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缸碎了以后……

文/吉夏

一

杨洁正在悠闲地收拾课本，突然听到“咣当”一声，放在阳台上的小鱼缸摔碎了，水流了一地，两条红色的金鱼掉在了地上，挣扎着。

杨洁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张望，一个身影正迅速躲进墙角。不用猜，她知道那人肯定是柳在义，他一定是来报复的，杨洁愤怒地想。前几天语文考试，柳在义作弊，他正偷偷翻看书本时，被坐在后排的杨洁看见了，她当场举手报告老师，柳在义得了一个“0”分。

“有仇不报非君子”，这是柳在义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杨洁害他考试得零分，这仇岂能不报？于是他在放学后，找准时机，用弹弓打碎了杨洁的小鱼缸。

杨洁眼冒怒火，狠狠地瞪着柳在义藏身的位置，没想到，柳在义居然还敢探出头来张望，一眼就看见杨洁紧绷的脸和冒出怒火的眼，吓得转身就跑，身后却传来杨洁尖厉的叫声：“柳在义，你等着！”

柳在义离得远远的，杨洁除了生气，根本拿他没办法，柳在义想象着杨洁气得涨红的脸，心里不知有多得意。

二

第二天去学校，柳在义有些担心了，他不知道杨洁会如何“收拾”他。先不说杨洁是班长，单单个头，杨洁就比柳在义高了一大截。之前有一次自习课，他和同桌讲话，被杨洁警告后，同桌倒是止声不语了，柳在义却意犹未尽，自言自语了半天。杨洁走过来，冷眼瞪着他，在他无所谓地翻着白眼时，杨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拽离了位置。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柳在义满脸通红，他抓住桌子愤怒地挣脱：“你拉我做什么？”“要讲话去教室外面讲，别妨碍大家写作业。”杨洁一副公事公办的严厉表情。

“出去就出去，不用你拉，我自己会走！”柳在义生气地甩脱杨洁的手，昂着头大步走出教室。在临出教室门时，他还不忘回头嚷了一句：“各位，我先走了哦！”逗得大家一阵哄笑。当时杨洁的脸不知有多难看，从此之后两人更是矛盾不断，彼此愈发看不惯对方。

柳在义越想越发担心起来，那鱼缸和小金鱼是杨洁的最爱，她有篇作文里写过，那是她外公送她的生日礼物。看见游动的小金鱼，她就会想起远在北方的外公，课下她经常在鱼缸旁边看书、写作业，早把它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柳在义觉得奇怪，早自习都过去了，杨洁并没有来找自己的麻烦，这可不像是杨洁的作风。柳在义转过头偷偷观察，发现杨洁脸色有点落寞，还有点忧伤，甚至看见了她濡湿的眼角。“她怎么了？”柳在义的心悬了起来。

三

课间休息时，大家在走廊玩得不亦乐乎，教室里只有杨洁一个人，她趴在桌子上“嘤嘤”地抽噎着。柳在义站在走廊，透过窗户看着杨洁难受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愧疚。他宁愿杨洁像过去一样凶他，也不希望看见她趴在桌子上哭。他想进去安慰她，可是又迈不开步子，毕竟他们有“仇”。

“柳在义，你看什么呢？”有同学好奇地问。

“没看什么。”柳在义敷衍着，转身走开了。他不想被同学知道，是他惹哭了杨洁。

上课铃响后，柳在义经过杨洁身边时，故意碰了她一下。杨洁抬起挂着泪珠的脸，狠狠地瞪着柳在义，却什么也没说。

“对——”柳在义想说“对不起”，可是张开嘴，挤出一个“对”字后，再也说不下去了，于是改口：“大不了我赔你一个鱼缸，至于哭吗？”

“你赔得起吗？”杨洁哽咽着说，眼中满是愤怒。

“不就一个鱼缸嘛，放学后，我就陪你去买。”柳在义说，他想让杨洁不要再哭了，不管怎么说，惹女生哭他心里总有种愧疚感。

“你走开！谁要你的鱼缸。”杨洁依旧愤愤道。

四

放学后，柳在义跟着杨洁，两人之间隔着几米的距离。没多久，杨洁就发觉了跟在身后的柳在义，于是故意站在原地。柳在义小跑着追了上去，说：“我们去买鱼缸吧！”杨洁仍然冷眼盯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赔你一个大点的鱼缸吧，我把零花钱都拿着了。”柳在义在杨洁的目光中，豪气地说。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只希望杨洁能不再哭了。

“哼，你买的鱼缸有什么意义？”

“鱼缸能有什么意义？当然是养鱼用呀。”

“我的鱼缸是外公病逝前送的，你赔得起吗？你打碎了鱼缸，我连一点念想的东西都没有了……”

柳在义愣住了，他没想到这是杨洁对外公的念想。他望着眼睛红肿的杨洁，急忙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杨洁同学，不，杨洁班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个鱼缸对你来说有这样的特殊意义。”

“你说再多有用吗？我的鱼缸已经碎了。”

“对不起！我能做点什么弥补吗？”柳在义诚恳地问。

“不需要。”说完，杨洁自顾自地转身走了，留下无限懊恼的柳在义木桩似的杵在原地。

五

柳在义觉得自己愧对杨洁，他知道杨洁举报他考试作弊并没有错，以前她还帮他补过课，是他自己不爱学习拒绝了……她那么热心，对班级工作认真负责，可是自己却常常有意与她作对。柳在义想着，心里很是不舒服，他不想这样的，他希望能为杨洁做点什么，让她快乐起来。

柳在义决定用实际行动让杨洁看见他的真诚，于是去买了一个鱼缸，养了两条红色的小金鱼，他希望可以有机会送给杨洁。柳在义上课再也不捣乱了，他认真上课，每天都按时交作业，不等着杨洁来催了。在自习课时，他也不聊天了，还开始帮着杨洁维持班级纪律……

柳在义慢慢地转变着，这一切也被杨洁默默地看在眼里，时间一长，杨洁从心里开始对这个往日的调皮鬼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柳在义继续热情地帮助杨洁管理班级事务，也开始主动请杨洁帮他辅导功课，甚至有时，两人课下讨论问题的声音都引得别的同学参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