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部环境或更加复杂的前提下,中国政府应增强财政政策的扩张力度与国内结构性改革的力度,以稳定短期经济增长并提振中长期信心。
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后的10年间,全球经济增长可谓一波三折。在主要经济体集体性财政与货币的双重刺激政策下,全球经济增速由2009年的零增长迅速反弹至2010年的5.4%。但2010年至2016年,全球经济增速又由5.4%一路下行至2016年的3.3%,以至于长期性停滞的说法风行一时。2017年,全球经济终于迎来难得的同步性复苏,经济增速显著回升至3.7%。在2017年秋季,IMF给出了2018年与2019年全球经济增速将会继续反弹至3.9%的预测。然而,到了2018年秋季,IMF已将2018年与2019年的全球经济增速预估下调至3.7%。这意味着,2018年全球经济增长态势是低于预期的。
纵观2018年全球的宏观经济走势,大致具有如下四个特点:一是全球经济复苏由同步重新走向分化。除美国经济依然高歌猛进之外,中国、欧元区、英国、日本等主要经济体增速均有所下行。二是货币政策由同步收紧重新转为分化。截至2018年12月7日,主要央行中,仅有美联储加息三次与英格兰银行加息一次。相比之下,中国央行在2018年降准四次,欧洲央行与日本央行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释放收紧的信号。三是中东的地缘政治冲突显著抬头,无论是美国与伊朗的博弈加剧,还是沙特近期触犯众怒,均导致全球油价出现剧烈波动,表现为前三季度持续上升、第四季度骤然下跌的格局。四是中美贸易摩擦出人意料地加剧,未来依然面临较大的不确定性。
如果2018年全球经济增速约在3.7%的话,在笔者看来,2019年可能会进一步降至3.5%上下。全球经济在2018年出现的一些特征,在2019年很可能会强化。
首先,全球宏观经济增长的分化态势或进一步加剧。从美国经济表现看,其可能会继续保持较为强劲的态势。虽然目前市场的主流观点认为,美国经济增速可能在2019年下半年出现显著下降,2018年年底的美国股市动荡加剧,也会一定程度地影响其经济增长,但考虑到扩大基建可能成为共和党与民主党的共同诉求,且2019年下半年基建投资可能提速,美国经济较为强劲的增长态势或仍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延续。而从其他主要经济体的情况看,中国经济增速在2019年有可能从2018年的6.6%降至6.2%;欧洲经济增速也或继续下行,其中南欧国家的债务问题可能重新抬头,英国经济则可能遭遇脱欧阵痛的冲击;部分新兴市场国家的金融动荡或将持续。如果全球经济分化加剧,美元指数或继续保持相对强势。
其次,全球地缘政治冲突或继续加剧,从而导致大宗商品价格继续处于宽幅震荡之中。如前所述,2018年国际油价的震荡,几乎全是由地缘政治因素导致的供给侧冲击造成的。目前来看,沙特、伊朗、叙利亚的危机仍在演化,俄乌冲突明显恶化,即使2018年波澜不惊的朝核问题,年底也有冲突重新抬头的迹象。全球地缘政治冲突的加剧,最直接的影响是会导致大宗商品价格继续宽幅震荡,进而给大宗商品的出口国与进口国造成不同方向与不同程度的冲击。
再次,全球资本市场在2019年的波动性可能继续加剧。与2009年至2017年的持续向好相比,2018年美股的波动性已经明显加剧,但截至2018年12月上旬,美股指数与估值依然保持在历史性高位。在2019年,无论是长期利率可能出现的显著攀升,还是若干信号显示美国经济可能走向减速,抑或是中美贸易摩擦再起波折,都可能造成美国股市的重大波动,甚至不排除大幅下跌的可能性。一旦美国股市的波动性加剧,全球主要股票市场均难以幸免。极端情形下,甚至会引发全球范围的风险资产抛售浪潮。
2019年全球经济的分化与波动或继续加大,这将给中国经济带来新的负外部冲击。一方面,全球经济增速下行与分化加剧,可能导致中国出口增速不及预期,从而带来新的增长与就业压力;另一方面,全球资本市场动荡加剧与美联储的后续加息,可能导致中国再度面临资产价格下跌、资本外流与本币贬值的风险。在外部环境可能变得更加复杂的前提下,中国政府应该增强财政政策的扩张力度与国内结构性改革的力度,以稳定短期经济增长并提振中长期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