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EC2018：超越“茂物目标”

杨泽瑞

11月18日， 亚太经济合作组织（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将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巴新）首都莫尔斯比港举行。此前的15日，APEC外交部长和经贸部长会议亦将在此召开;更早的5月和10月，APEC贸易部长会议和财政部长会议也先后在此召开。这是APEC成立近30年来第一次在巴新召开领导人会议和部长级会议。巴新作为APEC内的最不发达成员，今年召开的APEC 系列会议看点多多，吸引了亚太地区的热情关注。

APEC2018的主题和工作重点

包括美、中、日全球前三大经济体、拥有21个成员的APEC，经济规模占全球经济总量的60%，贸易规模占全球贸易总额的一半，每年的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和部长会议因此总是受到特别的重视。

今年APEC的主题是“把握包容性机遇，拥抱数字化未来”，下设三大议题——“加强互联互通，深化区域经济一体化”“促进可持续和包容增长”“通过结构性改革推动包容增长”。

“加强互联互通，深化区域经济一体化”议题包括“茂物目标评估2018、成员单边行动计划（IAP）评估、互联互通路线图、互联网与数字经济路线图的落实”等。在此领域的工作重点，包括茂物目标的评估、亚太自由贸易区（FTAAP）路线图、电子商务和数字贸易，特别强调了需要继续推进APEC在服务贸易自由化方面在全球的领导角色。

“促进可持续和包容增长”议题的工作重点包括“推动可持续和包容性资源发展”倡议、“促进性别包容和妇女参与经济活动能力”“粮食安全”“可持续发展城市指南”“落后地区的发展”“创新发展”等议题。

“通过结构性改革推动包容增长”议题的工作重点是落实APEC结构改革议程以及APEC第二轮经商便利化行动计划（2016-2018）、制定APEC 2018经济政策报告等。

巴新选择的APEC主题“拥抱数字化未来”，似乎远远超过了自己尚在农耕社会的发展阶段，但这恰恰表明，巴新试图借助APEC会议，跳跃性发展自己的经济、融于数字化社会的时代潮流之中。巴新总理奥尼尔在欢迎辞中表示：巴新是太平洋岛屿中最大的经济体，对周围的邻国影响巨大。巴新从APEC获得的政策支持，一定有助于巴新的经济发展，增强外界对巴新投资的信心。今年举办APEC会议是赋予巴新经济、社会各方面新机遇的重大事件，巴新为APEC领导人、部长和代表提供了安全可靠的场所推进APEC的合作议程。大家在离开巴新的时候，一定会记得这是一个文化丰富、经济正在走向现代化的国家。

APEC茂物目标及后茂物目标

虽然APEC2018年的主题和工作重点看似与去年没有太大差别，但不在今年工作重点的另一议题——“APEC后2020愿景”却得到了各方更多的关注。

1994年APEC在印尼茂物制定了“发达成员在2010年、发展中成员在2020年实现贸易投资自由化”的“茂物目标”。“茂物目标”是 APEC 历史上最重要的里程碑。从硬的条条来说，APEC的“茂物目标”似乎没有实现，但作为指引APEC合作的灯塔，“茂物目标”的历史功绩却不可磨灭——推动APEC成员降低关税、便利贸易、专注于经贸问题的合作，等等。

随着2020年“茂物目标”最后期限日益临近，2020年以后的亚太经济合作议程已成为APEC及地区各界热议的话题。APEC向何处去、亚太合作如何进行等问题的讨论，将为APEC进程确定新任务、规划新目标、制定新方向，有助于保持亚太地区贸易投资自由化的势头，维护亚太区域的合作氛围。

巴新首都莫尔斯比港街头的APEC标志（左图）、巴新国家会议中心前的欢迎仪式（中图）、作者在巴新APEC宫前留影（右图）。

为此，APEC于今年成立了愿景小组，并先后于5月和8月召开两次会议，也与本地区的利益攸关方召开了对话会。根据APEC的安排，愿景小组于今年5月开始实质性工作，每次APEC高官会期间召开愿景小组会议并提交报告，2019年9月完成最终报告，并于2019年11月提交给领导人。

APEC高官会授权愿景小组制定一个“有雄心的、有战略性的、可操作的”后2020议程。当前，各方对APEC后2020议程讨论热烈。APEC工商咨询理事会、太平洋经济合作理事会都成立了自己的课题组，试图在APEC制定后茂物目标进程中贡献一份力量。各方积极探索亚太中长期合作架构，研究亚太自贸区、数字经济、互联互通、创新改革等前沿议题，力争在地区和全球格局新一轮演变中把握主动。

笔者的观点是，制定APEC后2020议程需要考虑几个基本原则：一是各成员自身发展需要与亚太地区需要的结合，二是APEC三十年合作的传承与创新的结合，三是地区合作近期目标与长远目标的结合，四是APEC传统的“三个轮子”——贸易投资自由化、贸易投资便利化、经济技术合作的结合。因此，APEC后2020议程的主要内容应该是区域合作的理想与现实的结合，如同建立亚太区域合作的灯塔，需要包括塔尖、塔身、塔底和塔基四层，还需包括APEC机制本身的改善。笔者个人的建议是，这个APEC塔的塔尖可以考虑“太平洋共同体”或类似的概念; 塔身可以考虑“亚太自由贸易区”;塔底可以考虑“互联互通的亚太”，并可设立“APEC互联互通基金”推进互联互通工作;塔基则是“丰富多彩的亚太合作”，将所有APEC现行的功能性合作分门别类，打包装进不同的框架中。

巴新年：APEC的变与不变

巴新面积46万平方公里，是大洋洲第二大国，仅次于澳大利亚，是英联邦成员国。

巴新是世界上较不发达的国家之一。经济主要是农业和矿业，主要出口矿产品和咖啡、可可、椰干、棕油、橡胶、木材及海产等。截至2017年巴新全国总人口约820万人，是大洋洲人口第二多的国家，仅次于澳大利亚，人均GDP2000多美元。由于位置偏僻，巴新被世人称为“举世难觅的天堂之地”。 这个曾经被遗忘的国度，资源丰富，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其600多个旷世纯美的岛屿，火山、密林、瀑布、河流等各种纯自然生态，每年了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众多游客，被视为旅游、航海业的天堂。

中国同巴新于1976年10月12日建交。建交以来，两国关系保持稳定发展。2014年11月22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巴新总理奥尼尔会晤，双方承诺建立相互尊重、共同发展的战略伙伴关系。为了支持巴新主办今年的APEC系列会议，中国援助建设了“巴新国家会议中心”及一些重要的道路，捐助了70辆大巴车、9辆消防车，得到了巴新政府及人民的赞扬。

笔者从2011年11月在夏威夷出席APEC会议后，因为工作变动原因，六年多未出席APEC的相关活动。今年又回到老本行，充分感受到APEC的“变与不变”：

APEC的主题和议题虽然每年都不同，但APEC进程——推动亚太地区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却是一直在缓慢、持续地推进。

APEC一直坚定支持以世贸组织（WTO）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系，是WTO下一代贸易议题的积极探索者和推动者。

APEC专注和關心以“茂物目标”为核心的“本地区更紧密的经济合作”的初心没有变化，以单边行动计划/集体行动计划为主要手段的路径也一直在持续。

APEC新一代以“数字”为核心的议题日益突出，比如互联网与数字经济、数字贸易与电子商务等，而一些阶段性热点议题，比如环境问题、能源问题、粮食安全等又暂时淡出。

APEC的“非约束性机制”日趋僵化，在没有强有力的政治意愿的情况下难以改变。因此在讨论议题和项目设置时表现出各经济体“各说各话”，大家都有选择性地提议、参加、支持自己需要和感兴趣的项目。当然，这正是APEC的活力和包容性所在，是缺点，也是优点。

APEC后2020议题是当前各界最关心的话题，超越了一年和几年的主题。大家都在关心APEC向何处去。各方围绕后2020议程的争夺战刚刚开始。虽然看似中小经济体冲在前面，但大经济体尚未出手，最后的博弈一定还是在核心成员之间。

（作者单位：中国太平洋经济合作全国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