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喜欢看农村起屋筑墙,将木板做成模具,置于将要筑的墙体两侧,填土于内,分段分层夯实成墙。这种建房方式叫“夯土版筑”,明长城都是用这种方法修建的。筑墙时,两人持“丁”型打杵,交替夯土,并根据节奏交替发出慢、中、快三种号子,还有许多变调处理,形成好听的“打墙歌”。
如今,再也难见这种筑墙方式了,但土墙还在,去乡下老家,不难发现一些用土墙围成的院子。土墙上有时会长一些柔弱却顽强的小草,风一吹来,簌簌地响,像一面面小旗。老人常聚在土墙下晒太阳,谈着他们感兴趣的事,或什么也不说,眼神淡然地望着一切。
每到一个地方,我都喜欢看墙,把墙当作一本内容丰富的书来读。去襄阳,走在古城墙上,轻抚斑驳的墙体,仿佛仍能听到金戈铁马声萧萧,感受历史沉淀的重量。襄阳城墙距今已有两千八百多年历史,这里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固若金汤,素有“铁打的襄阳”之美称。伫立在宽阔的城垣上,极目四望,只见护城河碧波荡漾,城池外绿树红花,真不失“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的美誉。
“墙”在文学作品中有着更为深刻的内涵。《诗经》云:“将仲子兮,无逾我墙。”这里有劝诫之意,女子不让男子“逾墙”找她,不可越礼而行事;兄弟阋墙,祸起萧墙,很显然又与家庭内部矛盾有关。而舒婷在诗中说:“我无法反抗墙,只有反抗的愿望。”表达的则是一种对传统的不满和无奈的情绪。
现实中的墙形形色色,或古朴沧桑,或仪态万千。生活中,却有一种无形的墙很可怕,那就是用隔膜与防范浇铸成的“隔心墙”。这种“墙”,看不见摸不着,却又严严密密,厚厚实实,它让人与人之间变得陌生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