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倩倩
20多年后的今天,当我看着眼前的《女性天地》,想起第一次给它写稿的情形,就像站在时间长河的渡口,回望彼岸的烟水苍茫,“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那时还是纸媒体全盛的时代,女性类刊物在全国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女性天地》就是繁花园中的一株丹桂,“素娥襟韵萧闲。不与群芳并看。”静静地开在南国八桂大地。它没有大红大紫,出什么“爆款”,造出洛阳纸贵的轰动性文章,而是在细碎和平实之间从一个侧面记录了一个时代女性的变迁。就像桂花,芳香在虚无缥缈之处忽然而来,細细品味,竟觉沁人心脾。
每次给它写稿,就像是在它的根系和叶脉中滴入水滴—虽然对于它茁壮成长需要的水分而言,这些水滴实在是微不足道。
时间是塑造奇迹的魔法师。在古希腊神话中,塞浦路斯的国王皮格马利翁精心地用象牙雕塑了一位美丽可爱的少女,斜剔竖刻之间渗透着他的心血,不知不觉他深深爱上了这个作品。一个园丁给一株花浇水几十年,他会对这株花有感情;一个渔夫在海洋上捕鱼几十年,他会对这片海域有几分眷恋,因为那是他们在岁月间留下的印记。当20多年断断续续给一份刊物写稿之后,这份刊物就会成为生命中的一部分,不管你是喜是悲,是嗔是怨,它就在那里。写的文章如同水滴汇聚成了涓涓细流,融进时间的长河中。再回头翻阅杂志上的那些文章,就像把手伸进岁月哗哗的流水中,感受时光从指缝之间迅速地流逝。
拿起一期的杂志,就像是拾起时光透明的碎片,当时的喧嚣和浮躁仿佛被过滤,当时的琐碎现在如同珠子被串成了一串项链。回想当日,只记得笔尖的哗哗书写,键盘的噼啪作响,在截稿期前冲刺的种种努力,却忽略了自己文字的稚嫩、观点的片面。那就是青春啊,多少华美的错觉载沉载浮,到最后烟消云散。那些当时以为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文章,现在看来其实未能免俗。
杂志和人一样,经历过青春的朝气蓬勃,也会有人到中年的沧桑,在生活的夹缝中左冲右突,在现实的无奈中归于平凡。只有跳上岸边,才会清醒地发现自己也是时间长河中随波逐流的一滴水。但就算是一滴水,也有自己的晶莹和绚烂。不管是平凡还是卓越,那份属于自己的独特印记,谁也无法抹去。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又何惧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就像华兹华斯的诗写的那样:
“因为经历,我们成长。\虽然不能重觅,绿草油油繁花的时光。\我们也将不再衰老,\反而在将来的岁月里,\更加懂得珍惜幸福和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