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的思绪

2018-12-08 05:39杨喜来
中关村 2018年9期
关键词:乌衣巷秦淮河

杨喜来

没有到过秦淮河,你不一定就不知道秦淮河,因为这条河是沿着历史的脉络流淌而来的。只要你略微有一点文史常识,你就会知道它,甚至会自认为了解它,熟悉它。知道秦淮河,与知道南京城,知道钟山,似乎没什么两样。

而这一条从历史的深处缓缓流来的秦淮河 ,却与其他的河流有着太大的不同。也许你知道灞河,知道濮上,知道易水,但是这些河水奔流着太多的凄寒与悲壮,奔流着太多的哀怨与血腥……在你的心目中,秦淮河不是这样,秦淮河不该是这样。如果用一个词语来概括你没有见过的秦淮河,你感觉中的秦淮河,你印象中的秦淮河,你认为最恰当的词,那就是“香艳”,也只能是“香艳”!

在中国文学史上,同题创作的故事似乎不是很多,传为美谈的当是现代文学史上两位大师级的人物,那就是朱自清和俞平伯。而他们的作品,就是一同在秦淮河上泛舟后写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且不管两位大师当时游秦淮河的感觉,且不谈两位大师在文章中是如何的匠心独运,只这个题目,只这个“桨声灯影”,就已让你如坐船头,在“汨——汨——”的木桨滑过水面的柔声里,看到那些摇曳在近处,远处,明的,暗的,红的,黄的,各色迷离的灯光。这里有声,有色,有影,还有淡淡的香风。这就是在我们没有见到秦淮河时,敢于说了解秦淮河的缘由。

秦淮河给我们的感觉是轻柔的、香软的。仿佛那水是绿色的,泛着翡翠的光泽,仿佛那水面是凝结的,凝结着一层厚厚的油脂,泛着淡淡的红色,那是流动的脂粉。因为秦淮河曾经洗涤了太多的胭脂铅粉,洗净了太多的娇美容颜。

你未必就读过孔尚任写的《桃花扇》,未必就一定明白明清交替的那一段历史。而你一定知道一个香艳却有骨气的名字:李香君。秦淮河的香艳,其实全是因为有了李香君和她的几个号称“秦淮八艳”的姐妹——董小宛、柳如是、卞玉京、顾横波……

李香君为了不背叛与侯方域的爱情,一个弱女子在面临逼婚的情况下,从楼上跳下,倒地撞头,血染侯公子送她的定情诗扇,被人以其血画成桃花。如此忠贞的恋情,却在侯方域降顺了清朝后,两人再相见时,毅然割断情根,遁入空门。

董小宛更是姿色艳丽,才艺雙全,通诗达词,精琴工画,擅长昆曲。她的书法学钟繇,至今在无锡市博物馆里,还藏有董小宛15岁时所画《彩蝶图》一幅,上有她本人题词,字迹飘逸俊美。她正式嫁给如皋才子冒辟疆以后,正逢清兵南下,冒氏举家南逃避难,曾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董小宛与其“辗转深林僻路,茅屋渔艇,或一月徒,或一日徒,或一日数徒,饥寒风雨”,小宛更是前开路,后卫护,曾说:“宁肯使兵得我则释君”。途中冒公子几次生病,全赖小宛精心护理得生。小宛曾对病中的冒辟疆说:“人生身当此境,奇惨异险,动静各功,苟非金石,鲜不销亡,异日幸生还,当与君敝履所有,逍遥物外,慎勿忘此际此语。”冒公子也终看破红尘,没有出仕清廷,保持了自身的晚节。

柳如是正直聪慧,魅力奇伟,曾与南明复社领袖陈子龙交好,情投意合。陈在抗清起义不幸战死后,柳如是嫁给了东林党领袖钱谦益。清兵南下,如是曾劝告钱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不肯。后来钱降清去北京做了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而柳如是却留在南京,后在病中还把吃了官司的钱谦益营救出来,鼓励他与尚在抵抗的郑成功等取得联系,并尽全力资助、慰劳抗清义军。她的文学才华,当在“秦淮八艳”之首,连著名学者陈寅恪读过她的诗词后,“亦有瞠目结舌”之感,对她的“清词丽句”十分敬佩。

还有卞玉京,还有顾横波,还有寇白门,还有陈圆圆……

在明末清初的中国政治舞台上,除了那些叱咤风云的男人之外,竟然也掺杂进了这些红颜女子,这是其他改朝换代时期所没有的。究其原由,一方面是与这些红颜女子纠缠在一起的是一些风流名士,他们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和出众的文学才华,能够把这些缠缠绵绵、恩恩爱爱、生死离别挥洒出来。曾与卞玉京相爱的吴梅村(伟业)就写了《圆圆曲》,侯方域写了《李姬传》,钱谦益写过《寇白门》,龚定山写了《白门柳传奇》;而另一方面,有多少和她们一样的女子都才华横溢,知书达理,风度超群,却湮没在那个封建的男权社会里,只能默默无闻,只能吟诗作画供人消遣。是由于社会的动荡,显现出了每个被卷入时代旋涡中的人内心中最本质的东西。在这样的变故中,她们表现出的平凡、朴素的爱国热情,也体现出同一时代思想家顾炎武的那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正是每个有气节的普通民众的共识。历史是最公允的,历史记住了李香君们,正是因为民族大义这一点。她们有思想,有气节,甚至比那些惯于吟风弄月的名士在关乎民族大义的紧要关头,表现得更有骨气。而秦淮河,则是因为有了这些不俗的传奇女子,而更加地充满了诱人的色彩,更加地令人咀嚼回味。

十里秦淮河,被称为“六朝金粉地”。自古以来就是人文荟萃、商贾云集之处。游船画舫之上,江南丝竹悠远绵长,声声入耳;灯光摇曳之处,旗幡幔帐,争相斗艳。尽管时光流淌,朝代更叠,却要求那些为生计而奔波的芸芸百姓去忧国忧民,似乎是不大现实的。在这满眼繁华之地,能怀一腔忧怨的似乎只有那些文人骚客,因此,我们也就理解了杜牧的那首《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我们相信杜牧眼前的秦淮河,应该是权贵富豪、王孙公子纵情声色、寻欢作乐的一个所在。在这里,他可能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寂。

在这里还有一位两眼茫然,对秦淮河岸边的歌舞升平视而不见的诗人,他就是刘禹锡。这位唐朝中期的思想家因永贞革新失败,被贬到边远的朗州十年,应召回长安后,却因一首《游玄都观》,触痛了保守派的神经:“紫阳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暗指满朝新贵,虽红极一时,却将是“三月桃花一时红,风吹雨打一场空”的下场。于是,再次遭贬,被发往连州(今四川筠连县)。

他于敬宗宝历二年自和州返洛阳途经金陵(今南京市),写下了《金陵五题》,其中最著名的一首便是《乌衣巷》。

乌衣巷在繁华的秦淮河边上,是一片喧噪中的清幽所在。它之所以走进诗歌,走进历史,皆因为它是名人的故里。在这里,居住了支撑东晋政权的两棵擎天大树:一位是辅佐司马睿创立东晋王朝的司徒王导,一位是抵御外族入侵保障东晋百年平安的太傅谢安。不知道当年他们是怎样看上了乌衣巷,而把家安在了这里。王导历任晋元帝、明帝、成帝三朝宰相,先后平定了王敦、苏峻的叛乱,巩固了东晋王朝,可以说是权势显赫,威震朝野。谢安,字安石,是晋孝武帝的丞相,功勋卓著,就因為曾辞官稳居浙江会稽东山,后来在国运衰微时,才又复出主持大局,为中国历史留下了“东山再起”这个成语。记得还在上学时,读到老作家陈登科与肖马合作写的电影剧本《淝水大战》,从那里知道了历史上东晋时,中国北方那个混乱的局面中,前秦苻坚的强大,也知道了那个沉稳老练的谢安的军事家风范。面对“投鞭塞流”的苻坚大军,谢安指挥若定,主动出击,转守为攻,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历史奇迹。同时,让苻坚也为我们留下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样两个成语。那时,谢安就是住在这秦淮河边的乌衣巷吧?就是听着廊前燕子的呢喃之声,手举棋子对弈之时,而解决了淝水之战吧?

然而,春去春来,几百年后,这里已再没有了当年的显赫,那权贵的威严已荡然无存。我们可以想象刘禹锡站在乌衣巷口,听到黄昏中的燕鸣时,他的思绪会是飞向很远很远……

在乌衣巷,我们只是探寻一个曾经的故事,只是抚慰一片历史的遗迹。而历史留给我们的,除了故事以外,还有真实的厚重的文化。就是这条小巷,孕育了“王家书法谢家诗”。也许你早就知道“书圣”王羲之父子的故事,知道他在浙江绍兴的“鹅池”,知道他的兰亭盛会,可就是没有想到,他就出自乌衣巷里的王家。还有王献之,王洵,他们的书法成就永远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个巅峰。中国山水诗的开山鼻祖谢灵运,以及后来的谢惠连、谢眺,在文学史上并称为“三谢”,当然,还有那位以“未若柳絮因风起”咏雪出名的女诗人谢道韫。他们,也是从乌衣巷走出来的。

身居高堂瓦舍,门前车水马龙,全都会是过眼烟云,随时光的流逝而渐渐飘散。而今,六朝的诗酒风流和金粉繁华已梦断香消,乌衣巷也已变成了一条寻常巷陌,不复有昔日的风采,只有那斜阳草树犹自述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劫后的沧桑。历史最终沉淀下来的,也许只有文化。走在乌衣巷,参观王谢古居纪念馆,看东晋杰出的画家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听人们讲述《竹林七贤》的逸事。而最后走出来,在心底里浮现出的似乎仍然是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文德桥北岸,是热闹的南京夫子庙。这是供奉和祭祀我国古代大思想家、教育家孔子的庙宇,全称应该是“大成至圣先师文宣王庙”,简称“文庙”,或是“孔庙”,可是,现在大家都叫它“夫子庙”。算来这庙至今应该有将近一千年的历史了,从宋景右元年(公元1034年)建成,历经沧桑,几番风雨,数次损毁,而今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却已是清末重建和近年修复的。夫子庙历来就是古都南京的商业、文化繁盛之区,近年重修夫子庙,其实是开发旅游,发展经济的需要。这里的商店、餐馆、小吃店门面都已改建成明清风格,成为了一条古色古香的旅游文化商业街。

今天的夫子庙,其实是包含了夫子庙、学宫和贡院的三大建筑群落。学宫建于南宋绍兴9年(公元1139年),据说,门外原有柏木牌坊,上书“东南第一学”,从这个口气就可以遥想当年的规模。学宫内有明德堂,堂名为宋代状元出身的政治家、诗人文天祥书写。

而最引人深思的当数江南贡院。江南贡院始建于南宋乾道四年(公元1168年),起初规模并不大,只供府学、县学考试所用。到了明朝,这里成了乡试、会试的考试场所;到了清朝,已与北京顺天府贡院并称为“南闱”和“北闱”,发展成我国古代最大的科举考场,占地七万多平方米,有号舍二万多间,正式定名为江南贡院。仅在清代,这里就出了58位状元郎,占整个清代状元总数的一半以上。而秦淮河流域的江苏籍就占49名,另有安徽籍9名。这是不是地域文化的滋养呢?

在封建社会,科举制度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根本上打破了豪门世族对政治权利的垄断,各级政治机构的组成已经向着社会开放。从国家利益出发,这是一种选拔人才的办法;从个人利益来看,只要你是当时社会需要的人才,即使你再老,只要你能来参加考试,就会有你的机会。于是,许多贫寒人家的子弟,为了“一朝金榜题名时”,不惜铁砚磨穿,“板凳要坐十年冷”,苦雨寒窗地奋斗着。就是在这里,有多少人登科及第,“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同样又有多少人失意落榜,沮丧无望。科举的竞争是残酷的,但毕竟给那些要改变命运的人一丝光亮。为了这一丝光亮,无数读书人把人生全部的荣辱成败都抵押在开科考试上。我们就不难理解了鲁迅笔下孔乙己(《孔乙己》)、陈士成(《白光》)的落魄与无奈,不难理解了吴敬梓笔下范进(《儒林外史》)的癫疯与痴狂。因为那一丝光亮,无疑是万丈深渊边上飘摇的一根藤条,你身在绝壁,你只有抓住它……

有个人曾经抓住了这根摇荡的藤条,但是却又重重地摔了下去,那就是没有成为官吏而最终成为画家的唐伯虎。

如论当年是否科考高中,明清两代从江南贡院走出来的名人,仍可以排成长长的一列:施耐庵、吴敬梓、郑板桥、翁同和、张骞、陈独秀……这中间还有一位唐伯虎。他本来在明弘治十一年(公元1498年)乡试中解元(第一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在京城会试中受到科场舞弊案的牵连,被革去功名。这一打击对他来说是巨大的,心灰意冷中开始放浪山水,致力诗词绘画,最终贫病而死。然而,后世传说中,他却是一个潇洒倜傥放荡不羁的风流才子,更有好事者假托他的名义真就伪刻了一枚“江南第一风流才子”的印章。原因何在呢?也许是他在失意中并没有颓废,在贫病中并没有潦倒,他有一首题画诗写到:“不炼金丹不做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凡间造孽钱。”许是这种豪放洒脱的性格,许是人们出于对他的喜爱,才造就了流传后世的那个充满喜剧色彩的风流人物。

江南贡院,终于在一百年前(公元1905年)随着科举制度的废除而完成了它原来的使命!从这里走出来的陈独秀,走进了中国新式教育的最高学府——由京师大学堂改成的北京大学。在这里,他成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与李大钊等一起成为了中国共产党的缔造者……尽管他后来被时代的洪流所抛弃,但是他所创建的中国共产党却带领人民大众,推翻了几千年的封建统治,建立了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真正实现了改天换地。

望着江南贡院的牌楼,我不由得问自己,那是旧文化的墓碑吗?

我是在夏末秋初时节来扣访秦淮河的。

伴着暖色的夕阳,望着青瓦粉墙木格窗的一片古典建筑,便在心底提醒自己,我已来到了一座有“六朝古都”之称的城市,已来到了那一片曾经的繁华之中。踏上一座石桥,蓦然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块招牌:“李香君故居”。它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快得让我没有心理准备!原以为到秦淮河需要我们慢慢走过去,到李香君故居需要我们慢慢地去寻访。不成想就这样一下子出现在了眼前!李香君的故居叫做媚香楼,是一座三进两层的宅院,《桃花扇》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而今,已是人去楼空。媚香楼存有一副对联,道出了香君的才华人品:“小字噪秦淮,万种风情柔似水;丹心昭史册,一痕血泪艳如华。”

这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同时又是一个刚烈的女子,为秦淮河增添了亮丽的色彩。于是就看见了秦淮河。我是无论如何不敢相信,面前的这条狭窄的水道就是秦淮河吗?它完全不是我梦中的那种样子!它是那样的窄小,怎么承载得起千百年的喧噪呢?

此时,河岸上已亮起了灯光,红色的灯笼和金色以及紫色的建筑轮廓灯闪闪发亮,映在水中,便有如梦境的迷离。

河的南岸有两条金色的巨龙闪闪烁烁,巨龙上面霓虹灯映着四个红色的大字“秦淮人家”,那里应该是一座酒楼。

因为想着当年朱自清与俞平伯坐船游秦淮河的情景,我们也在夫子庙前的码头,登上游船,想要真实地游览一下秦淮河,体会一回秦淮河夜色。

然而,时光流转,灯影已不是当年那遥远迷离的风灯、汽灯的灯影,现在到处都是电灯,连桥上都埋藏有淡蓝色和金黄色的彩灯,在夜色中多了色彩的鲜艳,少了烟雨般的朦胧。

那“汩——汩——”的桨声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机器的声音,过去的那种悠悠然坐在船头与船家聊着天看着景的情趣已然不在了。虽然是旅游旺季,但不知什么原因,河上却只有我们的兩条船驶过。一阵马达声中,我们已在将近百米长的河面上游了一个来回,该下船了。给我的感觉像是匆匆地吃了几口快餐,既没有什么营养,也没有什么味道,只是暂时应付了肚子。于是自己对自己说:我已然泛舟在秦淮河了!不要紧,现在是晚上,且又是喝过几口酒,没有人会认为我是因为“泛舟”这句话而脸红。

秦淮河之所以成为秦淮河,它应该蕴含着浓郁的秦淮文化。就像大上海占了一个“大”字,老北京占了一个“老”字一样,南京城占着一个“古”字。从秦汉以来,中经六朝繁华,虽一度衰落,一度成为文人墨客幽然怀古之地,但是南京却一直发展着,秦淮河也一直流淌着。到了明朝,朱元璋开国,定都南京,使这里开始了新一轮的繁荣。民国初期,孙中山先生就任临时大总统,总统府便设在南京,这里又再次成为了当时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的中心。

而今,人们提起秦淮河,首先就应该包含了这悠悠的历史,所以秦淮文化更多的应该是历史文化,我们应该尊重历史。曾有记者访问北京故宫博物院的一位古建专家,讨教如何保护古典建筑,老人悲伤地摇了摇头,只说了三个字:“别拆了!”近日,北京永定门依原样重建的城门终于完工了,但让人们看了心里并不舒服,因为这毕竟不是历史上的那一座,历史是不能复制的。

因此,我想到秦淮河,几年以后,几十年以后,我们的子孙看到的会不会只是一个叫做“秦淮河”的地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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