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咪 蒙 资深专栏作家 编辑/春 苗 设计/侯 宇
“狗为什么改不了吃屎?眼睛为什么不怕冷?数钱能让你更快乐?挥刀自宫后,阴茎还能接上吗?”
这是国内最大的民间科普组织——科学松鼠会每天在书上、在媒体上解答的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叫科学松鼠会?科学总是长着一张扑克脸,显得硬邦邦的,要像松鼠对待果壳一样,去掉科学那层坚硬的壳,给它装上时装、涂点口红,变得亲切可感。
每个小朋友大致从一两岁开始,就会提出各种“为什么”,为什么会下雨?为什么人有影子?为什么鸟会飞?我们每位家长,有没有像科学松鼠会那样,把科学变成童话、变成游戏、变成玩具呢?
带唯唐去香港科学馆,这里的镇馆之宝就是能量穿梭机,按照它的常规介绍,就是“高22米,并分甲塔、乙塔及接驳廊三个部分,轨道全长超过1.6公里,由中央电脑控制的开关装置及轨道选择装置将圆球有系统地送往不同轨道滚动,并令各种乐器产生各种不同的声音、霓虹灯及部分设施的移动,表达出势能转化为动能、声能及光能”的大机器。哦,天哪,这是物理教材吧?对于几岁孩子而言,这个金属做的大家伙看上去真的冷冰冰的,但是,我用一句话就勾起了4岁唯唐的兴趣——我说,那不就是彩色球的欢乐谷吗?红色球在排队玩蹦极;黄色球组队玩过山车;蓝色球颤抖着玩太空梭……对于几乎每周都要去欢乐谷的唯唐来说,这个比喻拉近了他与冰冷机器的距离。
家长是什么?就是孩子的贴身翻译,将所有枯燥坚硬的知识,都经过量身定做的解释,让它们跟孩子熟悉的东西相关。
唯唐问,为什么太阳到晚上就不见了?法国电影《蝴蝶》的主题曲里,小女孩也问了这个问题,老爷爷回答,这是为了装饰地球的另一边。
这个答案很诗意,但是唯唐不太理解,我就拿了一颗玩具彩球,假装是地球,再拿了一盏圆圆的台灯,假装是太阳,让彩球转圈圈,被灯光照到的部分,就是白天,没照到的部分,就是晚上。
于是,这个小家伙知道,我们中国在地球的一面,而美国英国在地球的另一面。最近他得知月亮是小行星撞上地球,飞出一圈陨石后形成的,很焦虑,小行星为什么乱撞啊,宇宙不能装上红绿灯吗,没有交警吗?他说要不我们地球主动跑出去,把小行星们先撞死吧。我说,那地球也会受伤啊。他说,没关系,可以让英国那一面去撞,让英国人死嘛。英国人躺着也中枪啊……
唯唐近期的梦想是当宇航员,我就跟他讲,宇航员要习惯失重的状态,为什么失重呢?为了方便他的理解,我说那是因为地球的肚子里面有磁铁,这样我们所有人站在上面、房子修在上面、汽车跑在上面,都被磁铁吸住了,所以才不会掉下去。我拿了一个篮球,在上面放上手机啊、钥匙啊、玩具啊,一下子就掉下去了,我又去找了磁铁,给他演示磁铁是如何吸住硬币的,唯唐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地球吸住我们了,而离开地球,就没有地心引力啦,宇航员在航天飞机、国际空间站或者登陆月球的时候,都是飘着的,喝水都很困难,因为水不会往下流——我们在一个太空主题纪录片里看到,菊花茶都会像果冻一样,飘在空中……作为一个恶趣味妈妈,我开始本色演出了——我说,宇航员还要专门训练拉屎呢,否则拉的屎都会在空中乱飞,不小心就跑到脸上来了。不愧是我的儿子,唯唐被这个画面逗得哈哈大笑。这是什么三俗母子啊!
我的理科生老公——罗同学在旁边看不下去了,说,什么叫地球肚子里有磁铁?伪科学!唯唐,过来,我告诉你,任何有质量的东西之间都有引力,地球的质量太大了,对物体的引力就非常大,加速度也比较大,所以,就把物体吸引过去了……还没说完,唯唐已经默默地跑开了……
最近我一直在陪唯唐看有关太阳系的书,我们读到天王星是躺在轨道上转的,我们不懂啊,不都是球体吗,什么叫站着、什么叫躺着呢?后来我们讨论、演示、实验了半天,总算明白了,天王星就像一个耍赖的小孩,躺在地上打滚一样,打着滚,围着太阳转。然后,我们全家都展开了星球扮演,唯唐想当太阳,因为八大行星都绕着他转,他指定我当地球,这样我天天围着他转,而罗同学当月亮,每天围着我转。唯唐发现,木星有63颗卫星,而木星和金星一颗卫星都没有。他说,那木星和金星多孤单,多可怜啊。我说,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他们很享受这种自由状态,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热闹的呀(其实,不要以自己的喜好揣测别人,尊重每个人不同的生活方式,这也是我想在科学探讨中偷偷植入的理念)。
前天晚上睡觉前,唯唐提问上瘾了,我们的科学研讨会没完没了了。
地球是怎么长大的?
太阳老了以后为什么会变成红巨星?
行星跑累了怎么办?
冥王星为什么不属于太阳系了?
这是要把我这个当家长的活活逼成科学家吗?
咪蒙 文学硕士文学硕士、专栏作者、媒体编辑,于韩寒杂志《独唱团》首期发表文章《好疼的金圣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