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名词化角度试谈语言复杂性

彭淑媛

摘 要： 二语习得（SLA）的兴起引起了人们对测量二语熟练度的广泛关注。Skehan（1986）提出了比较完备的测试标准，即CAF（complexity， accuracy and fluency）。相较于其他两个标准，复杂度是一个复杂、模糊的概念。目前为止，对于语言复杂度的测量，主要集中在句法的复杂度，依赖的标准就是T单位长度和子句的长度，而很少从词汇复杂度角度考虑。本文从名词化的角度解释词汇复杂性是测量语言复杂度的有效途径，以期对语言复杂性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关键词： 语言复杂度 句法复杂度 名词化 词汇复杂性

1.引言

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开始，二语习得成为国内外研究的重点，并呈现出蓬勃发展的趋势。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学者们为了观察课堂环境下二语熟练度，相继提出了流利度和准确度的概念。1989年，Skehan提出了二语模型，首次引入了复杂度，同准确度和流利度构成了体现语言熟练度的三个要素。复杂性是语言的本质，在提出后受到了各方面的关注。本文首先介绍语言复杂度的测量方法、语法隐喻及名词化，进而从名词化的角度解释语言的复杂度。

2.语言复杂度

语言复杂度作为测试语言熟练度的标准之一，是最复杂、模糊且最难以理解的一个概念。语言的复杂度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句法复杂度，二是词汇复杂度。句法复杂度的测量依据是单位长度、单位密度及各类句式的使用频率。单位长度指输出单位的平均字数，最常见的是T单位长度和子句长度。“单位密度主要通过T单位复杂性比率（C/T）和从属句比率（DC/C）测量。C/T越高，说明T单位中包含的子句越多，句子的复杂度越高。DC/C越高，说明简单句或是并列句就越少，句子也就越复杂”（徐晓燕，王维民，2013）。但是，大量从句的使用却是口语的特点。复杂句式“还有短语式紧缩子句，包括副词、形容词和名词性动词短语”（徐晓燕，王维民，2013）。句法复杂度的发展轨迹如下图所示：

词汇是语言学习的基石，也是评判语言复杂性的一个重要因素。词汇的复杂度体现在四个方面：词汇的变化性、词汇的密度、词汇的复杂性和词汇的独特性。

3.语法隐喻及名词化

语法隐喻是指通过词汇语法的形式将更贴近外部世界状态的表述进行重构，使之缺乏一致性（Goff，2008）。“所谓一致式，就是用名词体现事件过程的参与者，用动词体现过程，用形容词体现事物的特征，用副词或介词词组体现时间、地点、工具、方式等环境意义，用连词体现逻辑意义”等（朱永生，2006），语法隐喻打破了这一常规。语法隐喻可以分为两类：一是概念语法隐喻，“以名词表达本应由动词表达的过程或形容词表达的性状”；二是人际语法隐喻，“以小句表达本应由副词或动词表达的语气和情态意义，即将人际意义以命题形式表达出来”（严世清，2003）。也就是说，概念隐喻与人际隐喻分别以名词化和投射句的形式表现出来。“名词化是将过程（其词汇语法层的一致形式为动词）和特性（其一致式为形容词）经过隐喻化，不再是小句中的过程或修饰语，而是以名词形式体现的参与者”（胡壮麟，1996）。换句话说，原来小句中的过程和属性转换成名词词组中的中心词，小句形式被转换成了名词形式，在隐喻化的小句中充当语法成分。

4.名词化对于语言复杂度的解释

1a）The driver drove the bus too fast down the hill， so the brakes failed.

1b）The drivers overrapid downhill driving of the bus caused brake failure.（朱永生，2006）

由上述的解释，可以看出，a是一致式，b是非一致式，即语法隐喻的句子。a句中表达过程的drove，failed名词化成b句中的参与者driving和failure，实现了动词向名词的转换，环境成分too fast和down the hill 通过语法类型的替换，转化成了driving的修饰成分，原本的参与者driver经过语法类型的替换，也成为driving这一名词的修饰成分，由此可以看出，名词化可以使其他的短语堆叠以表达更精练、更多的意思。由于a句中原本表达过程的动词都已名词化，因此需要寻找一个能表达a句中的逻辑关系的动词，这种类型的转换也是语法隐喻的一种，即动词化。a句用逻辑连词so将两句话连接在一起，形成复合句，共由14个单词组成，所用的词语也是高频词汇；b句是主谓结构句型，共11个单词组成。从句法复杂度的角度看，尽管b句比a句在句型上简单化，C/T比率小，即句式不够复杂，但是a句中三个参与者和环境成分变成了b句中名词词组中的修饰成分，逻辑连词变成过程，过程变成参与者，即形容词和副词短语的比率提升，名词化的比率提升，符合句法复杂度的变化规律，因此，我们说b句比a句更复杂。从词汇的复杂度角度看，a句中使用名词、动词、副词和逻辑连词，b句中除了名词、动词、介词外，还使用了多个形容词排列结构，实词词汇的变化要更大；虽然a句比b句长，但是a、b两句所表达的意思却是相同的，driving和failure既体现了参与者，又体现了过程，从而减少了句子的数量导致DC/C的比例大，这就表明b句的词汇密度要比a句大。从詞汇的复杂性看，b句中的词语较a句中的高频词汇而言属于低频词汇，说明了b句要比a句更复杂。

2a）People have proposed that people should adopt critical perspectives on the teaching of literature.

2b）Proposals have been made for the adoption of critical perspectives on the teaching of literature.

由语法隐喻的非一致式特征可以看出，b句是a句的隐喻式。a句中表现过程的动词proposed名词化为b句中的参与者proposals，被投射句people should adopt critical perspectives on the teaching of literature名词化为the adoption of critical perspectives on the teaching of literature。从句式结构看，由于a句使用了投射小句，因此a句的T单位长度要比b句长；a句中被投射小句是一个名词性从句，单位密度，即C/T比率，相较于b句更高；由于投射句的使用，a句的句式比b句更加复杂。然而，b句中参与者proposal与表达过程的动词之间是一种被动关系，因此b句使用了被动语态，同时由于要强调过去的动作对现在造成的影响，b句使用了现在完成时，综合而言，b句的时态是一种复合时态，即现在完成时的被动语态，这种时态相较于名词性从句更加复杂，与句法结构复杂性發展规律一致。b句中使用了介词for连接名词proposal和adoption，使adoption对proposal做出解释，这种连接方式使b句相较于a句来说更加难以理解，由此也可以看出b句比a句更加复杂。b句通过proposal的使用，彻底失去了施动者people，使得句子体现出的意义显得更加客观。从词汇的复杂度看，b句使用了动词、名词、形容词、过去分词、定冠词和介词，而且通过名词化，名词在数量上更多，因此b句的词汇变化性比a大；名词化了的proposal和adoption既体现了参与者，又体现了过程，从而减少了从句的数量，DC/C的比率变大，因此词汇的密度比a句大。总而言之，b句比a句复杂度更高。

在科技文中，名词化的现象更加明显。例如“Reduction in the depth and duration of snowpack under a warmer climate can result in enhanced nutrient losses by increases of the frequency，severity and spatial extent of soil freezing events.”一句中大量使用了名词。名词的使用不仅使过程本身变成过程参与者，还体现了过程，结果是把多个小句浓缩成一个小句并将意义完整地表达出来。虽然语篇的T单位减少，长度变短，但是每句所含的信息量却大大增加，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词汇的密度增加。

5.结语

语言的复杂度可以通过两个指标测量：一是句法的复杂度，二是词汇的复杂度。语法隐喻属于更高级的语言形式，因此我们从名词化的角度对语言复杂性进行了解释。名词化使从属小句数量减少，词汇密度变大，使语言更精练，表达更丰富，同时增加了理解的难度。这也验证了前人的研究，即从属小句对句法复杂度的影响不大，不定式和名词的分词修饰语、不定式和动名词、名词化的数量，就是词汇密度更能够有效地反映句法的复杂度。

参考文献：

[1]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Edward Arnold，1985.

[2]Skehan， P.. A Cognitive Approach to Language Learning[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9.

[3]胡壮麟.语法隐喻[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6（4）：1-7.

[4]徐晓燕，王维民，熊燕宇，蒋婧，潘小燕，孙念红.中国英语专业学生英语议论文句法复杂性研究[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3（2）：264-275.

[5]严世清.语法隐喻理论的发展及其理论意义[J].外国语，2003（3）：52-53.

[6]朱永生.名词化、动词化与语法隐喻[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6（38）：8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