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横
自从“中年油腻”变为一类中年人的代名词后,对“油腻感”的恐惧和焦虑总是盘旋在过了三十岁的自己头上。
要把自己收拾得像二十几岁的小伙儿一般阳光,又不失过来人的成熟;要将自己变成春风一阵,又不失偶尔的严苛。与其说,中年人变得“油腻”了,不如说,环境使然,唯有成为“油腻”,才能让自己在生活的钢丝上待久一些。
说到底,当生命的时钟略带些加速地滑向“下半场”时,留在场上的选手多少有点不知所措。毕竟,在上半场时,人多少能凭着一股冲劲、蛮力,蛮横地左冲右突,即使没有得分,也可得到一些关注,振臂高呼:“瞧,我在这里呢!”但是,一旦到了下半场,该耗的精力耗得差不多了,可要说究竟得分几许却不可知,因为那块记分板唯有到比赛结束时方可一览。这便是名为“人生”的这场比赛的奇妙之处。
心里没底,在面上,自然体现出来是处处小心。心里想着,我今天帮助同事做好一件工作,记分板上总该有一些分数吧?抑或是这个月挣得一笔额外收入,总该有些加分?或者今年完成了一个大项目,分数或可有个大进步吧?
于是,一点一点地猜测,一日一日地过活。人也就一点一点變得谨小慎微,变得得一点是一点。中年油腻,不过是“中年怕”的一种反映而已。
一直记得任继愈将孔夫子的“三十而立”的“立”,理解为“位”,也就是说,人到三十应找到自己的位置,如此才能向后延伸到“四十不惑”。如今,越来越快节奏的生活,让众多年过三十的中年人难寻其“位”,于是只能在不断滑动中勉而立之,实属无奈。
(余斌荐自《江南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