等调查[4]191-193。但对于中华图书馆协会组织的调查活动的研究缺乏完整性和系统性。《中华图书馆协会史稿》一书虽然给予中华图书馆协会的调查活动以充分的关注,但有关调查活动的论述分散在各章节中,难以集中展示调查活动之全面与系统[5]。缘此,本文收集相关历史资料,对中华图书馆协会执行委员会组织开展的各类调查活动进行初步的梳理。
学术团体是学会会员的共同组织,没有会员的参与,学术团体即宣告解散。中华图书馆协会始终高度重视协会会员的发展工作,希望借此壮大协会会员队伍,并通过协会会员的参与和努力,共同促进中国现代图书馆事业的发展。
1925 年5 月12 日协会成立伊始,为印制《会员调查表》,分别邀请各基本会员介绍各图书馆及同仁入会。当时申请加入协会者有机关会员129个,个人会员202名,共计331名(个)。经过协会董事部审核,全部认定为协会会员[6]。另外,董事部为鼓励图书馆学术研究起见,根据协会《组织大纲》之规定,在1925年5月27日第1次会议上,通过了袁同礼、胡适提出的对于图书馆学术或事业有特别贡献者罗振玉、徐世昌、傅增湘等33 人聘为协会名誉会员的建议。33 位名誉会员中有美国图书馆界专家杜威(Melvil Dewy)、普特南(Herbert Butnum)、理查德森(Ernest C.Richardson)等10人[7-8]。1929年1月28日至2月1日,中华图书馆协会第1次年会在南京举行。2月1日上午召开会务会议,会议通过决定聘请蔡元培、戴传贤、蒋梦麟等6人为协会名誉会员[9]。后来部分外籍图书馆学家也陆续被聘请为中华图书馆协会名誉会员或会员,如美国鲍士伟博士、日本长泽规矩也和诸桥辙次等[10]。
1932年2月协会重编会员录[11],先是刊登在《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以下简称《会报》),后来印成单行本发行[10]。1935年中华图书馆协会成立十周年,协会执行委员会决定,除筹备年会作为庆祝活动外,同时进行会员总登记。为此专门印刷了会员调查表,并希望协会会员接到调查表后,早日填写寄送协会,以便编印新的会员录[12]。后来,会员录发表在《会报》第11卷第2期[13]。
1937 年抗战全面爆发后,国民政府教育部为了统筹战区专科以上学校教员战时服务,及学生就学或训练起见,特别制定教员学生登记办法,目的在使其免于流离失所而得为国效力。中华图书馆协会特别呈请教育部,恳请参考战区专科以上学校教员学生登记办法,对图书馆员进行登记并给予同等待遇,结果获得教育部批准并得以实施[14]。故都北平被日军占领后,中华图书馆协会随国立北平图书馆迁往云南昆明。由于战区扩大,会员迁徙流离,变化很大。协会为掌握各会员实际情况,于1938 年9 月起进行会员总登记[15]。后因战区日益扩大,交通愈来愈不方便,而且环境日趋恶劣,除在沦陷区内的会员,其他在抗战大后方或临时战区之协会会员,也因行踪不定,未能全数将协会寄发之加入协会志愿书及调查表分别填写寄回。协会只得先将已经登记之机关会员及个人会员名单分别整理后发表于协会会报,以便会员之间通讯联络[16]。1941年协会鉴于各会员一年以来人事职务多有变化,馆址住所也已变动,急需详加调查,方便会员之间联络,再次进行会员总登记[17]。
从协会对会员的调查统计结果来看,从最初成立至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前,由于社会环境相对稳定,协会发展会员比较顺利。从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至协会无形解散,会员数据虽然统计但并不全面;从调查结果来看,协会会员人数不增反减,其中1939 年登记人数最少,仅为360人,不及1936年登记人数(898人)的一半[18]。由于能参与协会组织的各项活动并有效履行职责的会员减少,使得协会在促进我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逐渐式微,并最终因会员星散而无形解散。
全国图书馆情况调查不但对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利用图书馆的一般读者也需要相关信息[19]37。因此,图书馆数量及相关信息是协会的重要调查对象之一。对全国图书馆进行调查,以1916年国民政府教育部所作调查为最早。根据该项调查,当时全国共有图书馆260所,其中通俗图书馆22所[20]110。1918年3月,文华公书林沈祖荣最早以私人之力调查全国省立图书馆,调查显示当时全国省立图书馆有33所[21]1-9。1922年,沈祖荣进行第2 次调查,结果显示全国有各类图书馆52所,其中学校图书馆22所[21]110。
中华图书馆协会成立后对全国图书馆先后进行过5次大规模的调查。1925年协会第1次对全国图书馆进行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当时全国共有各类图书馆 502 所[22]。1926 年增补 20 余馆,1927 年又增补 10 余馆[23]。第 1 次全国图书馆调查结果的发表,受到图书馆界、出版机构和政府机关的普遍欢迎,于是协会1928年再次调查全国图书馆情况,并将调查结果整理后编成新的《全国图书馆调查表》,以因应图书馆事业发展和读者检索之需求。1928年协会第2次调查全国图书馆,发现共有各类图书馆642 所[24]。1929 年12月,协会对全国图书馆进行第3次调查,结果显示全国共有各类图书馆1,428所。自从全国图书馆调查工作开展以来,这是最为全面的一次调查[25]。1931年2月协会对全国图书馆进行第4次调查,结果显示全国共有各类图书馆1,527所;与1929年12月协会第3次全国图书馆调查结果相比,新增加图书馆 99 所[26]。1935 年 2 月协会对全国图书馆进行了第5次调查,调查时间截止到1934年12月,调查表单独发行。此次调查不仅全国各地图书馆著录无遗,而且兼收各地民众教育馆,但规模太小之阅书报处则没有列入[27]。调查结果显示,全国共有各类图书馆1,816所,民众教育馆1,002所,共计2,818所[3]160。这也是中华图书馆协会最后一次调查全国图书馆。
协会对全国图书馆的调查还包括对各图书馆图片资料的调查。为保藏国内各图书馆摄影图片资料,协会最初在1925年为参加美国费城博览会搜集过图片资料复本。1929 年又从沈祖荣携带前往意大利罗马参加第1次国际图书馆及目录学大会展品中收回部分图片资料。以后新建图书馆逐渐增多,也不时将摄影资料赠送协会。1935年协会调查各地图书馆实况,作为编纂《全国图书馆一览》之资料,又接受不少捐赠摄影资料。因此,协会汇集此类图片编成总目,以便用户观览。摄影图片藏目包括中华图书馆协会及各省市图书馆协会会议摄影图片,以及国立北平图书馆、国立大学图书馆、中学图书馆、各省市图书馆、民众教育馆、日本图书馆和瑞士日内瓦中国国际图书馆等馆舍摄影图片等[28]。
除了中华图书馆协会对全国图书馆的调查外,还有1930年教育部社会教育司对全国图书馆的调查[29]51-236。1935年2月,教育部社会教育司再次调查全国公私立图书馆[29]475-534[30]1-228。浙江省立图书馆也曾开展过全国图书馆调查,并于1931年3 月编辑出版了《全国图书馆一览》[31]283-407。1935 年,上海女子中学的教员许晚成以私人身份调查全国图书馆,编辑出版《全国图书馆调查录》[32]。另外,上海世界文化合作中国协会也曾调查过全国图书馆[33]。这些调查中,以中华图书馆协会对全国图书馆之调查次数最多、连续性最好、系统性最强,而且最有价值。
除了对全国图书馆的调查外,中华图书馆协会还特别注重对各地区图书馆的调查。例如,中华图书馆协会为了解四川省图书馆事业发展状况,特别委托协会会员、武昌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毛坤教授于1932年暑假自湖北返回四川探亲之际,就近代为调查四川各图书馆。调查结束后,毛坤将此次调查四川省各图书馆情况撰写成《调查四川省图书馆报告》一文在《会报》发表[34]。
1932 年,中华图书馆协会执行委员会为改进图书馆教育方针,并促进图书馆事业发展起见,特委托协会执行委员、武昌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校长沈祖荣自湖北经江西、安徽、江苏、浙江等省至北平,沿途调查各图书馆[35]。调查历时一月,沈祖荣调查了河南、河北、北平、天津、山东、上海、浙江、南京等地具有代表性的30所图书馆,包括国立图书馆、省立图书馆、大学图书馆、中学图书馆、军校图书馆、协会图书馆及政府机关图书馆等。事后,沈祖荣将此次调查结果撰写成《中国图书馆及图书馆教育调查报告》一文刊登在《会报》[36]。
抗战全面爆发以前,上海地区图书馆事业比较发达。就其数量而言,为国内各大都市之冠,如规模较大、设备完善之专门及大学图书馆就多达20余所。不幸的是,正当上海地区图书馆事业方兴未艾之际,日军大举侵略上海,淞沪抗战因之爆发,图书馆与其他文化事业一道同遭浩劫。即使有的图书馆馆舍幸存,但馆藏文献及其他设备也被掠夺破坏无遗。就上海地区而论,各重要图书馆直接遭受破坏或损失者约有10 所,被日军占据者1 所,因战事而停顿者2 所,原在安全区域未受损害者不过四五所而已。受协会委托,协会会员钱存训就调查访问所得,撰写《上海各图书馆被毁及现况调查》,发表在《会报》[37]。
七七事变以后,北平各图书馆处于非常状态。中华图书馆协会为社会各界了解沦陷后的北平图书馆界状况起见,经多方设法委托人员调查后,于1941年9月将北平图书馆规模之较大者,就调查所得之次序,披露于《会报》。调查的图书馆包括国立北平图书馆、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国立北京大学图书馆、国立北平师范大学暨所属各校图书馆、燕京大学图书馆、北平协和医学院图书馆等[38-39]。
1942 年,协会曾对重庆市内之国际团体图书馆作专题调查。调查对象有中美文化协会图书馆、中英文化协会图书馆、中苏文化协会图书馆等,调查结果以《重庆市内图书馆一览》为题发表于《会报》[40]。
抗战全面爆发前,广州市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之图书馆当推国立中山大学图书馆与岭南大学图书馆;以建筑华丽、名著华南者则有市立中山图书馆;而建筑中之中山大学图书馆,规模最为宏大。然而令人扼腕的是,抗战全面爆发后广州沦陷,馆藏图书同遭战火之破坏。其中幸获保存者,也为日寇巧取豪夺,最后损失惨重。抗战胜利后,战前迁往广东北部之中山大学、岭南大学、广州大学和广东省立图书馆等纷纷返回广州,恢复重建。为了解抗战胜利后广州地区各主要图书馆复员建设情况,《会报》特别发表《广州香港各图书馆近况》一文,正是对国立中山大学图书馆等进行调查之结果。香港虽与广州比邻而居,但香港的图书馆当时还不为国内人士所知晓,因此该文一并进行了报道[41]。
抗战全面爆发后,中华图书馆协会自1937年10月起重点从事两项工作,一是调查全国图书馆被毁状况,二是协助全国图书馆积极复兴。中华图书馆协会于1938年4月分别在武昌文华公书林、长沙湖南大学图书馆、成都金陵大学图书馆等14地设立通讯处,调查并征集有关资料[42]。协会首先将各地收集到的图书馆等文化机关被毁经过与情况,编辑成《中国教育文化机关被毁记实》分别寄送各友好国家政府;后来又将各教育文化机关被毁实际情况,撰写成英文报告,一是作对外宣传之用,二是作为以后对日索赔之依据[43]。
此后,中华图书馆协会继续调查全国图书馆被毁情况,《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也继续登载各馆被毁情况,各地图书馆和教育文化机关也以实地调查所得资料寄给中华图书馆协会。《会报》1938年13卷第1期在昆明恢复出版付印后,又陆续收到各地图书馆被毁之报告。其中,被毁者有广东汕头市立图书馆、广西大学图书馆等。协会均委托该地西方人士就近进行调查,同时函征各地图书馆实际被毁情况[44-45]。
教育部为及时掌握全国图书馆战时工作概况,特别指令中华图书馆协会注意对各地图书馆被日本炸毁与劫掠情形及各馆工作概况进行调查,并按期呈报教育部备案。于是,协会遵循教育部指令分别致函各图书馆,并随函附上报告书格式一张,要求各图书馆将工作概况每两月报告一次,以便汇总集中呈报教育部[46]。
“七七事变”以后,北平各图书馆处于非常状态。协会经多方设法托人调查国立北平图书馆、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国立北京大学图书馆、国立北平师范大学暨所属各校图书馆、燕京大学图书馆和北平协和医学院图书馆后,1940年9月在《会报》发表《七七事变后平市图书馆状况调查》。调查结果表明,各图书馆馆舍、设备、藏书均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图书馆业务工作遭到日本军队、汉奸和伪组织的干扰,无法正常开展[38-39]。
美国图书馆协会鉴于此次大战中被毁之图书馆急待救济,特别于1941年设立战区图书馆救济委员会,专门从事调查各图书馆需要救济以及如何复兴欧洲和亚洲被战祸毁损各图书馆之方法。抗战全面爆发后,中国各地图书馆反复遭到日军惨烈轰炸,其全部或局部被毁者为数甚多。该委员会亟愿搜集关于此类情况之报告,如图书馆之原来状况与入藏数量、被毁图书之数目、读者之种类、图书馆之性质等等。中华图书馆协会受美国图书馆协会委托,代为调查相关情况[47]。
抗战胜利前夕,为了配合盟军作战需要,教育部专门成立了战区文物保存委员会,并于抗战胜利后,对沦陷区图书文物等进行接收与整理。中华图书馆协会积极协助教育部等政府机关,继续调查被日本掠夺之我国图书,并采取措施向日本要求赔偿。其中,中华图书馆协会和国立北平图书馆、岭南大学等机关寄存于香港大学冯平山图书馆之图书300余箱,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被日本人掠夺。抗战胜利后,协会特别将有关详细情况报告教育部请予备案,以之作为向日本索取赔偿之根据,同时电请陆军总司令部协助追查。遗憾的是,经陆军总司令部向战犯酒井隆查询经过情形,最终还是未能追回此批文献[48]。
1947 年,收复区图书文物的接收整理工作大致完成,而对被掠往日本的图书文物的追偿工作却因后来国际形势的变化而未能取得预期结果。到1948年止,对被劫往日本的图书文物之追索工作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后来,国共内战爆发,国民政府在大陆覆灭,接着朝鲜战争爆发。此后,远东地区国际局势的变化以及美国对日占领政策的改变,加上冷战期间美国政府对日本采取一系列庇护和扶持政策,对中华人民共和国则采取敌视的态度,致使绝大多数被日本掠夺的中国图书仍然滞留日本,至今未予归还。
中华图书馆协会还特别注意开展与图书馆事业相关资源的调查。一般而言,图书馆藏书多采集自书店,因而调查并提供国内外书店信息,对图书馆采集图书具有重要参考价值。协会成立以后,就非常重视国内外书店情况的调查。为了使书店调查更具系统性,协会先是通过信函联系各都市公立图书馆请其协助,后来又委托各地大学图书馆代为调查,并将调查结果陆续发表在《会报》上[49]。抗战全面爆发以前,协会调查了华北、华东、华南和东北部分地区的情况。
协会对于图书之调查,既有新出书籍之调查,也有专题研究书籍之调查,而且以图书馆学、目录学、国学等社会科学书籍居多。新出图书调查如爨汝僖(颂生)之于国学,于震寰之于翻译图书;专题研究书籍调查如冷衷关于中日问题研究参考书目[19]39,关于民国时期出版的地方志简目等[50]。
期刊作为时代信息的重要载体,既是现代学术交流的重要工具,也是政府机关传达政令、互通信息的重要手段,是图书馆的重要收藏对象。协会自1927 年开始从事期刊名称及性质调查,陆续将期刊调查目录刊载于《会报》,供各图书馆采访之参考。中华图书馆协会的一系列调查活动中,期刊调查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而协会会员冷衷则用力最勤[51]。
协会还特别委托国立北平图书馆中文期刊组组长孙诚书自1934年1月1日起连续编辑《中文期刊生卒调查表》,专门著录期刊之创刊与停刊信息,每两月制为一表在《会报》按期登载,所收期刊大致以国立北平图书馆所入藏者为根据。这一调查因“七七事变”后抗战全面爆发而中断[52]。
1929年第1次年会后,协会执行委员会重组各专门委员会,特别组建了版片调查委员会。徐鸿宝任委员会主席,王重民任书记,委员则有庄严、杨立诚和赵鸿谦等。稍后版片调查委员会特别在《会报》和《图书馆学季刊》上发布《中华图书馆协会版片调查委员会启事》[53]。遗憾的是,虽然经版片调查委员会多方努力,最终还是因为困难较多,版片调查成效不甚显著。完成版片调查的地区只有河南、江苏、江西等[54]。
版片调查之外,协会自1929 年第1 次年会后还特别组织了(宋元)善本书调查委员会,以柳诒徵为主席,赵万里为书记,张元济、董康和徐鸿宝等为委员[19]39-40。善本书调查委员会成立之后,曾在《会报》和《图书馆学季刊》上发布《中华图书馆协会善本调查委员会启事》[55]。善本书调查委员会成立后,积极开展调查工作,首先完成了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山东省文化委员会图书馆、国立北平图书馆、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和浙江省立图书馆馆藏善本调查,再接着进行国内其余重要图书馆馆藏善本的调查[54]。1932年第1次执行委员会会议改组各专门委员会,善本调查委员会并入版片调查委员会,继续开展有关调查工作,对嘉业藏书楼藏书、松江韩氏藏书和南海康氏藏书中的善本进行调查[56]。
协会开展的调查活动还包括各地方图书馆协会章程调查、索引编制和图书装订情况调查、与国内各学术团体合组西北科学考察团赴新疆等地考查学术资源等。1925 年协会成立之初,曾对各地方图书馆协会章程进行调查,并在《会报》发表《各市图书馆协会章程汇录》[57]。1930 年,各地图书馆协会多感旧订会章已不太适用,于是加以修改或直接变更组织以图改进;也有多个地区于年内创立地方图书馆协会。中华图书馆协会为了解此项状况起见,特函各地图书馆协会,调查其协会章程及会员,并索取其会议记录,以之作为开展相关工作的参考,并得到苏州、广州、北平、南京等地方图书馆协会的及时函复[54]。
1943 年底,为了配合战后国家经济文化的重建,急需拟定图书馆事业复员计划。中华图书馆协会为了集思广益,特别制订《全国图书馆复兴计划意见调查表》寄发全国各地图书馆征集意见。此调查表先后收回30余份,各地图书馆对于复兴计划提出了很多有益的意见和建议。协会经过汇集整理,并据以拟具多种提案,提交协会第六次年会讨论通过并组织实施[58-59]。
中华图书馆协会所开展的各种调查活动,涉及图书馆事业的多个领域。调查活动取得的成果,客观反映了当时我国图书馆事业所处的历史状况,无论是当时还是今天都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1)中华图书馆协会根据各个历史阶段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的特点所开展的形式多样各具特色的调查活动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这些调查活动所获得的信息为中华图书馆协会开展其他活动提供了科学依据。
(2)这些调查活动所获得的信息经过整理后发表在《会报》等刊物上,为我们研究中国图书馆学的建设和中国现代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历史,保留了一批珍贵的历史资料。中华图书馆协会的调查活动,对研究中国图书馆学史和中国图书馆史具有重要意义。
(3)中华图书馆协会对全面抗战期间日本对中国图书馆事业的破坏和对中国公私藏书的掠夺情况的调查,为我们保留了一份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略战争,造成中国图书馆事业的破坏和中国公私文献的损失情况的铁证,也是对日本右翼顽固歪曲历史事实,否认发动侵略战争给中国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巨大损失的有力驳斥。
(4)中华图书馆协会的调查活动,由于受到时代的局限,有的地区图书馆事业因种种原因未能纳入调查范围。比如,第3次全国图书馆调查,虽然号称是较为全面的一次,但是仍有新疆、蒙古、西藏三地图书馆未能纳入调查范围,其他边远省份(如西康、宁夏、青海)虽有材料收入,但挂一漏万,难称全面。再如,协会的书店调查大都也只注明书店名称及地址,信息太过简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