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楼记》、《醉翁亭记》、前后《赤壁赋》……宋朝是中国文章的一大渊薮,由四川大学古籍所和几家出版社历经21年推出的《全宋文》,总字数逾1亿,内容遍及文史哲经各个方面;全书所收近18万篇各种体例的文章,有不少是首次公开发表,9000多位作家中的95%在此前未编入过专集——这项新中国成立以来规模最大的古籍整理工程,是又一座文化出版史上的丰碑,其编纂、出版过程相当艰辛。
遇到的困难实在是太多了
《全宋文》是一部规模空前、内容丰富的宋代文章总集,分辞赋、诏令、奏议、公牍、书启、赠序、序跋、论说、杂记、箴铭、颂赞、传状、碑志、哀祭、祈谢等15个大类,共360册、8345卷,收入宋代的单篇文章178292篇,总字数逾1亿,涉及宋人作家9000多位,其内容遍及文学、艺术、历史、哲学、政治、宗教、经济、教育、科技、军事、法律制度等方面。其出版对于完善宋代的学术文献、填补宋代文化的研究空白都具有深远意义。
《全宋文》主编之一、著名文献学家曾枣庄先生坦率地慨叹一路来的艰辛,“如果问我来生还编不编《全宋文》,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编了,因为遇到的困难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知难而进的选择
1984年6月,曾枣庄和刘琳分别从四川大学中文系和历史系,调到刚诞生一年的川大古籍整理研究所,当时古籍所经费和研究人员都极其紧缺,几乎就是一个空架子。
曾枣庄表示,引进一批文史方面的青年研究人才后,1985年暑假,古籍所认真分析和论证了编纂《全宋文》的实际可行性。“《全宋文》的艰巨性表现在几个方面:一是工作量大,《全唐文》有900多万字,《全宋文》比其大10倍。二是查书范围极广;三是现存宋人总集多是选本,分量不大,几乎需要从头开始;四是编总集,需加新式标点,校点工作量大”。
“当时的舆论与现在不同,大都不赞成上大项目,认为搞不出来。我说,盛世修书,这是中国文化的优良传统,我们应该做几件与我们的时代相称的工作。”曾枣庄回忆。1985年11月,曾枣庄和刘琳专门到北京大学著名宋史学家邓广铭家中征求他的意见。“他就讲了一句话,很能代表当时学术界普遍的看法:很难,但是你们要知难而进。”
为普查书目寻遍中国
曾枣庄认定,这一群人是在做一件有意义的工作。宋代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重要转折点,元明清各代的许多政治、经济、文化现象,都是宋代开的头。因此,完成一部大型断代宋文总集的编纂意义重大。
编纂《全宋文》是一件艰辛、繁琐的工作。普查资料、寻求善本阶段,川大古籍所一群人轮流出差,奔走于全国各地。为节省开支,他们挤公共汽车、住地下室、啃冷馒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整理资料,趴在地板上、床铺上、走道里排比资料,“一张一张的条子来排比、归类”,全年无休……一切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全宋文》的史料价值远远超过文学价值,而我是研究宋代文学的,读那些毫无文学兴味的诏令、奏议、公文,而且必须逐字逐句读,确实味同嚼蜡,苦不堪言。”曾枣庄感慨。
由于全所齐心协力,普查辑佚提前告捷。1988年夏,巴蜀书社出版了《全宋文》第一册。到1993年,《全宋文》的校点任务基本完成。
《全宋文》堪称宋代文学和宋史研究者的百科资料宝库。虽然价值极高,但其出版过程却出了名的坎坷波折。这项文化工程,发轫于四川,出版原也根植于四川,但1994年10月《全宋文》出完第50册后,由于经费原因就停止出版了。经过几番转让接洽,辗转安徽、上海等地,直至2006年,历时21年编纂的360册《全宋文》才全部出版完毕。
(摘自《中国青年报》6.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