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欧洲军”难迈三道坎（焦点话题）

孙海潮

建立一支“独立的防务力量”，最近成为欧洲大地一个最受关注的话题。因为这对于欧洲内部来说是一个非常重大的事务，同时将对美欧关系这一西方世界最重要的“基轴”带来至关重要的影响。

从目前看，在法德领导人亮出鲜明态度支持建立“欧洲军”后，欧盟委员会于15日也发表声明称，很高兴看到法德对建立欧洲独立防务力量表现出支持态度；同一天，另一个欧洲重要国家西班牙也表示，对建立“欧洲军”的态度是积极的。那么，喊了几十年的“欧洲军”这一次真的能变为现实？

笔者认为，当前欧洲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欧洲军”，有三道坎很难迈过去。

首先，来自美国的强大阻挠。马克龙此前可算是与特朗普“私交”最好的欧洲盟国领导人，原因是马克龙奉行“有话就说但留有余地以待交往”的外交方略。因此，当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气候协定时，马克龙对美国的批评并没有令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糟糕。但唯独这次对马克龙提出建立“欧洲军”，特朗普如此大动肝火，可以看出这是美国人的“红线”。

建立独立的国防力量和推进欧洲独立防务建设，最终使欧洲成为“欧洲人的欧洲”，法国则依托欧洲成为美苏之后的“世界第三力量”，是“戴高乐主义”的核心内容之一。马克龙提出重返“戴高乐主义”的主张，在军事安全上要摆脱只能依靠美国的尴尬，这让美国有着深深的刺痛感。毕竟在美国人看来，自二战结束以来，是美国帮助欧洲实现了重建，是美国投入大量军费帮欧洲抵御前苏联的军事威胁，是美国让欧洲在无需支付大笔国防经费的前提下实现了经济发展。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特朗普会怒怼马克龙“侮辱”了美国。可以想见，美不会听任欧洲“出轨”，欧洲作为美全球战略重心的地位没有改变。

其次，欧洲内部难以协调。对于建立独立的“欧洲军”，欧洲内部看法本身就很分裂，过去就是法德等欧洲大国热衷，其他国家冷眼旁观。这种一热一冷，现在并未改变。而且，虽然在欧洲经济实力最强的德国已经表态支持法国的提议，建立“欧洲军”，但德国近年来在欧洲内部的人缘并不好，这一点从难民危机和欧洲公共费用投入（包括北约军费投入）问题上已经折射出欧洲其他国家对德国的不满。再加上英国目前仍在欧盟体系内，其反对意见发挥的示范效应不容忽视。

最后，军费开支是个大问题。根据法德目前的表态，“欧洲军”

的建立与北约部队并不矛盾，两者可以并行推进。但是，从现实来看，维持两支安全部队就必须拿出两份军事开支，来保证军事力量的运转。这对欧洲国家来说，毫无疑问是个大难题。以2017年为例，北约国家整体军费支出美国占70%，而法英德是欧洲军费开支最多的三国，但也才在550亿至450亿美元水平徘徊，欧洲其他国家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欧洲大国是否愿意真的“大出血”令人怀疑，其他国家属于没钱没意愿，商讨建立“欧洲军”的谈判很可能久议不决，最终没了下文。▲

（作者是国际问题研究基金会欧洲中心主任，前驻外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