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新民
说来你别不信,我已经搬了七次家了。
在这七次搬家过程中,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也见证了这些年生活水平的改善。
今天,我与大家分享在我心中印象最深的几次搬家经历。
第一次搬家,印象特别深刻。那时我们一家四口挤在天井房中,外面落大雨,屋里落小雨。每次下雨锅碗瓢盆几乎要全部动员,就连在床上睡觉,都要小心地蜷缩着,不然会把接雨的盆子打翻,那可比尿床恼火得多。
天井房其实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房子,但那是爸妈分家时爷爷给的全部家当。这座老房子是在泄水的通道上临时围起来的,邻居的、自家的屋檐水基本上都集中在这里。这里是我童年最大的天,没有谁能够像我这样明白天为什么叫“老爷”了。房子是夹壁的,上厕所咳嗽一声,隔壁都一清二楚。出门在外,自己都不清楚身上的猪粪味、尿味、汗臭味有多重。
所以,父母憋足了劲儿,终于在我稍微长大点的时候,在自家自留地上修了三间土坯房,家里的猪圈灶屋终于和卧房分开了。
第二次搬家,已经是1990年了。说是搬家,其实就是原址重建。那年,家里的土坯房被改造成了石头房,用上了预制板楼顶,虽然现在看来依旧很破,可当时是村里第一家改造的石头房,村里还有人来跟我母亲说娃娃亲,说她的女儿和我的年龄很相仿。那时,下雨天屋里回潮,晴天屋里像蒸桑拿,好在村里已经通电了,电扇比起蒲扇来说,确实省心不少,不过在农村,电费很“咬”人,我家每个月的用电量断不会超过三度。
新家視野开阔,房前有我种的桃树、金弹子、粉珠花、指甲花、万年青,屋旁有柑橘飘香,就差一台电视给家里添点欢乐了。父母在深圳打工,他们不知道我有多想他们。
第三次搬家,是因为工作在重庆,单位分的宿舍,十多人挤一间,洗漱都要排长队,所以熬到经济稍稍宽松点,我们年轻一点的同事都想方设法地租房子住了。租房子的日子也很恼火:房子宽了、好了,和钱过不去;房子窄了,又和自己过不去。那时最担心的是房东来找我,比小偷光顾还让人心惊肉跳,说不定哪天就涨租金了,说不定哪天就叫你搬家了。我租房一共换了三个地方,每次搬家的时间间隔都差不多是一年光景。俗话说“叫花子搬家也有三挑行李”,为了省钱,我就像蚂蚁搬家一样,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回搬运,内心深处也开始愈发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2006年前后,爱人家那边的县城迎来旧城改造,得了一套便宜房,有120多平方米,阔绰了一下。不过房子在四川省,也不是随时都可以去享受的。
后来,我们终于结束了租房打游击的日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家。我们一家对新房特别重视,交房前三个月,我们晚饭后的散步模式就只有小区模式,在新家的房前屋后看看,畅想一阵子,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当搬到新家过年,看到老婆欢天喜地,用各种小玩意儿装饰家里时,我感觉特别幸福。
一晃眼,我们在现在居住的地方已住了十年之久。这十年,空调早已成了生活的标配。在寒暑假的时候,我们偶尔也像候鸟一样,避寒避暑,早已不再有传统意义上的搬家之苦。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搬家,但我清楚地知道,我搬家的故事,在神州大地上一定还有很多翻版。我相信,今后我们会越活越有尊严,越活越滋润,越活越有盼头。
(作者系西南大学附属中学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