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华
一阵风,挥之不去,风挡住了风。
一枚墙上的钉子,不能自拔,但已经松动。
一尾鱼活在网箱里,月亮浮出水面。
一亩三分地,花生掏出心窝。
一切都在风、钉子、鱼、
月亮、水、地、花生、心窝里……
如履薄冰的夜晚,一条狗
偷渡过来看我。
我戴着眼罩,在黑色的
耳鸣中忍受煎熬。
背井离乡,不知身在何处,
但黑夜里有狗陪伴。
失落,或欢欣,像狗一样
狂吠,或屈膝守护。
摘下眼罩,我看见一条狗
活在一首诗里——
又试图从这首诗里
窜出。
玉兰花,油菜花,桃花,豌豆花,
看见梨花就到了墓地。
但没有一座墓能左右逢源,
没有黄土长不出青草。
墓冢似一个个骰子,红与黑的
姓氏和年月,左右生死。
——还要祈祷吗?生被死劫持,
悲伤多于恐惧,或无奈。
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合上双眼,
预演一场告别。
似乎习惯了某个寓言的虚张
声势,大雪将来未来,
天空像裸露的河床,一望而尽。
大雪将来未来,似乎是
那些已经消失,或者
即将消失的天使,为情所困。
落日归途,大雪将来未来,
命运无常,神示在心,
安然,得以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