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评人 国内供应链管理实践专家 薛锦辉
从金融的视角看,国家间的贸易摩擦,必然会带动金融的摩擦,从而会在宏观环境变化中增加贸易融资的不确定性,给贸易金融带来新的挑战与课题。但变化中也必然伴随着新的机会。鉴此,应审视中美贸易摩擦,为中国企业“走出去”打开新的思路与市场。
十九大报告指出,“开放带来进步,封闭必然落后。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拓展对外贸易,培育贸易新业态新模式,推进贸易强国建设”;“中国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坚持打开国门搞建设”。“开放”与“贸易”成为党的十九大报告中的高频词汇,反映了我国在全球化经济与贸易市场上的角色与定位,也代表了我国未来经济与对外贸易政策的方向。
从G20峰会、“一带一路”国际合作、亚投行和丝路基金成立等重大历史里程碑中,我们既看到中国在开放经贸与金融合作领域的成果得到越来越多伙伴成员国的认可,并且在国际经贸规则和标准制定中具有越来越重要的话语权,也可以看到国与国之间扩大开放与深化合作的滚滚潮流势不可挡。
从整体上看2018年一季度的数据,中国对美国、欧盟、日本、东盟等的出口增速都保持了较快增长,表明目前中美贸易摩擦带来的实质性影响并不明显;局部上看,双方在特定行业及商品(如大豆、钢材)的进出口数据出现下降,而且未来中美贸易摩擦仍有付诸实施甚至扩大范围的风险。无论中美贸易摩擦将出现缓和还是加剧,我国对外开放的格局和步伐不会因此受到影响,更不会因为个别国家、部分行业或商品的政策影响国家的宏观战略。
中美贸易摩擦,实质是基于美国优先思维下的单边主义和贸易霸权行径。对于中美贸易摩擦的敏感行业,中国企业必须具备专业领域思维应对贸易摩擦。对于进出口企业,一方面要“学习规则、熟悉规则、运用规则”,对因贸易摩擦带来的交易风险,采用直接的技术规避,包括研究原产地规则,利用“一带一路”国际合作的区位优势优化生产分工合作模式,或利用自由贸易区、自由港等特殊经济区域的政策;另一方面,在企业贸易结算及贸易金融产品上,需要匹配对应风险的产品以规避金融风险,包括境内外联动贸易融资、转口金融、出口信用保险、汇率避险产品等。此外,企业应储备熟悉海外市场,特别是涉美及相关联盟市场的法律、税务、贸易、公共政策等领域专家,积极通过国际惯例、国际法律等约束层面,伸张合法权益,并连合交易对手所在地的产业联盟、行业协会机构、金融信用体系,去保障交易安全。对于金融机构而言,需持续关注中美贸易摩擦带来的金融风险。在为进出口企业提供贸易结算及设计贸易融资产品时,需充分考虑其所在行业、产品、供应链上下游等特殊情况。金融机构需建立行业专家队伍与实体企业匹配,以“一致行动”保证金融与贸易的安全。
在国家发展布局上,试点设立自由贸易区、自由港,不断完善贸易便利化举措,营造宽松、自由的贸易发展环境;同时,探索试点区域的金融创新,对标国际高标准水平打造属于中国的离岸金融中心,形成对外进一步开放的新高地。要借助人民币黄金、人民币原油期货、“一带一路”国际合作,来构建多方合作及利益共赢,助推人民币国际化,使得新兴市场国家主动拥抱人民币,减轻对美元的依赖,进而降低美元升值压力的冲击,并助推人民币国际化。在国家战略下,国际贸易的新业态呼之欲出。对此,应以创新的思维,充分运用互联网科技、分布式记账技术、AI(人工智能)等技术能力,在贸易模式、金融服务模式、风险分担模式上贡献更多的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工业上要有实现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贸易模式和金融服务、金融科技也要相应地实现“中国创造”。
基于全球化贸易的迫切性,中美之间的贸易需求客观存在。中国作为全球唯一的产业结构横跨高中低端的超级工业大国,与美国产业结构存在很强的互补性。从贸易结构看,中国对美国出口的商品以低附加值的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集中在机电和轻工消费品;而中国从美国进口的商品则以高附加值的技术密集型产品和资本密集型产品为主,集中于高端机械、汽车及零部件、航空、光学、医疗设备等。即使处于中美贸易摩擦的阴霾下,中美两国之间的进出口总量依然维持稳定,因此,中美贸易仍然可以继续做,也值得继续做。同时,中国企业发展国际贸易,必须具备前瞻性、战略性、全局性的眼光。为应对中美两国贸易摩擦进一步升级及扩大的可能性,开拓美国之外的核心贸易伙伴具有重大意义。中国企业需要积极尝试探索在“一带一路”国际合作区域寻找机会,提升欧洲市场的份额,挖掘中东、拉美、非洲等新兴市场的潜能。
对于商业银行,中国企业开拓美国之外的核心贸易伙伴,意味着在跨境金融服务方面的新需求,包括对资金管理、清算托管、贸易融资、财务法律顾问、债券承销发行、外汇衍生品交易等方面的新需求;同时,在财务处理、税务管理、法律政策金融顾问等新的领域,也蕴含着机会。对中美贸易摩擦带来的机会,金融机构和实体都要顺应“鱼与熊掌兼得”的策略。而策略背后是“以我为主”的国家定力和能力。
国家层面上,加大对贸易战对手及联盟国家内部法律的研究,提早应对,避开雷区;贸易实体方面,强化我国贸易专业队伍的国际化专业能力,洞察先机;国际事务方面,主导和影响国际贸易规则机构的公平权威性,充分借力;金融机构方面,积极发展国有金融海外金融机构业务,内外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