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佛的晚年岁月

《瑞雪兆丰年》陈之佛

《鹌鹑》陈之佛

1958年，62岁的陈之佛比往常更加忙碌。从5月下旬开始，他作为中国的友好使者，出访波兰、匈牙利。在波兰的35天，他访问了华沙、弗洛茨瓦夫等6个城市。6月1日中午，“中国国画展览”在波兰弗洛茨瓦夫开幕，陈之佛和中波友协主席共同出席开幕式并讲话。在波兰期间，他对于简单明了、重点突出的宣传画很感兴趣，商店里极富创造性和艺术性的橱窗布置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匈牙利42天的访问中，他主要的任务是了解这里的美术教育工作。匈牙利只有一所美术学院和一所工艺美术学院，它们都设在首府布达佩斯。他与匈牙利的教授、专家进行交流，与一些画家特别是访问过中国的画家聊天。两国艺术家之间的深情友谊，使晚年的陈之佛一次次陷入美好的回忆之中。“开卷分明使命在，抛却闲愁一身轻”，这是他在访问异国时写下的两句诗。他知道，这是国家有意识地让他与域外文化接触，从而开阔自己的视野，提高自己的艺术修养，争取在艺术上为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

出访期间，陈之佛被任命为南京艺专（今南京艺术学院）副校长。回国后，他不顾旅途疲劳，立即走马上任。尽管学校情况比较复杂，但为了做好团结工作，陈之佛竭力加强与广大师生之间的联系，反复阐明自己的观点：大家都要为办好学校做出努力。为了提高广大师生的艺术水平，他还积极组织师生参加社会实践。

新中国成立10周年之际，陈之佛发动全校师生积极创作了高质量的艺术作品，向新中国献礼。他自己带头创作、实践。这年夏天，南京特别热，他每天冒着酷暑，汗流浃背地作画。屋里又闷又热，也不敢开窗，怕风把纸吹起来，他就打了一盆凉水，用毛巾擦汗。为了创作《松龄鹤寿图》，他每天从早到晚伏在学校会议室的乒乓球桌上，一天下来，累得直不起腰，只好让女儿为他捶一捶。接着，他又创作了《祖国万岁》《鸣喜图》等作品，校内外人士深为陈之佛的满腔爱国热情所感动。第二年，他拿出自己的80件佳作，在江苏省美术馆举办了“陈之佛花鸟画展览”。画家和评论家们认为，他的这些继承民族传统精华、吸取异国艺术特长、敢于自辟蹊径的作品，将当代工笔花鸟画推向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

1961年5月，文化部委托陈之佛主持《工艺美术史》的编写工作。陈之佛立即赶到北京与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们一起，就工艺美术的研究方针、任务和方法，工艺美术的本质、范围和如何正确对待遗产的态度，如何创新和发展工艺美术等问题，作了精辟的论述。他的这些观点，对如何撰写工艺美术史教材和工艺美术史奠定了基础，指明了方向。1962年1月春节临近之际，编写组作短暂休息，陈之佛于1月5日回到南京。他顾不上休息，立即参加有关活动。

1月6日下午，江苏省国画院召开画家石鲁作品座谈会，院长傅抱石看到陈老也来了，立即和他挨身坐下，问道：“您回来了？身体好么？”陈答：“很好！我是昨天回来的。”傅后来回忆说：“我看他的气色很不错，人也似乎比半年前胖了一些。休息的时候，许多同志都跑来向陈老问好，陈老非常高兴地和同志们有说有笑……”

1月8日下午，江苏省国画院举行学术研讨会，院长傅抱石作《郑板桥试论》演讲，陈之佛打算去参加。哪知这天他一早起来就感到身体有些不舒服，头晕无力，有些支撑不住。他对女儿陈修范说：“我非常难受，今天的会不能参加了。你去开会，代我请个假。”女儿知道父亲一天到晚地忙碌，早该歇歇了，下午便去听傅先生演讲。学术讲座开始不久，学校打电话给她，说父亲中风住院了，正在抢救。陈修范和丈夫李有光立即奔向他们住家最近的铁道医院附属医院。经诊断，陈先生患了脑溢血。江苏省委、省政府得到消息后，立即组织省内著名中西医专家会诊，制定抢救方案。1月15日22时45分，陈之佛先生终因抢救无效，停止了心跳。

1月19日，江苏省委、省政府在南京举行“陈之佛追悼大会”，由时任省委书记彭冲主祭。文化部、轻工部、合作总社、美协和各地院校发来唁电、唁函。丰子恺发来唁电说：“犹思开春赴南京晤，岂料遽成永别。老友一生勤勉……为人民美术增光不少，天年不永，实为全国人民之一大损失，不胜悲伤。”

《松龄鹤寿图》陈之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