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笃
艺术家黄木以其独特视点在创作中发现了“扑克”作为表现的意义和形式。作为一种游戏形式,扑克包含了一种特殊而又普遍的双重性,即一种超越国家、民族和语言的最熟悉、常见、流行的游戏,同时又具有多种规则与玩法。如果这种游戏在宏观上间接折射出的整个社会系统如扑克一样具有各种规则和博弈,那么它在微观上则直接反映了人的心理纠结和占有欲望。事实上,它兼顾着显性规则和隐性规则。然而,与严肃的社会规则大相径庭,扑克在严格“规则”之外就是一种娱乐性和游戲性。基于对社会和日常“规则”的思考,他把扑克作为表现对象,将其游戏性与严肃性整合和提升成一种与之相吻合的流行性的艺术语言。同时,他所建构的独特而个性的视觉语言已超越了扑克自身的范畴,从而引申出与全球主义和民族主义、思想和道德、心理和行为相关的博弈问题。这正是艺术家选择扑克作为艺术表现形式的缘由。
既然黄木的作品以扑克为引子,那么它就必然涉及到游戏,而游戏又关乎到规则的议题。游戏与规则显然构成了扑克的本质。同时,从另一方面看,人在用扑克游戏过程中往往会表现出或遵从规则或侵犯规则或破坏规则的心理和意图。如果遵守扑克的规则,那么人的游戏才能顺利进行。如果破坏扑克的规则,那么人的游戏则无法完成。扑克游戏的另一显著特点在于其开放性和包容性——不以人的高低、阶级、等级、身份、贵贱、贫富、强弱、大小、性别、种族来区分,它建立在娱乐原则上,建立在公正、透明、信任、约定基础上,人人都可以平等参与。尽管如此,游戏还充分体现了人的本性——赢的欲望和好胜的意志。然而,游戏也无不呈现出不确定性和偶然性,预想的结果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以,艺术家巧妙借用扑克这一游戏娱乐形式,创作出了与现实世界相联系的作品。如“暴力的倒影”、“偶像的碎片”、“跨国暴力”和“中国理想”等。他在绘画中将两个完全对立的人物置于同一画面,如同扑克游戏一样折射出了过去和现在,历史和现实的那种充满不确定性和偶然性的矛盾和冲突。也许,正是这种由不确定性和偶然性构成的事件编织了历史和现实世界。这是最引入深思之处!
由于他的“扑克”正看的人物易于识别,而另一个倒置的人物不易识别。所以,为了让倒置的人物便于识别又画一幅使上下两个人物都有正看的效果,这样的处理就使得一件作品变成了由一正一倒两幅画组成,从而使绘画更具装置感。于是,作品不仅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关系,而且也建构了一种新的语言。
在另一大的装置作品创作中,黄木发现了扑克的大、小王Joker有“爱开玩笑的人”,“随意可与任何牌搭配”之意。于是就给这一作品起名“玩笑”。他的作品“玩笑”则介入到国际语境,即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与货币流通的关系。其实,货币在国际间也是一种博弈(如主要的美元、欧元、日元和人民币间的交易)。无论是衡量国家实力还是证明个人生活水准都以货币为杠杆。它基本存在于这样的两种形态:真实货币和虚拟货币。它具有流动性、不确定性、增值、贬值、风险性的特点。艺术家把这一货币与扑克的特征合一,并以装置的方式呈现,扑克54张只有红桃、黑桃、方块和草花的四个牌系,选取如主要的美元、欧元、日元和人民币与之对应,以多米诺骨牌竖立排散开的形式,又采用阶梯渐变的结构,并在它们之间留有空间,观者可以穿插其中,不仅成为作品的参与者和介入者,而且还能感受金融世界严酷博弈。虽然艺术家的作品以“玩笑”来表现,但它也嘲讽了那些欲望无限的华尔街金融家们的“玩笑”也开得太大了!这种波及世界的“玩笑”不知有多少人要为之受苦和受折磨?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虽然黄木在一些作品中有意把画面处理成某种漫画感,但他借用后现代艺术的杂糅性又避免了漫画式的生硬感。艺术家在细节上对人物肖像和手在黑框之内外及色彩的处理,让每个符号和色彩都有其指涉意义,象征性地表现了暴力与非暴力的对立,善与恶的不容。作品的整体结构和局部细节处理都依赖于其形式与语言。无论如何,艺术家的作品在观念和语言上是关于审美判断和现实世界的问题——规则、游戏、霸权政治、民族主义、思想、行动、流行、严肃、形式、语言等。他使用图像的过程就是过滤图像的过程,这种过滤不仅是艺术家的判断和转译的过程,而且是他的艺术建构的过程。这也正好反映了艺术家的想象、判断、分析、态度和创造。
他的作品提出了一个令人思考的问题,游戏之后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