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道德文化建设 促进社会转型

加强道德文化建设是治国理政极为重要的战略任务，也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基础。习近平总书记在不同场合多次谈到道德建设。他指出：“国无德不兴，人无德不立。要坚持依法治国和以德治国相结合，把法治建设和道德建设紧密结合起来，把他律和自律紧密结合起来，做到法治和德治相辅相成、相互促进。”

就世界范围内各国发展经验来看，进入中等收入阶段，一个国家在社会和文化诸领域相对于低收入阶段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中等收入陷阱”实质上不单纯是经济结构转型的陷阱，而且是社会转型陷阱，其中“社会陷阱”的表现之一就是社会的道德滑坡。因此，在中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重要阶段的一个重要环节，就是以道德文化建设来促进社会转型。

改革社会治理结构，建构道德的制度基础

道德的重塑是一个复杂工程。最有效的道德塑造，是个人通过社会化的过程，将社会主流的道德观念内化为个人价值，从而起到规范个人行为的作用。道德发挥作用的前提，是违反道德的行为将会受到不同形式的“惩罚”或“制裁”。因此，建立良好社会秩序和道德实力，不仅要靠教育和宣传引导，还要靠法律和制度的规导。缺乏规范力量的道德，无法成为社会秩序的基础。只有社会制度相对完善、社会公正得到基本维护时，道德的力量才会真正强大起来。

建设道德文化的制度支持，需要改革社会治理体系，提升国家治理能力，重建社会基础秩序。具体而言，应当建立和完善一系列简单而重要的基础制度。比如，实施全面规范、公开透明的政府预算制度；建立有效的收入记录制度；规范现金管理制度；严格票据管理制度和账目管理制度；完善规范性文件、重大决策合法性审查机制；健全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等。这些基础制度的作用之一，就是对经济社会生活的各个环节进行清晰而准确的记录。事实上，这种记录是社会秩序的基础。由于缺少清晰而准确的记录，社会中的许多问题实际上已经处于不可治理状态，根本无法解决。要使这些问题由不可治理状态转入可治理状态，必须将上述基础制度和基础秩序重建起来。

只有当这些基础制度可以有效运转时，一个社会当中个人、企业和政府的行为才能真正做到有章可依、有迹可循，道德文化的规范作用也才能真正发扬光大。

政府社会双向努力，重建社会信任

一个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必然会带来社会信任模式和信任机制的变化。我国的经济发展是一种单向发展而非整体的社会进步，社会既有的道德和规范因此受到巨大冲击，造成社会不信任的扩散和固化，甚至可能会成为群体冲突和社会矛盾的温床。要摆脱这一危机，就需要重建社会信任。

重建社会信任，既需要政府自上而下的积极介入，也需要社会自下而上的积极参与。

对政府介入而言，首先在于正视当下社会大众对社会不公的不满，发现其中的制度症结，确认那些可以化解这些不满的制度变革，进而逐步建构制度化的长效机制。匡扶社会公正能够提高社会凝聚力。关于公正世界的信念能够帮助民众明确相信社会是稳定有序的，并帮助民众遵循公正的规则、规范和道德，这样整个社会才能实现整合。

其次，重建社会信任，还需要政府和官员的表率作用。价值观的重建应当以日常生活中人人都能身体力行的基础道德和基本伦理为出发点，并且应当首先从公职人员身体力行开始。干部道德修养高，则正面表率作用明显。干部如能使用手中权力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则人民群众受惠，干部受拥戴。政府不仅应当大力推进社会信任的重建，同时也应当成为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践行基础道德的表率。

对社会参与而言，重建社会信任，应当增加社会参与，并赋予各社会阶层利益相关者表达利益和参与政治的权利。正如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议所说，“让人民监督权力，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是把权力关进制度笼子的根本之策。”有效的相互监督，才能带来真正的相互信任。

回归基础道德，重塑基础秩序

道德是社会向心力的基础。在对当前社会道德滑坡危机的应对中，需要关注基础道德和基本伦理的重建。在重塑道德的过程中，一方面应当直面当前意识形态的困境，鼓励思想解放，借鉴和汲取人类社会一切有价值的文明成果；另一方面，也要尊重民众的权利表达，关注社会成员的想法、需求、价值偏好，道德重塑的目标就是改善社会秩序、保护民众权益。

回归基础道德，离不开政府大力倡导。政府应当通过各种方式，激发人们形成善良的道德意愿，培育正确的道德判断和道德责任，提高道德实践能力尤其是自觉践行能力，引导人们向往和追求讲道德、尊道德、守道德的生活，形成向上的力量、向善的力量。

回归基础道德，离不开发扬优秀文化。比如，儒家文化就提供了丰富的道德资源。具体而言，一方面可以借鉴儒家塑造人格的方式，即“修身养性”，它以“克己”开始，止于“慎独”，面对外在各种诱惑，即使没有监督，也能够泰然处之；另一方面，也可以借鉴儒家提倡的人生目标，即“齐家治国平天下”，在日常互动中，个人道德准则外化为社会行为规范。

回归基础道德，离不开中等收入群体的发展。在一个国家，中等收入群体生活相对较富裕，收入水平相对较稳定，并拥有一定数量的资产。“有恒产者有恒心”，中等收入群体为了保护自己的财产，确保自己生活水平的稳定，会强调伦理道德对社会秩序维持和社会发展的重要作用，会主动与各种违反良俗公序的行为划清界限，甚至旗帜鲜明地反对道德滑坡。因此，中等收入群体数量的增加能够增强维护社会基础道德和基础伦理的社会力量，能够遏制道德滑坡危机。

回归基础道德，离不开保护个人权益。道德的一个核心基础是社会公正。道德之所以可以化解矛盾，就是因为道德也可以保护合法权益。重塑道德，更应当关注弱势群体，倾听其呼声，保护其权益，让弱势群体成为道德重建的获益者，让道德真正成为社会各阶层的粘合剂。

（作者系国家开发银行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