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扒以独见闻录

2018-11-29 07:40朱毓瑶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18年11期
关键词:支教白菜老师

小 序

母亲问:“太穷了,干嘛要去?”

父亲说:“没关系,越苦越好。”

我私下里做了很久母亲的思想工作,试图告诉她一切都没有想象中差劲;而对于父亲,我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我的家庭教育向来如此——母亲疼爱,父亲严厉。但其实我已经长大到不会因外界的声音而轻易地否定自己或放弃计划,尤其是对于那些心中笃定的事情。庆幸的是,不论心疼还是严厉,家人一向尊重我的选择。就这样,忙完毕业论文预开题和课程论文之后,2018年1月中旬,我搭深夜的飞机离开江城。照例坐在窗边,午夜的星辰闪烁着光芒,而在云端看星星,总是璀璨而耀眼。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在中国西部边境高黎贡山深处一个叫做曲扒以独的村子里,和那里的小朋友一起学习和生活。我教他们语文、英语、美术……而孩子们教我傈僳族语言、傈僳族歌曲和舞蹈、劈柴、生火……

在深山小住几日,就把时间忘记了。可能是到了山高路远通讯不畅的地方,时间观念也慢慢淡薄了,有的只是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劈柴生火,两顿饭,五节课,过成了“从前车马慢”的样子。不过,这期间倒是发生了许多有趣的故事。我用一些关键词记录下了这段永不褪色的时光。

孙悟空与丑八怪

上山第一天,我们在村子里唯一的老师坡老师家歇脚,我吃完饭出来闲逛,两个小孩子就围过来,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说话,我至今不知道她的名字;另一个男孩子,倒是野得很,一直问我:你是谁?你干什么?并且强行说我是丑八怪。他是谁呢?孙悟空呗。对,我是丑八怪,他是孙悟空。他的孙悟空身份是不容置疑的,所有被孙悟空问道“你是谁”的人,当然一律是丑八怪。山里的孩子多数腼腆,孙悟空则是个异类,他的名字叫做“laobusa”(傈僳语音),简直就是当地小霸王,无法无天,叫人头疼。

深夜的动静与白天的战斗

刚来的那几天,睡不安稳,总觉得夜里有人进了咱们楼下的厨房。哦,对了,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双层小木屋,楼下作厨房,楼上为卧室。虽然小木屋积满灰尘,四面漏风,但它有一个颇为霸气的名字:二层纯实木独栋小别墅,单这个名字就令大家颇为得意。好啦,回过头来,是谁进了厨房?又要干些什么?我想不明白。总之心里有点怕怕的感觉。直到一天清晨,发现厨房里堆满了白菜与柴禾,我才明白过来。后来就不怕了,半梦半醒间听到厨房的动静,心里想着若不是猫和老鼠之类,大概就是“田螺姑娘”来看看我们这里又短了些什么。白天,学生们、家长们也来送东西,他们总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瞅准方位,丢下食物,立刻跑掉,不要也不行。

白菜与萝卜

李老师前一年进过村子里,所以上山之前他多次劝导大家多买一些肉,因为山上什么也没有,只有白菜,白菜,白菜,村民会源源不断地送白菜。但是面对将要攀登的大山,大家恐怕连自己的体重都觉得多余,当然不会愿意多背上三两斤肉,这件事于是作罢。进村之后,偶尔有送肉的,但因为太过贵重大家通常不收;有时我们也收到豌豆等稀罕物件;事实是,大部分时候我们收到的确实是白菜,白菜,白菜。大家去远处开阔的山头寻找久违的网络信号时,发现了地里的大萝卜,寻思着村民们要是送萝卜该多好。后来大家明白了,村民们不送萝卜,因为萝卜是喂猪的;村民们送白菜,因为白菜是卖钱的。他们怎么会把自己喂猪的东西送来给我们。在小伙伴多次央求和解释之后,我们终于获得了大萝卜。你应该想象得到,高原上的白萝卜,倍儿甜。用同样的方法我们获得了南瓜,真是激动人心。

辣条有话要说

曲扒以独的小孩子总是肆无忌惮地玩耍,冬天也光着脚,与大地亲密无间;稍微大一些就要帮着家里人干活了,头上顶着的带子连着腰后硕大的背篓。这是他们的日常。除此之外,不论是大孩子,小孩子,还是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在我眼里,曲扒以獨全体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爱好——吃辣条。他们吃各种各样的辣条,我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形状,不知道味道的辣条。虽然我知道全世界人民都爱吃辣条:我的两位大学室友会让我带不同牌子的辣条,同来支教的大姐姐对辣条的热爱让我觉得她恐怕比我还小,另一位妹妹的梦想则是成为一位有情怀的辣条店老板,还要把她的小店开到辽阔的内蒙古大草原上……但是,像曲扒以独这样,全村人民一起吃辣条,简直成为不能割舍之日常的盛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三里坡的愿望

三里坡算是曲扒以独的高材生了,他正在上技校,寒假在家,偶尔来上我的语文课,背着他的妹妹。那天的语文课我正在教孩子们造句:我想像( )一样( )。看到他来上课,我心里非常高兴;看到他在这个句子里写下自己的愿望——我想像老师一样教育孩子们,我有种眼眶湿润的感觉。这里的条件太有限了,现实的状况限制了所有人的未来,阻碍了几乎每一种可能。但是,我突然感到这也绝不意味着这里没有未来,他们也许走不出大山,他们也并不一定要走出大山,他们守着这一方美丽的土地,也有自己的辛苦与幸福。只要山村里有三里坡这样的人,他们会把知识和希望带进这片闭塞之地,改变的过程注定缓慢而艰难,然而一代一代的传承,终究会让这里不一样。

下课不出教室的原因

孩子总是爱玩爱闹的,整天要问我,是不是体育课?是不是放学了?孩子们的多动症体现在下课铃声一响起,他们就不受控制地飞出了教室。但是有两种情况,孩子们下课也不出教室。一种是黑板上的内容他们没有抄写完成,我不喜欢占用孩子的下课时间,所以总是跟他们说,出去玩儿会吧,抄不完没关系,可以借用同学的作业本或者老师的教案,孩子们一般是不听的,执着地抄啊抄,还硬是不准我擦黑板,虽然有点学死知识的嫌疑,但我姑且也把它理解为孩子们对于知识的渴求吧。另一种就叫人比较心疼了,比如那个阴雨天,课间休息,我看到很多女孩子都坐在教室里,问她们为什么不出去玩儿?孩子们说今天太冷了,我一愣,突然不知道如何接话。是啊,天气太冷了,孩子们穿得太单薄了,又怎么能不生病呢?

邓现花同学

在我看来,曲扒以独的每一位学生都是特别的,回忆起他们每一个人,我都有话可说。而邓现花是在第一节班会课上就给我和石老师留下深刻印象的学生。大孩子照看更小的孩子——曲扒以独家庭中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多数需要承担这样的责任。开学第一天,邓现花带着年幼的表妹一起到中班报到。我让孩子们谈一谈自己想做的事,邓现花的答案是好好照顾妹妹,这让老师们颇为感动。邓现花字迹工整,头脑灵活,因此在班会课上被选为数学课代表。虽然中途因母亲生病住院需其照顾而有好几天没能来上课,但邓现花在课堂上的表现依旧可圈可点,比如在语文课堂上把《三字经》背诵得极好。孩子们喜欢下五子棋,虽然他们的技术很差,但一直兴致勃勃,而和邓现花下棋是唯一不用为了激发他们的积极性和自信心而绞尽脑汁婉转地输掉棋局的,因为他确实有能力赢过我。临别前的运动会上,我一边跟邓现花下棋一边说着好好读书的重要性,他不说话,但是我看到他认真、用力地点头了。那天雨下得很大,石老师不小心滑倒了,裤子上沾了很多泥巴,邓现花一个劲儿地替老师拍下裤子上的尘土,还塞了两包麦片在他手里,说一包给石老师,一包给朱老师。就是这样,他言语不多,但该做的一样不落地做好,常常也能比别人做得优秀,并且确实有着这个年纪鲜见的成熟与稳重。

与死亡斗争的日常

孩子们总是请假,刚上课的几天,听到他们请假通常会说我生病了,我妈妈住院了……此类理由频繁出现让我一度疑惑是不是借口,日子久了才慢慢理解到:生病,就是他们的日常,实在不足为怪。一方面,山村里的医疗条件很差;另一方面,村民生病了首先想到的是请法师来做法,而不是看医生。我有一个学生,他的哥哥就是因病早夭,在曲扒以独,这样的事情很常见。村民们实行棺木葬,一般不垒坟。这是他们的丧俗。所以,在山里行走,会无意间走到露天棺材堆所在的地方。我们下山的前一天,村子里又有人去世。那天晚上全村停电,又阴雨连绵的,不知是雨的呜咽,还是人的呜咽,总之好像是在凄凉地诉说着某个悲伤的故事,这个故事只属于这里,没有谁能真正感同身受,我们会离开,曲扒以独的悲剧还没有走到终点。

辛苦与幸福

小时候读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只有诗意与远方;大学时代,从诗人西川口中得知那其实是海子的绝笔之作,从此以后,不论我们怎样曲解,怎样主观解读,甚至怎样强颜欢笑,远方的诗意都抹不去悲伤的色彩;而自从来到曲扒以独,终于明白到,“喂马”、“劈柴”只是生活,对于此刻的我而言,那无关乎诗意,无关乎死亡,只是真真切切的山村日常罢了。当然,与无论如何也劈不开的木柴对峙,在怎么也燃不起来,只是浓烟滚滚的火堆面前总是这么想。然而,即使是尘土飞扬,让你怎么也干净不起来的曲扒以独也有它的诗意与远方,那就是我们一边洗脸,一边看着金色的朝阳从远处的碧罗雪山升起的时候,那就是我在暗处刷着锅碗,突然被叫到小木屋前看超级月亮升起的时候,那就是我们围着火堆读诗,调侃着成立曲扒以独文学圈、曲扒以独美食圈、曲扒以独情感圈的时候。山村的很多人家都有外放音响,于是那些用傈僳语唱的听不懂的好听的歌,那些山外流行的电视剧里的歌,甚至那些俗不可耐的情歌,整日整夜地荡漾在山内山外,诉说着这个封闭世界与外界的联系,诉说着曲扒以独的浪漫与庸俗。

……

专属于曲扒以独的关键词还有许许多多,故事太多了,说也说不完。这些关键词构成了刚刚过去的那年腊月,在一个叫做曲扒以独的小村庄,我和我的战友们,我的学生们,还有曲扒以独村民们的点滴,它们从指缝间溜走了,但那段鲜活的记忆,难以褪色。

我当然知道,短期支教的争议由来已久,但是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愿意去做这件事。一方面,由于自身条件限制,目前我只能做短期;另一方面,应该是更为重要的一点,我始终觉得我们做任何一件事,都无法避免引来争议,但是除了真正去执行的人,外人对一个事件的了解又有多少呢?尤其是这些山高路远的支教点,除了支教的人,又有几个人真的愿意来呢?旁观者不知道大山深处的实际情况,很多错综复杂的原因让人充满无奈。批评是很容易的,难的是建立。我想說的是,每个远赴那片土地的人都是想去做点什么的,但没有人会抱着拯救世界的宏愿去做这件事,我们能做的太少太少了。曲扒以独学校目前只有坡老师一人作为代课老师,其学生大概15人左右。坡老师担任的角色类似于孩子的学前班老师。在这里上完学前班的孩子多数辍学,少数到维独村进入公房完小学习,极少数到架科底乡继续学业。学生总体基础差且学生之间分层现象严重。一方面,汉语水平不好使得志愿者老师与学生的交流较为困难,教学工作难以深入开展;另一方面,也是更为根本的,大山深处的村民并不明白或难以认可教育的重要性,因为多读一年书或少读一年书并不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少实际的改变,家长会觉得还是让家里的大女儿去放牛比较实在,女孩子读了书,难道到了十六七岁就不要嫁人了吗?如果读书耽误了干活,耽误了嫁人,可能才是更加愁人的事。总之,经济的问题,观念的问题,一切一切传统的和现实的问题让曲扒以独教育工作的开展举步维艰。时代的局限终究需要时代的发展去解决根本问题,曲扒以独乡村的发展终会让他们越来越关注教育,这需要很多很多年,心急根本无用,只能耐心等待。但我们仍旧愿意成为一群善意的助推者和见证者,即使是这样,也不枉此行。目前,支教点条件有限,志愿者条件受限……如果这一切条件决定了很难开展长期(曲扒以独的事实确实如此),那短期是不是也是权宜之计呢?短期支教的志愿者给孩子带来的伤害难道就真的比希望多吗?谁来衡量这一切,谁又是真的客观地评价着这一切?我觉得一概而论是不公平的。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地触碰和伤害中度过的,如果那么害怕受伤,那我们也很难得到更多的美好。对有些人来说,有希望的人生比一潭死水要精彩得多。

我的家在平原,相比山里人来说,我从小到大实在生活得太容易了,我长大以后走出自己生活的地方,才深刻感受到一个世代在大山里生存的民族,是需要特别的坚韧的,我们生来就不平等,在陡峭的高海拔地区,他们每走一步路,都需要比我花费更多力气,他们自己也许不知道,是有多么大的韧劲儿,才生存下来,所以我很敬佩他们。就我个人而言,这恐怕是我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最艰苦的生活了,以前的山区支教、田野调查,从未走到过如此偏远、贫瘠的地方。柴要慢慢砍,火要慢慢烧,根本急不得,习惯了城市生活的我们在山村中当然会有很多苟且和无奈,但是我们仍旧迷恋这里的简单和纯粹。

下山的那天一直下雨,我永远不会忘记孩子们聚在一起站在落雨的屋檐下和我挥手道别的场景,它定格在我的镜头里,也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下山的路途是漫长的,我们往前走,也向回望。雨停了之后云彩缭绕,雪山若隐若现,身后的世界就真的美成了仙境,所以等我站到平地上,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进山的日子晴空万里,出山的那天雨雪霏霏,有点像是梦境,那个遥远的村庄,真的存在着吗?

我们后来回到福贡,回到大理,再一次感受城市繁华的伙伴们激动不已。大理是我所到城市之中最爱的一处。记得一年夏天在火车上,一位从事建筑行业的大叔跟我说,若是有些闲钱,在大理买房是很不错的,不论消夏还是过冬,都是理想的选择,而且在将来,它很有升值的空间。我当然不会有钱去做投资,但是我觉得他的话颇有道理,大理的确是舒适的,用文艺青年的话来说,它让人感到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是我到大理的第三次,第一次与父亲徒步,第二次独自旅行,第三次则是与同甘共苦过的小伙伴们感受久违的城市生活,每一次都有截然不同的体验,不变的是,洱海边的天空还是蔚蓝得耀眼,而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我们去住十八块一晚的青旅,是勤俭持家的秋老师挑的地方,说实话真的非常不错,旅行居家必备秋老师,这是无疑的。后来我又一个人去了普者黑,就是那部火爆的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拍摄地,虽然岛上的假桃花让纷至沓来的游客颇为扫兴,但像我这样的佛系观光者是不会在乎那么多的。放下你的挑剔,适当降低对生活的要求和期许,反而能发现更多的小美好。以如此心态行走在普者黑,感受会截然不同,它是真的美,像个世外桃源,而且你知道的,文山是那种喀斯特地貌,山峦低矮,平地颇多,河湖纵横,比起生存环境恶劣的怒江,实在是天堂般的存在。

除夕日,我踏上了归途。武汉——昆明——福贡——架科底——曲扒以独——福贡——大理——昆明——普者黑——昆明——南京。第三次云南之行告终,一千八百张照片,一百个视频,还有不慎删除的若干录音,记录了我们在大山深处的故事。当然常常回忆,就像上午在昆明地铁上坐过了站,估计是又发呆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里热乎乎的,这是我矫情的地方。

又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我喜欢这个位置,它会在每个新的一秒框一幅美丽的景致送到你的眼前,只要你不睡觉,只要你愿意睁大眼睛注视这个世界。我在杂志上看到一句话:云南只有一个景点,它就叫做云南。说得很霸气,但我觉得倒也贴切。所以,我透过机窗,再看一眼這处在祖国西南边陲的美丽丰饶之地。时光荏苒,免不去物是人非的时候,惟愿碧水蓝天常在,还有这一方水土养育的人,永远灿烂纯粹。当然还会再来,再来见证这里变得越来越好。

在飞机上我开始想念爸爸妈妈,想念学生们和朋友们。我知道,父母很包容我,正因为这样,我才能从容地过着想要的人生,事实上我希望自己是那样的:走过南,闯过北,hold住长裙,爬得上高山。我说过,除了行李箱,我一点儿也不讨厌漂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人的话是很在理的。我并不追求成功,我愿意低调地过自己平凡的人生,但我希望它是灿烂的,就像曲扒以独每天升起的muca(太阳),habachi(月亮)和gumazi(星星)一样,充满了光彩。

再见我的小可爱们,我会记住每一个人优雅的名字和好看的样子,他们在我的镜头里和记忆中鲜活地存在。妮四才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又开始作画了,我很高兴,她的画很漂亮,所以我送给她的书是《这就是二十四节气》的绘本,我想她一定会画出祖国美丽的春夏秋冬吧。

再见我的好战友们:一直念叨我让他修改病句的李老师,给我的幼稚涂鸦打100分的牛老师,在西南小山村为支教事业崴了脚的马老师,梦想在草原开一家辣条小店的有情怀的方老师,温柔又知心的大姐姐庞老师,宇宙无敌全能少女秋老师,头顶万亩草原又非说自己是小可爱的石老师,还有从未谋面却时刻关注大家,就像一直在我们身边的韩老师。特别感谢生命里遇到的每一个人,有故事,有热血,有大爱,是每一个这样的人让我的人生变得有意思,有期待,有光彩。我知道有相聚就有别离,我们不说离别,惟愿此去经年,故人顺遂平安。人们都说相由心生,即使时光匆匆而过,也会善待善良的你们吧。而人生的缘分本就奇妙,我相信任何时候,在世界的任何地方,我们都有可能再次相遇。

后 记

很多人会问我经历之后的感受,不过我这个人不善言辞,但我喜欢写中国字,喜欢对自己的日记本说话。那些在别人看来或许无用的文字,却让我感到精神世界的丰盈。下面是我在归途中最后写下的话:

满怀真心和诚意去做每一件小事,把心中热爱的和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是我的目标。从这个角度而言,我觉得自己做得不错。在整个支教过程中,我最专注的是课堂,所以花最多时间做的事是备课;我最关照的是孩子,所以上课时为人师表,下课时亦师亦友。虽有遗憾,但基本圆满。我知道,其实很多时候,人们不缺爱,不缺能力,人们缺的只是出发的勇气。所以,带上你的才华与爱,还有吃苦的精神,你就可以上路了,每一位善良有爱的你若无悔付出,也终将收获满满。

(作者介绍:朱毓瑶,江苏南京人,华中师范大学中国民间文学专业2016级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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