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图学史》浅说

薛 琦

《中国地图学史》是芝加哥大学《世界地图学识》第二卷第二册《传统东亚和东南亚的地图学史》中关于中国地图学史部分的选译，原书出版于1994年，2006年中文译本出版。原书作者余定国为文学专业的学者，并非地图学专业的学者，这是由于《世界地图学史》的发起人哈利(J.Brian Harley)和伍德沃德(David Woodward)“两人对地图学史的看法异于前人，他们采取一种宏观的观点，认为地图学史不但要研究现实世界的地图，也要包括形而上世界的地图，所以他们强调各学科间合作研究，要与历史学、人类学、艺术史、文学批评等学科的学者合作。”[1]由于余定国不是地图学专业的学者，在撰写《中国地图学史》的过程中，伍德沃德博士和其他地图学史的学者都随时为余定国博士提供有关地图学方面的知识，这为余定国博士写作《中国地图学史》提供了专业知识的帮助，为余定国博士将自己的观点更好地跟地图学相融合提供了地图学方面的专业指导。

“余定国博士对中国地图学所持的观点贯穿于《中国地图学史》的内容之中，他认为诗、书、画对地图的绘制是极端重要的，地图是图像与文字的融合，地图具有展示与表现功能，地图不但是实用的工具，也是美观的艺术品。”[2]韩昭庆先生在《中国地图史研究的由今推古及由古推古——兼评余定国<中国地图学史>》中对于余定国的“除用科学的标准之外，还可从社会的、美学的甚至宗教的标准来衡量地图学的卓越成就”这一建议，提出“这些观点对于中国地图学史的重建有一定的启发性，但是地图学是一门实用学科，过分强调地图的艺术性和文学性，会淡化地图的特征，地图史的研究不免会失去研究重点。”[3]对于以上两位学者的观点，我个人比较认同余定国先生的观点，对于中国传统的地图的研究应注重其除现代意义上地图性质之外的性质，现代意义上的地图是量化、规范化的地图，中国传统的地图并没有明显的量化，也没有像现代标准的规范。中国古代传统的地图绘制和现代西方化的量化地图并不相同，所以拿现代的规范标准来解释、研究古代地图中间难免会有误差，我们尽量从古代作图者的角度来解释应该会减少这种误差，我认为从社会学或其他相关的角度来衡量中国古代地图学是有其合理性的。

《中国地图学史》一书除去序言和插图，全书共有六章。作者立意打破以朝代为纲的地图学史的写法，第一章就呼吁重新解释传统中国的地理地图，对以前地图学史的研究思路提出质疑和批评。第二章，作者将中国古代地图放在政治背景下考量，探索地图以外的因素和地图学发展的联系。第三章，作者讨论了“数学测绘”、“定量分析”等标准是否有利于研究者了解中国古代地图。第四章，作者将中国地图学回归人文学科，依次探索文学、绘画等和地图的关系，以“事实表示”和“价值表现”等角度来观察传统地图。第五章，作者重新评估了欧洲地图学的传入对中国地图学的影响，尤其是清代的地图绘制，认为传统中国地图学在清代也是我国地图学的主流。第六章，作者在总结全书论点的同时，指出本书没涉及佛教与道教对中国地图学的影响是本书的一个缺憾，并提出了一些后续研究有待解决的问题。

余先生在第一章即指出“本书旨在讨论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受西方影响以前中国的地图测绘”，明确的指明了《中国地图学史》的讨论对象。我个人认为作者在这一本书中都在围绕第一章中提出的各种观点进行论述，尤其是“我们需要根据中国古地图本身的规范来了解中国古地图，也就是说按照这些规范，知识不一定要由数字来鉴定。”[4]以下各章中从政治、文化与地图的关系；地图中的数字与文字；人文学科中的中国古地图；传统中国地图西化的问题等四个方面论述了西方数字化，定量化的地图的衡量标准并不是很适合衡量中国地图学的发展。中国传统地图的绘制到晚清仍没有大范围的受到欧洲地图学的影响，也就是说，直到晚清中国传统地图的绘制仍有很多是我国传统的绘制方法，并没有受到西方很大影响。

中国传统地图的绘制直到晚清时期受到西方地图学的影响都很小，那么分析、研究中国地图学为什么一定要按照西方地图学的标准来呢。中国传统地图学有其自身独特的特点，应试着按照中国的方式来分析、研究，从中国传统的方式来研究，从地图绘制的年代、绘制者的生平、思想、社会风气等方面来分析中国传统的地图，应该会加深我们对中国传统地图的理解。

文中作者还强调了，地图学研究者在研究中国古地图时还应注意地图的完成年代，尤其是复制的地图，除了关注原图的成图年代、原作者之外，还应注意复制者的风格、如何复制等因素。这就为中国古代地图学的研究者们提供了新的角度对中国古代地图进行研究，中国古代地图的研究应更多地注重中国古代的社会、人文发展的情况，从当时的社会背景出发，对中国古代地图进行分析，单纯地从量化、标准化、精确化方面对中国古代地图进行分析研究是不太适合中国古代地图研究的。

[1][2][4][美]余定国.中国地图学史[M].姜道章,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3]韩昭庆.中国地图史研究的由今推古及由古推古——兼评余定国《中国地图学史》[J].复旦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