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李大钊,是中国共产主义运动的先驱和最早的马克思主义者、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之一,也是一位著名学者。祖父虽然早早地就走了,但他树立的清正勤谨的家风延续了近百年,传承了几代人。
祖父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曾祖父便去世了,由他爷爷一手抚养长大。祖父的爷爷非常重视教育。祖父从五六岁便入私塾,到后来去日本留学。严厉的家教、长期的求学,使祖父从小便树立了致力于民族解放事业的远大志向。
留学回国后,学养深厚的祖父担任了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那时他的月工资是120块大洋。再往后,他担任北大教授,月工资涨到200块大洋,加上他在别的大学兼课,每月收入至少有250至300块大洋。
按说,他的收入已经不低了,但因为他把自己工资的很大一部分用在了宣传马克思主义和建党的事业上,再加上经常慷慨帮助别人,以至于日子常常过得很紧张。后来,为了不让家里断炊,北大校长蔡元培只好嘱咐会计科每月从祖父的工资中拿出50块大洋,单独交给我的祖母。
1927年4月28日,祖父英勇就义,年仅38岁,遗产仅有1块大洋。由于没钱安葬,只好举行公葬,也就是向公众募集安葬款项。
祖父被杀害后,一家人从此颠沛流离。我父亲李葆华为躲避抓捕,在友人的帮助下东渡日本,考入了东京高等师范学校物理化学系,还在日本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九一八”事变后,我父亲愤然中断学业,迅速回国,投入到抗战的洪流中。
我父亲继承了祖父的高尚品质和良好家风,对我们没有什么条条框框的规定,更多的是身体力行、身教重于言教。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父亲担任过水利部和水利电力部党组书记、副部长,在水利水电战线上奋斗了12个春秋,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是共和国水利水电事业的主要开创者和奠基人。
三年困难时期,父亲调任安徽省委第一书记,微服私访,检查城镇居民的粮食供应配额。
1978年,69岁的父亲调到中国人民银行主持工作。在银行工作的四年里,父亲经常通宵达旦地工作,完成了金融业的拨乱反正,推动了金融体制革新的全面展开,也为成功加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作出了杰出贡献。
后来,父亲被选为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然而这样一位高级干部,家中却简朴得让人难以置信——老旧的三合板家具、人造革蒙皮的椅子,客厅的沙发坐下就是一个坑。房子是20世纪70年代的建筑。2000年,中央有关部门要为他调新房,他说:“住惯了,年纪也大了,不用调了。”
父亲去世后,曾有记者问我:“你父亲给你们留下了多少遗产?”我回答说:“我们不需要什么遗产,李大钊的子孙有精神遗产就足够了。”
1987年,我调到安徽省民政厅担任副厅长,曾先后4次主持分房工作,分房近200套,从未给自己要过一套房子,在担任厅局级干部期间,一直住在一套60平方米的旧房里。后来,省里按规定给我补了一个20平方米的小套间,我的儿子才有了一个自己的空间。
虽然我家挺节俭的,但我们并没有多少存款。有人会问,钱都到哪去了?民政厅机关里的不少人心中都有数,在每年“送温暖”“献爱心”的名单中,我的名字都是排在最前面——这样的名单,不是以职务高低,而是以捐赠的数额多少排名的。
李家的良好家风,让我们能够心平气静地固守清贫,我们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任何装潢门面。“革命传统代代传,坚持宗旨为人民。”我经常用这副对联自勉,并以此教育子女,决心把祖父李大钊的良好家风继续传承下去,踏着先辈的脚印继续往前走。
(文/李宏塔 据人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