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勇
清晨,阳光暖暖地照进窗子,齐玉梅将丈夫张木平扶起,给他做按摩。床头,是儿子张奇威从部队寄回来的照片。齐玉梅把他和丈夫年轻时的照片放在一起,欣慰地说:“如今,丈夫的病情稳定向好。儿子也结婚生子,是部队一名副营职军官……”她边说边偷偷擦去眼角的幸福泪花。
将时间的指针回拨到1989年严冬一个傍晚,时任某部副营长张木平,在执行运输任务时突遇险情,身负重任,紧急转到北京救治。
从阜新火速赶到北京某医院的齐玉梅,看到奄奄一息的丈夫,当场哭晕了过去。虽然亲友极力隐瞒,但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眼前:张木平胸椎骨折,造成高位截瘫。这对刚刚30岁的齐玉梅来说,可谓是“天塌了”。
一次次的以泪洗面,让齐玉梅衰老了很多。回想起1984年春天,25岁的齐玉梅嫁给了风华正茂、高大魁梧的青年军官张木平。婚后第二年,可爱儿子的诞生,给这个小家添加了无数欢笑。如果没有那场意外,齐玉梅一家三口的日子将幸福美满。
命运弄人,生活还要继续。女性坚韧而顽强的品质,在冷静下来的齐玉梅身上彰显。
多少个不眠之夜后,在齐玉梅的精心照顾下,张木平出院了,而出院后的张木平却“变”了个人——他拒绝吃饭,拒绝治疗,更不和妻儿讲话。一次,齐玉梅冒着大雪从外面赶回来,把亲手做好的鸡汤端到张木平面前,却被张木平粗暴地打翻在地。齐玉梅心里清楚,这是丈夫不愿意拖累她。多少次类似的情景后,她和丈夫“急”了:“如果你这样看不起自己,那你就是个懦夫。我不愿看到这样的你,我要你和我一起面对……”丈夫流着泪握住齐玉梅的手,哽咽地说:“为了你和儿子,我会坚强起来的!”
这些年来,齐玉梅对张木平的照顾无微不至。每隔两小时,就要给他翻一次身,近30年来,齐玉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当听说哪里有良药,哪怕路途再远,齐玉梅都会去买。一年夏天,骄阳似火,齐玉梅去锦州买药,由于过度劳累,昏倒在了汽车站。当好心人把齐玉梅送回家时,张木平再次发起了“脾气”。
这一次,已经大一点了的儿子,走到爸爸的床前,把课外书上看到的故事讲给他听:“一位年轻的少数民族舞蹈家车祸中失去了双腿,可她为了重返舞台,装上假肢苦练数年,10年之后终于跳出了最美的舞步。爸爸要勇敢面对,我和妈妈共同照顾你,以后我要听妈妈的话,和爸爸一样,当一名军人!”
面对记者的采访,如今已开朗很多的张木平说:“30年间,在玉梅的伺候下,没得过一次褥疮,连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相比于无微不至的照顾,玉梅和儿子的鼓励更给了我新生。人面对困境的勇气,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夏日的傍晚,厨房里传出了锅碗瓢盆的“交响乐”。齐玉梅刮鱼鳞,丈夫张木平坐在轮椅上削苹果:“先歇会,一会再忙!”齐玉梅不接苹果,直接咬一口,露出欣慰的笑容。热气扑满厨房,室内充满温馨。
30年守护丈夫,齐玉梅从黑发到白发。然而,对毅然挑起家庭重担的她来说,所有的苦和累都消融在家庭的温馨中,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没什么好抱怨。
当年,齐玉梅在北京陪丈夫治疗住了7年,却没去过天安门,这似乎不可想象,但却真切地发生在她的身上,并非刻意,只是为了丈夫更快地好起来。那时的齐玉梅,还在当时的海州露天矿职业技术高中任教,一边是身患重病的丈夫,一边是放不下的工作,家里还有年幼的儿子,时间不够就挤时间。为了探望丈夫,齊玉梅利用本就不多的时间往返于北京、阜新两地,时间长了,售票员都认识了她,得知她的经历,售票员都陪着落泪。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坚强的妻子带给丈夫勇气。医生说,为配合治疗,张木平把电击脉冲的强度提到了最高的十档,这样的强度即便是寒冬,每一次电击都让他疼得冒汗,身下的褥子全都湿透了。他却说:“没事,我能行!”
在齐玉梅的精心呵护下,张木平的病情逐渐好转。难能可贵的是,孩子的教育一点没耽误。2004年,儿子张奇威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军校,继承了父亲的梦想。张奇威品学兼优在校荣立了三等功,毕业后他主动申请去了海南边防一线部队。张奇威说:“既然选择了做一名军人,就选择了奉献和忠诚,学我爸,看我妈,不怕吃苦向前冲!”冲劲之下,张奇威再次荣立三等功,如今已经成长为副营职军官。
面对记者的采访,齐玉梅淡然而从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谁碰到这样的事,都得这么做!”
这话说的简单,做起来却难。为了不让公婆过度伤心,齐玉梅将丈夫的事一瞒就是几年。为了“谎言”不“露馅”,齐玉梅每月定时给二老寄钱。每当二老问起木平,齐玉梅总是简单地回答:木平还好。后来,公婆知道了自己儿子的事,在为儿子伤心的同时,老人更是对儿媳充满了感激,一时泪流满面。
齐玉梅说自己现在很幸福,夫妻恩爱,儿子也结婚生子,一家子还被评为“阜新市最美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