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公民教育新举措及其启示

刘婷婷

2015年1月7日在法国巴黎《查理周刊》发生的恐怖袭击事故，造成了12人死亡，也引发了全法国人民的恐慌与质疑，为何一个漫画杂志社会遭受如此恶劣的袭击？法国的多元文化主义究竟能否走得通？言论自由与宗教信仰的边界又在哪里？如何跟身邊的孩子们解释这一切？面对社会种种呼声，法国教育相关机构深刻地意识到学校教育肩负着培育未来公民道德和价值观的重要使命，同时深思如何团结整个教育界的力量来引导年轻人拥护共和国价值观，以增强年轻一代的民族凝聚力。

一、法国公民教育新举措

1.国家是法国公民教育的总指挥官

（1）把世俗主义和共和主义价值观的传播作为学校动员的核心。共和国的价值观是必不可少的基准，改善学校与社会氛围需要传递共和国的价值观念，这是民族凝聚力的基础。用第五共和国宪法的话说：“ 法国是一个不可分割的，世俗的，民主的社会共和国。”世俗主义是共和国的基本价值观之一。这是保护学生的一条原则，确保每个学生自由思考和信仰的权利，这就需要保护学校不受任何政治、宗教或意识形态的影响。

（2）联合学校合作伙伴，努力发展教育资源，培养公民意识和承诺文化。法国教育部部长指出，教师在传递共和国价值观的使命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相信教师就是相信共和国。为此，教育部开展了针对教师道德和和公民教育的特殊培训计划，提供资金、资源支持，并且把“解释和分享共和国价值观”的能力作为教师招聘的一项评估指标，截止2017年10月已经培训了300 000名教师并继续发展传播。此外，共和国价值观门户网站Canopé已经上线，整个教育界都可以获得关于共和国价值观的丰富资源。这些资源是在专业人士，知识分子和研究人员的协助下制作的，旨在通过哲学和历史的双重角度来明确许多价值观术语，尤其是世俗主义，男女平等，反对种族主义和反犹太主义教育，批判性思维的发展，防止激进化等主题的有关术语。

（3）采取一系列教育行动加强学校公民道德教育，增强共和国的归属感。总动员计划中提出创建一条从小学到高中的新的教育途径——公民之路，大力支持各级学校实施公民教育。从2015年9月新学年伊始，道德和公民教育（EMC）成为新列入教学大纲的必修课，取代了小学到高中各阶段原有的公民教育课程，从而实现了从小学到高中课程的统筹规划。此外，国家还推行了一系列针对学生的新竞赛项目，例如设置“平等的火焰”比赛来加深对奴隶制的记忆，让学生基于奴隶贸易的历史，奴隶制及其废除，遗留物及其影响等，来引导学生对历史反思，以便让他们在今天的生活中受到启发，同时也能提高学生的创作和思考能力。

（4）动员高等教育及其研究。高等教育对促进法国民族凝聚力起着重要的作用。总计划中指出，高等教育和研究机构应就社会分化和激进化问题进行探究，加强高校的社会责任感，反对歧视、种族主义和反犹太主义等方面的意识，提供大学各机构更多可支配的资源，从而加强学习场所与生活领域的社会联系。

为了进一步加强法国公民价值观教育，2015年9月，时任法国总统的奥朗德宣布将2016年定为“马赛曲之年”。法国国家教育、高等教育与研究部也于2016年2月16日对外公布了“马赛曲之年”计划，旨在纪念《马赛曲》作者离世160周年的同时，进一步加强对学生传统文化及历史教育，广泛传播和弘扬法兰西共和国核心价值观。

2.学校是法国公民教育的主要阵地

在法国，学校既是传播知识的地方，又是进行公民教育的主要阵地，教师和教育人员有义务在所有教学和学校生活的各个方面促进和传播共和国价值观。前文中提到，2015年9月起，法国各学校开始实行新的道德与公民教育（EMC）课程，从小学到高中义务教育阶段形成一条龙的公民教育体系，一共300学时。EMC教学计划围绕四个维度展开：敏感维度（感性文化）、规范性维度（规则和法律）、认知维度（判断能力）和实践维度（承诺文化），采用“知识、价值观和实践”相结合的模式，强调具体活动和教学实践，主要通过自由辩论、哲学讨论、道德困境、学生理事会、价值观澄清方法、角色扮演、信息技术等方式，使学生获得道德信仰和公民责任，能够理解、尊重和分享人文价值，促进发展其在民主社会中共同生活的能力。

（1）EMC 2-3-4阶段-小学初中阶段。从小学到初中这一时期，道德和公民教育课程始终围绕其教学计划的四个维度展开。在初级和巩固阶段，主要以教师讲授知识和规则为主，由浅入深，循序渐进，逐步引导学生的思考和判断，培养其在民主社会中共同生活能力的发展。例如，使学生理解和尊重管理个人和集体行为的规范和规则，能够尊重对自己和他人的承诺，对集体生活负责；了解国家的法律法规，认同观念、信仰和生活方式的多元性；能够表达和控制自己的情绪，站在他人的立场考虑问题，并能够为自己的立场和选择进行辩论。在深化阶段，课程设置注重多学科的渗透，例如历史、地理、文化与艺术课等等，教师更加注重教学方法的多样性，以活动和辩论为主，注重培养学生的跨学科和批判性思维，从而更好地提升学生的公民意识。

（2）EMC-高中阶段。到了高中阶段，EMC课程计划为高中每一年级的教学提供了一个指导性的教程：高一的《人和法治》和《平等和歧视》，高二的《在法兰西共和国和欧盟践行公民身份》和《信息社会中道德和公民的挑战》，高三的《信仰多元主义和世俗主义》和《生物学、伦理学、社会和环境》等。教师通过组织关于当下社会主题的课堂辩论，结合社会实践，开展综合性的公民教育，培养学生的哲学思辨能力和正确的价值观。

（3）高等教育阶段。法国当代大学生的发展是法国社会面临的重要挑战。在2015年1月7日发生的《查理周刊》被袭击事件之后，法国高等教育机构以及大学事务管理中心CROUS重申将致力让大学生获得公民身份、共和国价值观和共同生活的能力，并采取一系列措施来增强大学生的公民教育，形式更加多样化，与社会的联系也更加密切。

近几年备受法国大学推崇的公民服务就很好地诠释了这一方面。公民服务法最初于2010年3月被写入法律，它是一项服务于大众利益的自愿承诺，面向所有16岁至25岁的年轻人，无需任何学位要求，只考虑技能和动机。这是一项为期6～12个月的承诺，大学生每月可获得460～570欧元的净报酬，并能够兑换学分，服务范围涉及文化和休闲、国际发展和人道主义行动、全民教育、危机情况下的紧急干预、环境和健康、团结和运动等多个领域。它可以让大学生以积极和具体的方式体验共和国的价值观，在帮助他人、服务社会的同时，丰富自己的经验，获得自信并发展新技能。

二、对中国学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启示

法国的公民道德教育对应中国的思想道德和政治教育，两者具有很多的相似性与共通之处。虽然近几年中国越来越重视对青少年的品德教育和大学生的思想政治教育，并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但其建设步伐远远跟不上国家经济发展的速度，我们应该从法国的公民教育发展改革之路中吸取经验，不断完善自身的发展之路。

首先，从国家层面来说，应该以政策方针和资金支持来保障主流价值观的发扬。法国政府和国家教育部非常重视学校公民教育，如上文介绍，在全国范围内发起“共和国价值观总动员”和“马赛曲之年”行动。中国同法国的教育体系非常相似，都实行自上而下的集中统一管理。因此，中国政府和教育部可以借鉴法国，发起全国性质的思想教育运动，宣扬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同时采取具体的措施。例如，成立专门的思想教育委员会来研究负责，做好导向工作；搭建专门的思想教育网络平台，为广大教师和学生提供有效地资料参考；开展针对教师思想道德教育的特殊培训计划，提供资金、资源支持；组织国家级别的“思想道德和政治”集体竞赛项目，让学生通过合作积极参与其中，提高自身的文化道德修养，等等。

其次，从学校层面来说，要兼顾校内与校外，实现多方参与互动，建立一个完整的思想政治教育体系。法国學校的公民和道德教育从小学到大学的各阶段有着较清晰的层级性，而且政府、社会、家长等多方交互参与，有利于公民教育的发展。相比之下，我国的思想道德教育参与主体较为单一，思想教育也大多停留在理论层次，尤其很多大学生对思想政治课程敷衍了事。作为学校，要明确各阶段不同的思想教育目标，从小学到大学统筹规划，制定不同的培养目标，从而实现从理论到实践、由表层到内化的思想道德教育体系。例如，小学阶段培养良好的生活习惯，可以更多地结合学生的个人与集体生活实践，而高中、大学阶段则可以结合当下社会焦点问题，让学生深入思考，从而为将来步入社会，担负社会责任奠定基础。此外，学校还应广泛与社会各界机构合作，让学生参加校外生活实践，从而实现从校内到校外，从理论到实践的完美过渡。

最后，从教师层面来说，注重启发与实践，培养学生的跨学科能力和创新批判思维。法国课堂上不是教师在被动灌输，而是结合跨学科渗透教学，强调具体活动和教学实践，从而使学生主动理解、分享人文价值，获得道德信仰和公民责任。因此，我国教师要及时更新教学观念，在思想教育课程上，通过自由辩论、哲学讨论、道德困境、角色扮演等方式，把主角“让给”学生，使其亲身感受体验，获得相应的道德意识和价值观。此外，思想政治教育是所有教师共同的职责所在，不同学科的教师可以相互交流，把思想品德课程和历史、政治、艺术、体育等课程结合起来跨学科渗透教学，理论联系生活实践，培养学生自我思考能力和批判性思维，在合作实践中发展解决问题的能力，从而使学生的道德意识和道德行为得到内化输出，勇于承担社会责任。

参考文献：

[1]张 展.法国是如何进行公民教育的[J].人民论坛，2017（18）.

[2]董筱婷，法国中小学的公民教育[J].湖北教育（新班主任），2014（6）：78-81.

[3]郝倩怡.中法两国青少年公民教育之比较[D].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