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亭
足球自身的价值体现在赛场,而足球的超体育价值大多体现在文本之中。现代足球来自一种原始性游戏,其赛事原本是一种相对独立的存在体,它在经过了媒体的多角度辐射之后,逐渐演化为一种大众文化。足球的文化效应来自广大受众的接纳程序中,而其中最为活跃的参与性力量来自媒体。这是由新闻媒体的本性所决定的。质言之,任何一种新闻报道都在追求反常性、稀缺性和惊悚性效果。理由很简单,因为稀缺性的信息存在警示功用,新闻的本质性功能就在于对人类心性危机的告示作用,新闻自身的警示功能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便是戏剧性、惊悚性与危难性。基于如此原理,媒介几乎成为一种能够和足球同质发展的伴生性社会力量。换言之,足球与媒体都在期盼、孕育、创造甚至编制奇迹,只不过在足球的领域更多地体现出人体动作自身的惊悚感。
足球场中的表演不仅涉及球员,还涉及场外的观众以及其他相关人士。足球是一种高度对抗性的游戏项目,当胜负结果即将决出之时,极易催生出一种高度对立的情态,而在观看这样的大战时,人们内心一直充满了焦虑感,焦虑感是一种负面性的能量,而在焦虑感的驱使下,人们很难保持和平的心态,于是,赛事进程中的负面性镜像从未中断。“球迷看球是为了宣泄情绪,足球场变成了口水街,几万人同声高唱‘省骂’和‘市骂’已成为一道足坛风景。这些在日常规则中属于禁忌的言行某种程度上是对足球魅力的一种补充。没有球迷,就没有球星,没有球星,就没有足球。足球运动本身为球迷提供了充分表现的舞台、球迷打架、球迷砸人、球迷纵火乃至球迷杀人在警察那里总会得到相对轻一些的发落和处置。主场的球迷爱闹事,多半与警察的宽松有关系,主场火暴的下面潜伏着暴力的急流。”[1]足球场中的暴力现象之所以可以得到相对轻的处罚,是因为大家都参与到了这种社会表演的场域中,既然大家在约定俗成的前提下参与到一种赛事表演当中,其中的虚拟性就会得到强化。警察以及其他的执法力量之所以相对从轻发落这些足球赛事中的肇事者,其中的原因就在于他们都在表演,具有相当程度的虚拟性,而由此构成的后果也几乎可以算作社会表演的一部分,甚至可以划归为一种虚拟性现象。
足球的技艺性决定了其必然具有炫技色彩,同时,足球在终极意义上的零和原则又决定了足球竞技的严酷性。“一场奥运会比赛中,胜利者获得金牌,其他的人都是失败者,他们都在失望中度过。他们引用皮埃尔·德·顾拜旦重在参与的评论,除非我们认为这一言论完全是虚伪的,否则,我们必须得出一个结论,输赢不是一切。换句话说,一定存在某种心理机制使我们能经受起失败,面对并非每个人都是最好的这一现实。尽管运动员想要胜利的压力通常是破坏性的,尤其当运动员是小孩的时候,但面对一个失望和沮丧都不可避免的世界,体育可能是一种帮助我们社会化的很有价值的方式,我并不急于过分地赞誉维多利亚式说教中的 ‘优秀失败者’(Good Loser),但是我坚持认为胜利者不是唯一从竞赛中获得利益的人。失败太过于平常,以至于它并不如某些人所说的那样对灵魂具有破坏性。”[2]足球自身的残酷性十分明显,它弥漫于足球场域内外,构建出一种世界崩塌、人类毁灭的虚拟镜像。足球虚拟出来天灾或战争氛围会更加受人关注,足球的宗教内涵就在如此的境遇中不断释放,并成为一种超越死亡的寓言式游戏形态。
足球明星的炫技性来自球员的内心,也来自足球规则所框定的内在秩序。明星球员应成为社会担当类角色还是性炫耀的主导者?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回应。西蒙·库柏曾记述过他采访足球明星时的奇特遭遇。“实际上,如今人届中年的我越来越不愿意追着球员们采访。那样委屈自己不值得。有时,杂志社会打电话询问:‘你可以去采访某某人吗?’我总是说‘能’——只要你愿意用数周的时间等待几乎永远不可能收到回复的传真,听经纪人在手机里不耐烦的声音,在训练场地周围逡巡,或者谋求球鞋赞助商的青睐。终于,你可以采访某人了。你苦等几个小时之后,此人姗姗来迟,只说了一句‘我希望我们周六打赢比赛。我想我们能行’就驾车离开了。”[3]很难想象在一百余年前的世界上会有踢球者表现得如此傲慢,但现时代给了足球明星一种超凡的地位,他们几乎成为这个时代的核心。足球明星成为时代的核心人物有其天赋的成分,也有媒介频繁传播的元素。西蒙·库柏曾经描述过明星球员的原生态生活与其镜像中的精彩生活的巨大反差。“采访过卡卡之后(他的回答了无趣味),我照常回去跟同事交流,说他是一个非常礼貌和友好的人。过了一段时间,我的一位德国朋友去巴塞罗那采访梅西。‘他人怎么样?’我问。我的朋友承认,梅西的话完全空洞无物。但是他尽量让他的客人愉快。‘多么善解人意的人啊!’我的朋友如是感叹。我们之所以问‘他人怎么样?’部分原因在于我们希望找到此人成功的秘密。我们希望相信球星的成功来自于他们本身。他们不应该仅仅擅长于踢球。我们假定他们的性格应该对事业成功有所助益。‘暴脾气’马拉多纳、‘闷葫芦’齐达内和‘邻家男孩’梅西……他们的性格真有共同之处吗?换言之,超级巨星不同于常人吗?”[3]偶像在制造新闻事件的同时,也为这个世界派生出一种超负荷的精神负担。
顾拜旦并不赞成运动员成为大众偶像。“对历史一无所知的人会认为,今天群众的迷恋将无限期地持续下去。这种迷恋是我们,我的朋友和我在40年前竭尽全力造成的,因为它给予我们一个便于使用的手段;它一到来就会消失;过度了将会扼杀它。到了那一天还会留下什么呢?个人感到对运动的需要吗?不,对某些冠军的过分吹捧对于产生这种需要是无能为力的。只有当冠军本人不再关心人们是否注视他时,这种需要才显示其存在。真正的运动员只是仅仅把观众作为偶然事物存在的人。”[4]顾拜旦显然不想让体育成为独立的宗教。但是,顾拜旦的时代是一个媒体欠发达的时代,而在大众媒体步入发达时代之后,明星运动员的精神感召力便显得异常强大,他们始终都在扮演一种精神偶像甚至人类英雄的角色,至少在青少年的心目中,这些人员的纯世俗身份很难确立。在全面商品化的时代,杰出球员只能成为一种让人认知的品牌,而其究竟是属于性神类偶像还是教化类偶像,完全取决于媒介的传播,媒体会根据自身的需要制造偶像。
从基本的现象考量,足球和其他体育项目一样,都具有极为明显的表演性,它属于谢克纳所说的隐喻性知识。谢克纳认为:“人类历史的跨文化阶段不会带来工业社会的‘重新部落化’,但它会推动隐喻性和直线性知识的共存。隐喻性知识——在艺术中流露的知识种类——得到了同等的地位:它并不低于‘更真实的’现实性,而是一个基本的现实,交织进入人类螺旋状的集中真实之一。而戏剧的隐喻——重建和重现的行为——是隐喻的源头,真实因为戏剧=行动=转移/转化。柏拉图的《理想国》中,戏剧追求着非理性和破坏性,但总是无法回避,即使有时被边缘化;而现在,戏剧到处在呈现自己:在社会戏剧中、在个人经历中、在公开演出中、在政治而后经济的互动中、在艺术中。”[5]传播足球的过程始终是一种包装和再包装的过程。当一种商品进入流通领域后,包装术会重新成为一种生产动能,而包装品的外壳有可能获得超越其既定意义的价值。于是,足球的花絮性讯息极有可能冲击其内涵。“今天的球迷是幸运的,他们可以通过各种媒体和自己喜爱的球星靠得更近,可以一个星期内观看数场高水平的国际比赛,但是细心想来,今天的球迷又是十分可怜的,当他们手捧《贝克汉姆》大谈维多莉亚时,却不知足球的真正魅力在哪里,不知道为何称足球是一种失误的美,不明白艺术足球的艺术体现在哪里。现在,对于过去的一个世纪,让我们静下心来,细心观察一下巨星留给我们的各个精彩片断,相信你会发现足球不仅仅是黑白那么简单。”[6]人们对贝克汉姆的议论总会超越足球竞技的范畴,小贝的帅气形象更易于成为喜欢花边新闻的主妇群体的热点话题。当球星度过青春期之后,其偶像地位会自动消亡,失去了足球场域支撑的小贝已然退出了民众的视野。因此,足球是一种助人记忆的对象,同时也是一种催人遗忘的工具。
足球是一种人类青春期的文化,足球界内的球星不可能永无兴替,它只能不断更新,足球偶像的新陈代谢现象标志着足球自身的创造力能量,足球的创新性能量在球星辈出的时代更显得十分强大。换言之,足球的价值来自技战术理念的创新,更来自明星球员卓尔不群的创造力,足球而非一种守成的哲学,它只能是一种无法停歇的进化程序。足球本身就是一种带有残酷仪式的动作体系,它折射出人类在使用动作方面的最高的维度,其中不乏极端性动作语汇。那些飘然而来又飘然而逝的球星只能生活在特定的场域与时间中,无法恒久地成为某一类集团的固定崇拜物。足球人一旦脱离了动作的语汇,就会失去了固有的偶像功能。换言之,足球是一种推陈出新的艺术,它昭示着人类自身对身体的高端依赖性。任何一种非动作类的表演都无法取代足球自身的价值,而现代观众和媒介可以放弃诸多的策略、技巧和运作惯则,却无法忽略足球及其动作形态所释放出来的表演性内涵。足球的戏剧性在观众和媒介的强直性追逐之下,更显示出其非凡的适应力、渗透力和强大的人本位的品格。
媒体对足球的高强度介入原因很多,但主要还是因为看中了足球的极限性语汇,足球的极限语汇包括了动作的创造性,同时也融含了表情的夸张性和情绪的突变性。顶级的足球赛事本身就是一种由极限性的动作体系构成的可视性文化。不少媒体直接将其描述为超级大片,足球赛事也就此成为带有惊悚意味的动作片。“1991/1992赛季上演‘大耳杯争夺战’的温布利球场就见证了这一幕。巴塞罗那与桑普多利亚的恶战持续了超过110分钟却仍陷在僵局中,正如电影进行到了最后10分钟需要救世主蓦然出现一样,荷兰人罗纳德·科曼站到了正距球门24米处。双方为人墙的距离争执良久,脸上都露出坚忍而绝望的复杂表情。科曼的准备时间很短,他看到两名配合自己的同伴一拨一停便在瞬间做出了射门动作。以远射成名的荷兰‘重炮’击穿了过分前压的意大利 ‘铁壁’,将球精准送入了球门左下死角。”[7]1991/1992赛季是巴萨第一次获得欧冠的时间节点,其意义自非寻常。媒体将其中的细节描述为一种世纪决斗式的场面。“接下来的数秒科曼脑中一片空白,他甚至听不见球迷震耳欲聋的欢呼,也看不到因自己而从看台包厢上跃起的俱乐部主席以及为了跨进球场而险些绊倒的主帅克鲁伊夫。荷兰人只是捂住双眼不让激动的泪水流出,尽情享受巴萨历史上首座冠军杯带来的喜悦。最后5分钟对于科曼来说,缺的只是美丽女主角的香吻。”[7]科曼打进了全场唯一的进球,由此可见当时鏖战的艰苦性,科曼就此也领悟到了封圣的感觉。“美丽女主角”一词则透露出一种超越足球的意境,它将一种真实的决斗景象阐释成一种为了女性而决斗的情斗戏。媒体故意消解掉了决斗自身的凶险性,而女性元素的介入给决赛带来了一种曼妙可人的浪漫情调。无可否认,足球世界中的英雄就类似于古典社会中的王者与神灵的结合体。媒体对待这样的人几乎采用的是全盘报道、重点凸显、焦点深聚的态度。
英国的斯蒂夫·狄克逊曾说:“从历史上来看,艺术和科学各处两端、彼此质疑,但是新的计算机技术却成为了两者共同存在的接口:‘在电子图像产品的领域内,艺术、科学和娱乐之间的界限是非常模糊的。’”[8]丹尼尔·戴扬、伊莱休·卡茨曾说:“媒介事件把事实从其发源地剥离出来。假如一个事件源于某一特定地点,这个地点就被转变为好莱坞背景。”[9]早在2005年,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晚间新闻主持人丹·拉塞曾说:“新闻的好莱坞化已经变得深入和持久。在过去的20至25年,尤其是在过去的10至15年里,最重要的一个变化就是我们不得不报道愚蠢的名人故事……如果你想要具有竞争力那么你就得报道一定数量名人新闻的理念己经变得深入人心。”[10]足球媒体也经常使用好莱坞的概念诠释足球赛事的表演性。“很多人不喜欢好莱坞式的情节,因为它夸张造作,且往往与现实相去甚远。但如果一支球队能以好莱坞电影般的结局赢得冠军奖杯,那将被球迷奉为传奇并铭记一生。”[7]媒体对足球中的恶斗情节作出的阐释更像是影评。媒体的意愿十分明确,足球的电影化描述可以更好地营造出一种娱乐化的氛围,还可以给一些非主流足球观众带来更多的亲切感。在电视足球的压迫下,即便好莱坞主流电影也受到了冲击,当今世界的第一运动已经是英式足球,而由影视足球为镜像的媒体制品也成为一种世界级的主流可视艺术。德国美学家玛克斯·德索曾说:“审美经验的过程包括一个客体、一个可以接纳的主体以及结果所产生的两者间主要的美感接触。一个特殊的对象和一个特殊的人相遇,从来愉悦都是如此的。”[11]毋庸置疑,镜像时代是人类视觉进步的表征,镜像时代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它强化了人类对梦境的无限度的解读、选择、预判和复制能力。镜像时代的足球和电影已经打成一片,在很多观众的眼睛里,两者几乎凝结为一体,形成一股视觉艺术的合力,报刊文章曾以好莱坞大片的模式来套用到德甲联赛的王者之战。“2007/2008赛季德甲联赛虽未落下帷幕,王者拜仁却已早早将冠军沙拉盘收入囊中。回顾这个赛季的夺冠历程,素有‘德甲好莱坞’之称的拜仁慕尼黑依旧精彩不断,一幕幕跌宕起伏的大戏,时而让人欢欣鼓舞,时而却又怅然若失。安联竞技场的观众们在经历了一年的悲欢离合后,最终看到了还算圆满的大结局,尽管与三冠王擦肩而过,但重新树立在德国足坛的霸主地位,毫无疑问,拜仁迈开了称霸欧洲的第一步。如果说‘好莱坞’这个绰号原本是一种讽刺的话,那么如今则更像是对星味十足的德甲老大的一种褒扬。”[12]媒体还依照好莱坞的颁奖模式来总结德甲赛事。“众星云集的拜仁慕尼黑,谁是最闪耀的男一号?毫无疑问,当属卢卡·托尼。”[12]戏剧性元素对足球的介入出现了全方位的态势,其中包括电视节目支持人在公共空间的言论。2014年巴西世界杯决赛前,央视主播白岩松曾说:“世界杯历史上有一个好笑的说法:第三名要比第二名更快乐,事实如此。不管荷兰如何开心一些的离开,真正的大戏还在决赛中,一切都无法预测,让精彩到来吧!我们等待结局,那会是一个魔幻的高潮吗?”[13]白岩松在这里使用了“大戏”一词,足以说明其心目中的足球的戏剧属性。2014年巴西世界杯结束后不久即有媒体人认为这届世界杯勾勒出一部电影情节,而这部虚拟的电影从情节到细节面面俱到、酷似一部精心制作的经典大片。“如果给世界杯办个奥斯卡颁奖礼,罗本最浮夸的表演,苏牙咬人都将获奖。世界杯已经落下大幕,如果给本届世界杯颁发奥斯卡奖项,谁会得奖呢?在苏亚雷斯口咬基耶利尼后,人们不禁发出这样的吐槽:‘咬神’苏亚雷斯可敢与‘武神’佩佩一战?人们的期待似乎即将变成现实,随着苏亚雷斯加盟巴萨传闻愈演愈烈,两人在下赛季的国家德比展开足坛‘屠夫’大战已迫在眉睫?在足坛,这样的屠夫不在少数,谁比谁更厉害?”[14]文章还虚拟性地设计出类似奥斯卡电影奖式的各种奖项,并将 “最佳动作设计”给了范佩西:“小组赛首轮,荷兰队5:1‘吊打’卫冕冠军西班牙,范佩西在第44分钟鱼跃头球令人目瞪口呆。这一刻,曼联队的20号让‘飞翔的荷兰人’变成现实。荷兰皇家造币厂特地以此形象设计纪念硬币,限量6000枚。而在中国社交网络上,范佩西也成了可以带来好运的 ‘锦鲤’,还引发PS热潮。”[14]文章充满了戏谑与调侃的风格,将“最佳原创剧本”赠给了亨特拉尔、范佩西、罗本“三棍客”,其所设立的颁奖词则是:“本届世界杯,来自中国的球迷发挥想象力,根据荷兰‘三剑客’的名号,加上荷兰队以往的内讧传统,杜撰了‘三棍客’的故事。由于部分国内媒体以假乱真的报道,让‘三棍客’的故事名扬海内外。这三位分别是‘铁棍客’罗本、‘电棍客’亨特拉尔(另一说斯内德)以及‘木棍客’范佩西。‘三棍客’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描写细致生动,堪比电影剧本。加上亨特拉尔在进球后发泄式的庆祝动作,更让此故事可信度大增。”[14]作为以制造花哨信息为第一要义的报刊文章,其中无法避免要充斥一些负面性的内涵。“最佳武术设计”给了乌拉圭的苏亚雷斯,颁奖词是:“球场上本不应该有‘武术’元素,不过,还是有球员违反体育道德争夺这一奖项。这边厢的喀麦隆中场宋用一记重槌击倒克罗地亚前锋曼朱基齐,预订了一个候选名额。那边号称‘苏神’的乌拉圭前锋苏亚雷斯不甘人下,在小组赛第三场面对意大利的比赛中,啃了意大利后卫基耶利尼一嘴。尽管利物浦前锋球技高超,但劣迹斑斑的职业生涯与赛后拒不道歉的态度,令他成为这个奖项当之无愧的得主。”[14]以武术的术语来衡量足球运动员,正验证了足球有更为复杂的动作语汇,亦可说明足球具备了超越其他竞技项目的丰富内涵。
较诸影视演员,足球运动员的专业性更强。西蒙·库柏专门强调了一万小时训练量的问题。“完成一万小时的训练影响了他们的性格。大部分足球巨星除了足球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什么生活经历。从少年时代起,当他们开始向一流球星的前途迈进时,他们就被认为除了比赛以外,不应该去发展其他的兴趣爱好。我的一个曾经在职业生涯里取得过相当成功的朋友说,足球运动员并不蠢,他们只是给自己立了戒律。”[3]高度职业化的球员是现代社会的产物,从长远的角度看,他们是工业化时代的必然派生物。影视演员大都有较为丰富的阅历,其生活也拒绝封闭性。从演艺类型学的角度考量,现代球员更像中国传统戏曲中的艺人,而不像现代的影视演员。在工业化体系压迫下,即便一些巨星级球员也不得不屈从于道德的苛限体系中。“今天的巨星——如兰帕德、卡卡、梅西等——都是略有偏执、只会点头称是的人。(在弗洛伦特·马卢达的资料中,我对他的描述显示出他就是这样的人。)没错,他们想赢。与所有敬业的团队成员一样,他们对待工作严肃认真。”[3]高度职业化时代给球星的心理归宿感带来了巨大冲击,在许多足球职业化水准较高的国家里,球星是特定的俱乐部培育的产物,国家队对他们来说仅仅是一种借用现象,为此,当球员追求高度商业利益之时,人们不应当感到奇怪。
电影是戏剧的技术化延伸形态,将足球解读为电影已是足球媒介中的惯常作法。2008年的德甲冠军是拜仁,媒体曾将当年的拜仁队教练与球员做出了符合电影颁奖仪式的描述。其中最受欢迎的男演员是里贝里,而颁奖嘉宾则是球迷和媒体。“获奖理由:里贝里成长于法甲,成名却是在2006年的德国,无数人见证了新齐达内的神奇演出,古老的德意志大地一下子成了这位‘刀疤煞星’的福地。”[12]从日常性审美的角度看,一个男人脸上有刀疤或类似刀疤一样的疤痕,一定不会被人理解为美,但是,一旦此类刀疤沾附了某种英雄符号时,类似的刀疤脸就不再是一种缺陷美,而是一种特质美。人们从大量古典时期的海盗故事中都可以体验到这种冒险英雄的独特魅力。“球迷们对于里贝里的宠爱显然超过了其他球员,从他第一脚触球开始,安联的观众们就沉醉了,他美轮美奂的表演,宛如一支优雅的法兰西小夜曲,多少次‘Ribery,Ribery……’的呐喊声响彻球场上空。”[12]媒体曾将2014巴西世界杯半决赛中阿根廷与荷兰的场面做出了符合电影表演的阐释。“在国际足联1978年官方纪录片里,当主裁判吹响阿根廷与荷兰决赛的哨音时,纪录片的画外音是‘战争开始了’!然而,昨天在科林蒂安竞技场只有雨雾,没有硝烟。从比赛第一分钟起,我们就已经闻到了点球大战的味道。梅西依然在散步,他甚至像一个优秀的PS电子游戏选手,拿着手柄遥控队友们的跑位,而他自己仿佛是一位窝在温暖沙发里的游戏玩家。”[15]由于近年来巴萨在欧冠赛事中取得了优异成绩,巴萨的球员往往被解读为影星。“1899年11月29日,一个叫甘伯的瑞士人在巴塞罗那成立了当地第一支俱乐部;112年后的今天,这支迎来生日的球队被认为是当今足坛最强大的庞然大物,但却似乎已经陷入危机中,因为他们刚刚输掉了28场比赛中的第一场,人们在那个盛世的辉煌中似乎看到了越来越大的阴影。这支被叫做巴萨的球队在过去4年一直被各大豪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被各路球迷‘嫉妒羡慕恨’:‘他们只是一群会表演的演员,他们只是一些能拿奥斯卡的影帝’。”[16]刘泳华在比较世界杯和奥运会的差异时曾说:“世界杯与奥运会作为全球体育届两大最顶级赛事,有着各自的发展理念和特色,从而也吸引了不少铁杆粉丝观看。奥运会的政治色彩更浓、为国而战的荣誉感更强,而世界杯作为足球领域‘奥斯卡’级别的比赛,则更加纯粹,各自的粉丝多少有一些差异。”[17]文章使用了电影术语,并将世界杯和奥运会喻作“奥斯卡”。奥斯卡是来自美国好莱坞的一项电影奖项,由于视觉效果的相通性,媒体在描述足球颁奖仪式时也经常使用此术语。新浪体育对2008年意大利足球协会的颁奖有过描述:“北京时间1月29日凌晨,意大利球员协会举办的第11届‘意甲奥斯卡’颁奖仪式在米兰举行,AC米兰与罗马成为赢家。卡卡荣膺最佳外籍球员和最佳球员两大奖项,本届专设的近10年意甲最佳球员特别奖由罗纳尔多获得。罗马主帅斯帕莱蒂蝉联最佳教练称号,队长托蒂当选最佳本土球员。国际米兰只有马特拉齐当选最佳后卫。‘意甲奥斯卡’创立于1997年,表彰上个赛季意甲表现最佳的球员、教练及主裁判。由意甲球员投票选出。每奖项提名三个人选,最佳球员则在最佳本土球员和最佳外籍球员之间产生。”[18]如果说美国的奥斯卡是艺术竞技化产物的话,那么,诸如欧足联以及其他各国的足球协会的颁奖仪式都更像是一种竞技的仪式化活动。足球取代现代动作电影的趋势已愈发明显。镜像时代的足球给足球带来了超大范围的传输能量,足球和戏剧乃至表演艺术的关系就此得到了大幅度的调整,从动作戏剧或动作电影的层面来看足球可以析出诸多的分支。足球可以进入电影,足球的颁奖仪式可以模仿电影的颁奖仪式,足球的高峰庆典活动可以和奥斯卡颁奖活动媲美,但是,足球本身就是一种镜像时代的超级电影。足球在为全世界的民众注入新鲜的视觉活性元素之后,其内在价值并未发生根本性的变异,足球仅仅是镜像时代的一种新型的游戏元素,它对世界的改造功能极为有限,足球远未达到超越一切可视性动作艺术的高度,而步入镜像时代的足球品格却须得到更为彻底的揭示。
现代视觉艺术是伴随着全人类的城市化特性而崛起的,其市民性的特性无法忽略,足球正是在这样的语境下得到了发展,并将自身的体育身份悄然淡化,足球由此而具备了一种大视觉艺术的格调,步入了堪与任何一种传统的强势性可视艺术媲美的境地。正如世界上所有的强势文化一样,其强大性并不体现在其具备了多么直接的统治力,而在于其保持了极大的可塑性,足球不仅有看似永无穷尽的极限性动作语汇,还有一种天然的滑稽性元素,经常可以作为一种大众调侃的对象,足球由此而获得了极高份额的世俗性品格。
调侃是中国近30年来的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也是中国进入公民社会的预设性文化副产品。2016年10月8日中国足球队以0∶1的比分败给叙利亚队,结果引发了中国观众的调侃欲望。“叙利亚全国人口2 000万,一半去逃难了。剩下的战火中偷生的1000万里,一半是女人,500万男人里,小孩、老人又占去了大半,适龄的不足100万,大部分需要去打仗。再减去太胖的、一条腿的、失明的……能来的都来了,就这十几位……”[19]不仅如此,文章作者还引用了表演理论。“专业输球30年,但也是充满技术含量的,如果一味只是上场摆个‘pose’,显然没有学到国足理财的真髓。”[19]“pose”一词大多用在模特表演、演员亮相以及风骚人士的性炫耀等领域,用在此处只能是一种讽刺。“伊拉克那年拿亚洲冠军,但国家被灭了。意大利拿完世界冠军,经济就崩了。希腊那年拿了欧洲杯就破产了。北宋刚发现高俅,皇帝就让金国抓了。明白了吧?那么多年来,一直忍辱负重,守护国运,让中国稳定发展的护国法师是谁?大声喊出四个字:中国男足!”[20]这样的反讽语汇很像是话剧道白,它点出了中国足球观众在特定时间和空间中的独特思想。
调侃是现代中国经常出现的现象,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很多,但主要还在于中国缺乏主流性的宗教。在丧失了主流宗教的前提下,中国人的谐谑的潜能得以充分释放。调侃就成为一种特殊时期的中国风,中国足球也因此而成为一种受人调侃的对象。中国足球有其特殊性,中国足球人所受到的社会性干预较诸足球发达国家更为严酷。由于功利主义的刚性化的需求,中国足球人承受的社会压力也很大。“以现代奥运会为例,作为竞技运动最高水平的游戏表演活动,有竞技者,有观众,还有带有不同目的的利益群体,如政治家想利用它展现国家的综合国力,形成良好的国际影响;商人想利用它打造产品的品牌形象,创造更多的经济利润;竞技管理者想利用它提升体育的社会影响,发挥体育更大的社会功能等。”[21]1994年以后,中国足球开始了从计划型足球向商业型足球转化,其遭受到的商业性干预更为严重。“然而在商业化刺激下,在越来越多的功利色彩中,足球已经渐渐远离了它的初衷,足球场上上演着越来越多‘奇妙’的事情,足球比赛也演绎出像NBA那样更富戏剧性的结果。如今的球迷已经很难看到80年代中期那令人赏心悦目的足球了。”[6]商业时代到来后,中国足球的惊悚性很难体现在足球的场域,而只能转向商业操作层面,而当年的假球黑哨案则带有浓厚的反法治的内涵,其惊悚的级别很高,大约只有传统的黑帮题材电影才可与之媲美,它因此而成为民众调侃的对象。中国足球的美学价值大多体现在非崇高的领域,其当下的处境更接近滑稽美学的范畴,而很难兼具优美与崇高的内在美学精神。质言之,中国观众看到的中国足球更类似一种错位性的游戏,而非充满严肃性、高尚性和庄严性的游戏。换言之,现阶段的中国足球更近似儿童游戏,而非成人游戏。胡伊青加曾说:“儿童和幼小动物的游戏有时可能是滑稽的,但观看大狗互相追逐却很难使人发笑。当我们把一出笑剧或喜剧称为‘滑稽的’时,与其说是因为它们的表演行为,毋宁说是因为被表演的情景或观念/小丑的模仿与惹人发笑的技能是滑稽好笑的,但此种技能却很难称为真正的游戏。”[22]从新中国成立以来的体育发展格局看,中国人更喜欢将诸如竞技体育之类的游戏当成一种严肃的工作,中国各体育管理机构也一直试图激活体育自身的宗教性元素,并力图将这种宗教性元素纳入国家意识形态的轨道。国家体育总局的成立本身就是制度化的产物,体育的严肃性可以在这里找到最具典型性的答案。当游戏事件变成严肃事件之后,非游戏性事件极有可能成为新的不严肃的事物。中国文化中的游戏倒置镜像时常出现,它构建出中国文化中的另类感特质。国家干预下的体育仅仅更改了体育的主体,而体育自身的扮演特性无法变更。国家干预下的体育主体演艺者被赋予了国家化的意义,其所扮演的体育竞技者的形象也就此变成了国家形象的一部分,而个体的表演者的地位相对消隐,现时代人们津津乐道的构建国家形象的现象就是这种体育发展理念的真实反应。
足球竞技是一种日渐复合化的竞技形态,球员在球场中始终是演员,其演员的角色大体可以划分为3类,其一,在赛事中的竞技性表演,如常态化的过人、射门、传切程序。其二,赛场内的边缘性表演,如空翻、摇篮等丰富多样的庆祝性动作。其三,赛场外的出镜性表演,如在记者招待会以及其他公共空间的肢体或语言表演。各类媒体也极为擅长对球员的各种表演做出戏剧学或电影学的释读。《长江商报》将电影颁奖语汇中的“最佳舞蹈设计”送给了哥伦比亚队,颁奖词是:“世界杯上留下过许多经典进球庆祝动作,比如巴西球星贝贝托在1994年上演的‘摇篮曲’,英格兰前锋克劳奇在2006年跳起蹩脚的‘机械舞’,意大利中场塔尔德利在1982年决赛上的怒吼。进球不易,必须好好庆祝。今年,哥伦比亚队的球员们随着‘动次打次’的节奏,在场边一秒跳起了‘广场舞’,配上领舞的最耀眼新人‘J罗’,必须点赞。”[14]这里凸显的是一种球员在赛场内的边缘性表演。《长江商报》将“最浮夸表演”颁给了荷兰的罗本,颁奖词为:“球场上从来不缺少表演艺术家。自从‘拉玛西亚影视学院’名扬天下后,热爱表演的球员们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感。本届世界杯上,西班牙队的著名‘戏骨’布斯克茨随主队早早打道回府,最耀眼的星光被荷兰边锋罗本抢去。在荷兰与墨西哥的1/8决赛中,罗本3次摔倒在墨西哥队的禁区内,亦真亦假,终于博得绝杀点球。其实,罗本的表演艺术属于‘方法派’,每次摔倒总有标准动作。本届的影帝头衔,非他莫属。”[14]将诈摔的罗本奉为“影帝”显然是一种反讽语汇,文章在微言大义中寄托着足球竞技中的一些无奈的情状。《长江商报》套用了诸多的网络语汇,如将“激情”置换为“基情”,借以迎合“80后”和“90后”观众的生活趣味。“最基情时刻”颁给了哥伦比亚的罗德里格斯和巴西的大卫·路易斯,理由是:“尽管在当今足坛,‘基’这个话题依然很暧昧。事实上,美国球员罗比·罗杰斯在宣布出柜后毅然退役。不过,这并不妨碍球场上出现‘基情时刻’。要知道,1998年法国队后卫布兰科亲吻门将巴特兹额头的一幕已经成为世界杯经典一刻。今年,在巴西淘汰哥伦比亚后,路易斯安慰起伤心的罗德里格斯,面容清秀的两人裸身相依,温馨又和谐。两人的身高差,也刚刚好。”[23]众所周知,“基情”的“基”有“鸡”的隐喻,暗指同性恋,但这里却将男人之间的冷对抗比喻为同性恋,显示了特定时代的语义学的特征。《长江商报》还将“最佳视效”奖则颁给了澳大利亚的蒂姆·卡希尔,理由是:“一脚精彩的‘世界波’,无疑是足球场上最富视觉魅力的时刻。球员舒展的射门姿势,足球在空中划出的美妙弧线都令观众如痴如醉,一如电影银幕上奇幻的特效场面。本届世界杯最佳进球,当属澳大利亚当家球星蒂姆·卡希尔的杰作。在澳大利亚与荷兰比赛的第21分钟,卡希尔在球门前左侧接队友麦克格文45度角斜传凌空抽射,球打中横梁后弹入球门。”[23]2017年4月6日,巴萨主场3:0战胜塞维利亚后,恩里克曾赞扬过伊涅斯塔:“每个人的表现都很棒,但伊涅斯塔的发挥尤为精彩,他知道其他球员站在哪儿,他就是个足球艺术家,他是个天才,他有时候能把粗野的比赛变成像是精巧的绘画。”[24]电影属于工业化时代的产物。较诸电视,电影具有更为成熟的批评机制。时过境迁,电影已经成为一种接近古典主义时代的文化类型,更具世俗性的电视与网络文化大肆兴起,给传统的电影文化带来了冲击。在足球评论中使用或借用电影语汇不失为一种回归优雅文化的选项,足球评论融合了电影、电视以及视频语汇三者之长,构建出一种新时代的语体,足球评论也就此成为一种为大众追捧的新型的文化实验品。
动作电影的时代化延伸物必将是如足球等竞技类的体育项目。荧屏与视频时代赋予了足球竞技一种超限度的观赏性,它使得足球和电影荧屏、电视荧屏以及网络视频高度融合,共同维护着镜像艺术的内在活性。足球和表演性艺术的关系可以从多种层面解读。从舞台表演学的角度看,足球演绎性剧本来自其规则体系。足球的生发源来自人类自身的多元性动机,如果足球之戏仅仅由某一个剧作家来完成,足球就会失去了既有的世界性影响力。
足球的最高价值在于它以诡幻奇谲的动作体系展示出人类存在的真实感。足球是欲望之载体,而非所谓的绝对纯色的真、善、美的象征。足球容纳了假、恶、丑,是因为它涵盖了人类的所有的本能性元素。足球的戏剧性不仅体现在仪式感的层面,还体现在内心深处的原始欲望,它展示出自然表演的无限维度,在探寻世界未知性的领域,足球和媒体长期合谋,共同缔造出一种复合性的炫目场景。媒体对足球的描述展示出现代人特有的价值选择。足球不仅造就出观众群体,还超越了新旧媒体的技术差异,保持住了其最为真实的身体哲学的高度纯洁性,足球的人体动态价值借此得以呈现。足球并非一种独立性的思想,而只能成为一种共享性的文化。足球如果仅仅局限于一种个体性、思想性、抽象性的范畴,它可能会变成某一种锐利思想的载体,却无法变成人类整体审美性、欲望性和生理性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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