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铭岐老师二三事

文/袁敏杰

我对自己高小两年的班主任武铭岐老师有着很深的记忆，并且随着年岁渐长，阅人阅世渐深，这些记忆也更深刻。

我的家乡是岐山雍川镇（我们小时候的麦禾营公社）袁家村。当时我们在距村子七八里地远的公社所在地麦禾营村上高小，同村同姓同班男同学5人及占熊、占怀、乱虎、启让共9人，我们每天一起上下学。那年秋天的一个日子，我们到校早，天还未亮，于是便胆大妄为地偷掰了校园里的向日葵，不幸被发现，在全校早操时遭到校长点名批评。早操后上课时，班主任武老师用很刺激人的语言敲打我们：“没志气的东西，要是我，连它（向日葵）望都不望！”长大后，醒悟到当年武老师“骂”我们的那句话，正是对我们做人气节与人格的一种教育。

还有一次，全班同学列队听武老师训话。当点名点到王X同学的名字时，武老师话音刚落，我竟然紧接着喊了句：“他叫王贼，借了我的花书（连环画）不还！”全班同学哄然大笑，武老师不仅没有批评我的放肆，竟然也笑了，不过是那种脸上有笑容却无声响的微笑。及至年长，想起这件事，才明白过来武老师这种“暧昧态度”的深意。首先是对王同学借书不还的不认可，其次是对我当众对王同学说那种很伤面子的刻薄话的不满意，另外武老师还用自己的“暧昧态度”无声地对全班同学进行了一次道德与人格的教育：借人东西要还！50多年过去了，当年我们这些孩子如今已步入老年，不论王同学是否能够看到拙文，我也想借此文向王同学郑重道歉，也请王同学谅解我当年的唐突无礼，那时我们都是懵懂少年。

高小两年，时值1962年秋至1964年秋，也正是“阶级斗争”升温的年代，我们必然会受到影响。一次作文，我胡编乱造了我们村一个地主放恶狗咬伤一个贫农的“阶级仇恨”故事。作文交上去后，带语文课的武老师单独问我，你作文里写的你们村地主放恶狗咬伤贫农，真有这样的事吗？记得当时我硬着头皮将假话说到底：是真的。武老师再没吭声。过后我一直担心武老师要我带着老师同学去我们村这个贫农家“访贫问苦”，那样的话，我的谎言就彻底暴露了。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武老师再没动静，我害怕的事情并没发生。长大后方醒悟过来：地主家庭出身的武老师压根儿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但在那种年代，武老师又不便直接揭穿点破我的谎言，所以采取了那种给我“留面子”的迂回方式，婉转地敲打我：要诚实，不要说谎！

应该说，当年武老师的这些言行举止，对我的成长及至道德人格的塑造，是有着潜移默化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