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南宋嘉泰年间,瑜伽士印天从印度取经回来,他路过尼泊尔加德满都,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雪山顶处,身穿汉服的瑜伽士印天衣衫褴褛,步履蹒跚,手里拿着一支尺八萧从远处走来。他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看了一眼雪山下古老而神秘的加德满都,然后向山下走去。
印天走进加德满都的一座寺庙。印天在禅房的佛像前点燃一盏油灯,他把金钵、念珠和尺八放到禅房的供桌上,然后打盘上坐入静。
突然禅房晃动,印天入定浑然不觉,油灯忽然熄灭,寺庙因地震坍塌。
字幕:800年后,尼泊尔加德满都。
一颗硕大的流星划过夜空,流星掠过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
一轮巨大的太阳从喜马拉雅雪山顶冉冉升起,渐渐掠过古老的加德满都。
煨桑烟飘过博达哈佛塔,在转塔的人群中弥漫着。
人们在香烟缭绕中转塔,街上一片叫卖声。
博达哈大佛塔那双大眼睛神秘地注视着这个世界,成群的鸽子围绕佛塔飞翔。
古老而神秘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博达哈佛塔巨大的慧眼慈悲地看着忙碌的世人。
太阳光影从博达哈大佛塔的眼前偷偷划过,太阳快速地转向下午。
字幕:2015年4月25日下午14点11分,尼泊尔加德满都。
突然,博达哈佛塔的眼睛晃动了一下,佛塔又晃动了一下。
铺天盖地的鸽子忽然惊飞,遮住了博达哈佛塔的眼睛。
大地在晃动,地动山摇,天崩地裂,楼房晃动。
成群的鸽子飞过杜巴广场,飞过博达哈佛塔,古建筑在倒塌,烟尘四起,人们在慌乱中四处逃散。
成群的人被倒塌的古建筑吞噬……
成群的鸽子飞向雪山……
字幕:2015年4月25日下午14时11分,在尼泊尔北纬28.2度,东经84.7度发生8.1级地震,震源深度20千米。珠穆朗玛峰发生雪崩。
登山队员艰辛地走在登山路上,珠峰在摇晃,大面积积雪突然崩塌,登山队员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登山队员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雪崩吞没。
雪崩冲向满山五颜六色帐篷的营地,营地的后勤保障人员在搬运工具箱和氧气瓶,一个外国记者手拿相机,惊恐地看着巨大的雪崩迎面扑来,按下了他人生最后一声快门。
巨大的雪崩把记者吞噬,定格。
神山冈仁波齐在大地震中慢慢地逆时针转了25度角。
推出字幕:不动地钉。
字幕:2015年5月8日,尼泊尔大地震发生后第13天。
风雨飘摇的夜晚,古老悲伤的尺八音乐在倒塌建筑物中穿梭。
凄风冷雨中,一个苍凉、哭泣、嘶哑的声音呐喊着(英语):还有活着的人吗?还有活着的人吗……
镜头在废墟中慢慢移动,喊声被风雨撕碎飘向远方。
镜头在风雨中慢慢推进,废墟死一样的寂静,倒塌的古老建筑物东倒西歪地横卧着,如一群痛苦挣扎的雕像。
各国抢险队员慢慢地在废墟中移动着,寻找着。
突然,一个断梁交错的废墟在不断涌动。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涌动惊呆了,抢险队员像钢雕泥塑的剪影定在那里。
人们从惊愕中醒悟过来(英语):还有活着的人,快,快,快救人啊!
抢救的人们一下子振奋起来,投入了紧张的抢救。
人们锹挖,扛撬,大家齐心合力搬开一个个厚重的横梁,从裂隙里发现一个活着的人。
抢险队员(英语):慢一点,慢一点,别伤到他。
抢险队员费了很大劲,终于从裂隙中拉出一个人,他蓬头垢面,服装古朴,脖子上戴着一串念珠,手里抱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金钵。
印天活动一下身子骨,然后双手合十,感激地看着所有的人。
人们从印天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沧桑、智慧、慈悲的目光。
印天拍打一下身上的尘土,环视四周自语道:没有生灭就没有死亡,我没有走错路,怎么又回来了。
人们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穿着古老的汉装,一头长发的瑜伽士。
印天向所有人点头致谢,没说什么便扬长而去。
抢险队员呆望着印天远去的身影:这是人吗?
格尔纳利河两岸风光秀丽,凄美而古老的尺八音乐飘过格尔纳利河。
一群大象从河里趟过,并向天空发出悲凉的叫声。
印天洗了一把脸,他把披散的长发梳理一下,结了一个发髻。
远处河面上不断有尸体漂来。
印天双手合十默默为死者祈祷,尸体从印天面前飘过,看此惨景,印天不觉落下悲痛的眼泪。
一支尺八萧顺着河流漂来。
印天惊奇地:尺八!
印天从河里拿起尺八,惊奇地看着古老而陈旧的尺八。
印天试吹着尺八,尺八音色依然那么动听,尺八禅音飘向格尔纳利河,飘向遥远的雪山。
尺八音乐中,印天向远山走去。
字幕:西藏拉萨。
大昭寺门前,煨桑烟在寺院门前弥漫着,烟雾中很多人虔诚地做着大礼拜。
在煨桑的烟雾里,人们排着长队等待参观大昭寺,很多人摇着转经筒在转八廓街,人们仿佛行走在仙境中。
广场前停车场上车水马龙,一首“朝圣”的藏族歌曲在广场上空回荡。
通往各地的旅游巴士横七竖八地停在广场上,司机们在招揽客人。
“去扎什伦布寺。”
“去纳木错。”
“去桑耶寺。”
“去珠峰。”
“去楚布寺。”
“去冈仁波齐。”
世界各地的背包客在忙于寻找自己要坐的车。
一辆墨绿色的早期丰田越野车在整装待发,越野车虽然显得破旧,但从沧桑中能看到岁月的历练与成熟。
司机阿旺是一个40多岁的藏族人,他中等身材,面色黝黑沉稳,是一个有经验,敢于挑战的人。他有点不耐烦,不停地吸着烟,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自言自语道:说好了早上七点集合,到现在还不到。
车里坐着两个人,他们似乎没有在意阿旺的焦虑。
年岁较大的吴凡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他略胖,摆出十足的老板派头,对后面厚道实在的藏族小伙子顿珠夸夸其谈:小伙子,你叫什么,去阿里干什么?
顿珠:我叫顿珠,去神山雕刻佛像。
吴凡不解地:雕刻佛像?
顿珠:是的,我们家世代都是雕刻佛像的。一个寺庙想在冈仁波齐神山下面造一尊石刻佛像,石料已运过去了,我去负责雕刻。老板,你去阿里干什么呐?
吴凡:我叫吴凡,口天吴,不平凡的凡,是做房地产生意的。这几年钱有了,公司有了,豪宅有了,但是我血压高了,血糖高了,血脂高了,我每天除了花钱就是没完没了的应酬,我够了,我想去阿里挑战一下自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活法。不过,你还年轻,你应该去努力赚钱,有了钱才会拥有一切。
顿珠不解地看着吴凡。
吴凡:刻佛像干什么,应该去赚钱。(从包里拿出几打人民币给顿珠看)钱,你懂吗?
顿珠不解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城里人的活法,我从小就和我爷爷学刻佛像,我只知道心里的那尊佛。(从怀里掏出一个木雕小佛像)你看,他没有什么活法,没有金钱名利,没有儿女情长,没有是非得失,他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吴凡不解地看着顿珠和佛像:没有活法,没有金钱,没有名利,那还活着干什么?
顿珠:既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找别的活法?
吴凡: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突然,阿旺的手机铃响,阿旺急忙接听。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阿旺师傅,对不起啊,昨晚周华高反很严重,到现在还没有起床,她让我告诉你,她不能去阿里转山了。
阿旺用不很流利的汉语说:我说嘛,到现在还不来。好吧,没问题,让她多休息,很快就会好的,等我回来把租车费给她送去。
电话:谢谢你,周华说租车费不要了,让你把空位免费留给去转山的人。
吴凡不解地自语:免费留给去转山的人?
阿旺上车打着油门,麻利地把越野车开出广场。
越野车从车群中钻出来转向路口。
突然,一个潇洒、灵秀、浪漫的姑娘迎面跑过来拦住车:停车,停车,是去阿里冈仁波齐吗?还有空位吗?
车里的三个人惊奇地打量着郑兰。
郑兰有近30多岁,背了一个很大的旅行背包,她身材略高,大方端庄,穿一套得体的户外服装。
阿旺停住车:你是去转山吗?刚好有一个人不来了,看来空位是留给你的。
郑兰:太好了,真是因缘具足。(把背包递给顿珠)你叫什么名字,麻烦你帮我把包放在后面。
顿珠接过包高兴地:我叫顿珠,你呢?
郑兰:我叫郑兰,我是唱歌的,从古都西安来,去冈仁波齐寻找创作灵感,还有找缘分。
吴凡嬉皮笑脸地伸出手想和郑兰握手:认识一下,我叫吴凡,天马房地产公司的大老板。你看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郑兰握住吴凡伸过来的手:有缘,但不一定有份。
一股强大的电流使吴天一声惨叫,把手马上抽了回来,他惊恐地:你手上有电!电!
郑兰开玩笑地:可能是静电。
吴凡尴尬,狼狈而恐怖地:不,不是静电,是很强的电!
吴凡的狼狈相逗得阿旺和顿珠大笑,越野车在笑声中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越野车在古老而凄美的尺八音乐伴随下,奔驰在没有路标只有经幡的古道上。
奔驰在沉积着大自然某种神力的高原上。
藏民们在公路边磕着长头,后面有两个人推着一辆装满行李和生活用品的车。他们五体投地地贴近了自然,全身心地拥抱大地。
吴凡: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不用,非要三步一个头地往前磕。
阿旺:这是我们的信仰,也是我们的生活。
郑兰:我向往这种生活,藏民们磕大头拥抱大地,品味着大自然的空冥与不朽,我很想尝试一下。
顿珠:有人会死在朝圣的路上,但他们无怨无悔。
吴凡:有人说这是一种解脱,不过,目前我还没有看透生死。
越野车收音机:2015年4月25日下午14时11分,在尼泊尔北纬28.2度,东经84.7度发生8.1级地震,震源深度20千米。珠穆朗玛峰发生雪崩。今年九月九日是日全食日,是近三百年来日全食过程最长的时间,在西藏阿里是日全食最好的观测区域。
郑兰:是尼泊尔地震,拉萨都有震感。
阿旺:还不知道地震是否影响公路交通。
顿珠:日全食,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
吴凡:大地震、日全食都被我们遇上了,够刺激,可以大开眼界了。
越野车行驶在羊卓雍措湖,雪山蓝天,天高云低,一团团白云压低了天空,湖水闪烁着迷人的亮点,成群的鸟在欢叫、盘旋、亲和。
越野车在迷人的风景中穿梭着,消失在远山的尽头。
印天从雪山顶向山下走来,山脚下,印天用金钵接满从雪山流淌下来的水,他痛快地喝着。
一群饿狼出现在印天面前,饿狼呲牙低吼准备向印天发动攻击。
印天冷静地和狼群对峙,狼群慢慢地逼近印天。
突然,一头雄狮般的藏獒从山谷里蹿出来,它身材高大,一身长长的毛,长毛黏合在一起,身上有搏斗留下的疤痕,它充满了好斗和野性。藏獒冲到狼群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印天,它似乎对印天有好感。藏獒摆出与狼群决斗的架势,它低吼着,露出洁白而锋利的犬牙,身上的毛发倒立,毫不犹豫地冲向狼群。
藏獒与狼群撕咬在一起,瞬间几只狼倒在地上,剩下几只仓皇逃窜。
印天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藏獒从死狼身上撕下一块肉叼到印天前,想让印天吃。
印天非常感动: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就叫你天喜吧,我们相依为命好吗?
天喜好像听懂了印天的话,它高兴地舔着印天的手,与印天向远山走去。
越野车开进一个检查站。
因尼泊尔地震波及到县城,有很多房屋倒塌。
各种救援车队和救援人员来往穿梭,络绎不绝。
在通往珠峰和阿里的路口,越野车被全副武装的特警和交警拦住,年轻的交警戴着执勤袖标,手里拿着指挥旗,冷酷而无情:尼泊尔大地震,中尼公路已经关闭。
阿旺:去阿里的路还通吗?
交警:去阿里的路目前是通的,但也要注意,有些路段可能也出了问题。
吴凡:但愿去阿里的路不会出问题。
顿珠:菩萨会保佑我们。
郑兰并不在意:不管去哪里,能走就行。
阿旺把车转一个方向,向另外一条公路驶去。
傍晚,阳光洒在藏北高原上,雪山大地变得金黄剔透,朦胧神秘。
印天和天喜坐在被地震破坏的公路尽头,天喜毛发光亮干净,威武雄壮。
印天坐在公路边吹着尺八,天喜趴在一旁静静地聆听。
尺八的声音苍凉,凄美,血性而深邃,尺八音乐飘荡在藏北无人区。
尺八音乐中,越野车在陌生的道路中颠簸着,好像无法判断自己的位置而任意漂泊的小船,雪山朦胧,山峦裂隙,大块白云压低了天空。
尺八音乐中,越野车以一堆堆银白色的野牛骨头为路标,艰难地前进着。
路边不时有獭兔、藏羚羊和野驴群出现。
尺八音乐中,远处传来寺庙空幻森严的法号声,比雪山还清纯的白云静静地停在空中,洁白中透过一种威严。
尺八音乐中,遥远戈壁深处,因朝圣而死在途中的人,仍然仰望着深远莫测的天空。目光通过时空的变幻,去寻找那虚幻与真实的本质,去探索那古老而神秘的缘起。
吴凡:这就是阿里?我感觉有些恐怖。
阿旺:现在好多了,没修路前单车是不敢走阿里的。
郑兰:不过,这样的景象倒让我想起了人类的童年。
越野车在塌陷、翻浆的公路上艰难地行驶着。
车里的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远处,印天和天喜坐在路边,好像是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越野车突然陷在离印天不远的地方,车轮在泥浆里打转,越陷越深,直到车轮陷到不再转动。
越野车像泄了气的皮球,陷在深深的泥浆里,车里的人沮丧地从车上下来,四处查看情况。
阿旺:陷得太深了,根本没办法出来。
吴凡出现高原反应,头疼恶心,很勉强地从车上走下来坐在地上,难受地喘着粗气。
天上一群秃鹫在空中盘旋,一群狼站在远处山岗向这里探望。
阿旺忧郁地:秃鹫在这里盘旋给狼发出了信号,说明这里有吃的。
吴凡惊恐地:这里是无人区,车不能走,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喂狼了。要是我死了,公司、老婆孩子和钱怎么办?
郑兰对吴凡开玩笑地:没问题,到时候会有人帮你打理的。
吴凡躺在路边绝望地:是啊,人没了,一切都是别人的。
郑兰不在意地说:吉人自有天相,你看,帮我们的人不是早就在这等我们了吗。(上前对印天恭敬地双手合十,右手腕上有一颗红痣)师父好,您从何处来?向何处去?
印天放下尺八双手合十:我叫印天,从空性中来,到时空交接处去。
郑兰非常高兴:我虽然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是能帮助我们的人。
天喜好像很熟悉郑兰,前后左右地嗅着郑兰。
郑兰也非常喜欢天喜:我叫郑兰。
顿珠:你们好像认识?
郑兰:认识,可能是前世。
阿旺、吴凡、顿珠都奇怪地看着他们的对话。
天喜过去浑身上下地嗅着吴凡。
吴凡惊诧地:这是狗还是狮子,它不会吃了我吧。
郑兰:它是看你身上有没有人味。
印天:它叫天喜,是我们的朋友,它不会咬你的。来,我看看你。
印天把手放在吴凡的头上,手上一道蓝光闪过。
吴凡顿觉头不痛了,好像换了一个人,而且精神十足。
顿珠拿起放在地上的尺八,满心欢喜地看着,试吹着。
印天:喜欢吗,这叫尺八,因为是一尺八寸长,所以叫尺八,是唐朝的乐器,后来成了佛家的法器。
郑兰:我还知道,尺八在南宋时期传到了国外,从此尺八在中国消失了近八百年。
印天:八百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顿珠:我喜欢这个声音,它古老而沧桑,还有一点血性。
印天:你喜欢,我教你。来,我们先把车拖出来吧。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印天。
阿旺上前恭敬地:我是司机阿旺。
印天:阿旺,这个车怎么才能走?
阿旺:打着油门,挂挡,把好方向盘。
印天不解地摇摇头:我不懂,你去做吧。
阿旺钻进车里打着油门。
印天:来,我们帮一下。
所有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帮,都傻傻地看着印天。
印天走到越野车后面抬起保险杠,只见印天手掌蓝光闪烁,越野车好像被什么力量托起,车轮从泥潭中慢慢拔出。
所有人看呆了:太不可思议了!
阿旺把车开到安全的地方,大家都高兴地鼓掌祝贺。
吴凡:印天师父,你的力量太大了,还没等我们伸手车就出来了。
郑兰:师父,我好像看到你手上放出一道光。
印天:没什么,是大家的力量。
阿旺高兴地对印天说:尊者,你也是去神山吧,我们一起走,大家都是去神山的。
印天:这里是尼泊尔大地震延伸地带,前边的路就好走了,再有三天路程我们就到了神山。
天喜跳上车的后备座,所有人上了车,越野车蹦蹦跳跳地驶向远方。
越野车行驶在街道上。
阿旺:这里我熟悉,我们找一个好一点的宾馆。
吴凡:我请客,吃住都包在我身上。
郑兰:看来吴总是我们的财宝天王。
越野车开到宾馆前停住。
印天和所有人走下车,大家都显得很疲惫。
吴凡:你们先慢慢来,我和阿旺先去办入住手续。
印天、顿珠、天喜、郑兰背着行李走在宾馆走廊里。
房间里不时传来电视播音员的声音:
1976年7月28日,中国唐山发生7.8级地震,造成24万2769人死亡。
1995年1月17日,日本神户发生里氏7.2级地震,受害人达140多万人。
1999年8月17日,土耳其伊兹米特市发生里氏7.4级地震,有1.3万人死亡。
2001年3月11号,位于日本宫城县130公里太平洋海域,发生9级地震,引发大海啸,造成104063人死亡,13691人失踪。
2003年12月26日,伊朗发生里氏6.3级大地震,造成5万人死亡。
2004年12月26日,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群岛以北海域发生里氏9级地震,并引发海啸,造成28万人失踪死亡。
2005年10月8号,巴基斯坦发生里氏7.6级地震,造成8.6万人死亡。
2008年5月12日,14点28分,在中国四川省汶川发生8级地震,死亡近8万人。
2015年4月25日14点11分,北纬28.2度,东经84.7度,尼泊尔发生8.1级地震,已造成7566人死亡。
印天走进房间,播音员的声音被隔在门外。
顿珠和阿旺往房间里搬行李。
印天问顿珠:刚才是什么在说话?
顿珠:尊者,是电视里的播音员在说话啊,您不知道电视吗?
印天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电视机,地震,又是地震。
大街上车水马龙,商场林立,人群攒动。
印天好奇地: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城市,没见过这么高的楼,满街的汽车,这么多的人。
吴凡用手机打电话:喂,是王经理吗,我在西藏,公司情况怎么样?
手机里:吴总,公司挺好的,你怎么样?
印天好奇地看着吴凡打电话。
吴凡:我挺好的,公司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联系。
手机里:好的吴总,你什么时候回来?在高原你多注意身体啊。
吴凡:没问题。(挂断)
印天拿过手机问吴凡:这是什么?
吴凡:师父啊,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手机,可以和地球上任何地方通话。
印天好奇地看着手机:是这样?
一架大型客机从城市上空飞过。
印天看着飞过的飞机:这是什么鸟这么大?
郑兰、阿旺、顿珠笑着,又不解地看着印天的好奇。
郑兰:这是飞机啊,您是不是常年住在山洞里啊,真的连飞机都没见过?
印天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印天他们来到马路口,马路人行道上是红灯,印天没看红绿灯就直接走过去。
郑兰:红灯不能过马路。
印天走进马路中间不知所措,过往的汽车为了躲避印天而紧急刹车,交通一片混乱。
交警过来:你没见是红灯吗?
印天:红灯,什么红灯?
有些人下车要打印天,但看见天喜都吓得退了回去,印天和天喜乘机走开。
大街上人们疯狂地购物,很多人醉醺醺地闲逛,歌舞厅里的人们醉生梦死地跳着一个节奏的摇摆舞。
吴凡:印天师父,您没见过这样的生活吧,我原来就是这样活的。
印天、郑兰、阿旺、顿珠、吴凡来到家电市场,各种型号的电视机在播放着节目。
电视屏幕上显示一架直升机在埃及的金字塔上空飞行。当飞机飞过金字塔上空时,被一种能量所左右,直升机在空中不断地颠簸,旋转。直升机费了很大的劲才摆脱这种能量束缚,飞向天际。
直升机在拍摄恒河沐浴节,成千上万的人在恒河沐浴,突然直升机被一种气流捆绑住,在原地不断旋转不能自拔,直升机上的人吓的一个劲地祈祷,直升机冲出旋流飞向远方。
电视画外音:通过量子定位测试专家们发现,在印度菩提伽耶、沙特的麦加、意大利罗马的梵蒂冈、西藏阿里的冈仁波齐神山都发现了这种能量,专家们还在一些常年闭关修行的人身上发现了这种能量,这可能就是量子力学所说的暗能量。
吴凡:这是怎么回事?
顿珠:可能是人们常年朝圣,这些圣地就有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能量。
郑兰:听说从量子力学的理论中可以破译这种能量场现象。
印天:印度恒河我去过,但我不记得时间了,可能是在宋朝。
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印天。
吴凡:师父,您好像不是地球人,不懂交通,没见过高楼,没见过手机和电视。
郑兰:还有,不吃用钱买来的食物,只能吃用钵化缘来的食物。
印天:一切都变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印天一行来到广场,广场上很多人在做着各种健身运动,也有摆摊位卖东西的。
印天找到一个空地坐下,从怀里拿出金钵放在地上,天喜趴在印天身边。
来往行人冷眼相待:从哪里来的,是要饭的。
“这样人多了,不劳而获。”
“好像不是要饭的,是化缘的。”
偶尔有过往人往钵里扔几个零钱。
中年人:你看他的钵挺好,好像不是铜的,是金的。
大妈:不可能,穷要饭的哪来的金钵。(伸手去拿金钵,可是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拿动金钵)
中年人也试着拿金钵,也无法拿动金钵:这么奇怪,好像是钉在了地上。
大妈:哇,快来看呐,一个得道的高人用金钵化缘,没人能拿动这个钵。
有很多人过来围观,有人试着去拿金钵,金钵纹丝不动。
有的给印天顶礼,扔钱。
突然,广场上出现很多老鼠四处逃窜,有一些老鼠在给印天顶礼。
有更多人过来围观,看见地上的金钵和老鼠:哇,这么神奇,老鼠都给他顶礼,肯定是得道高僧。
不断有人过来给印天顶礼,往印天面前放钱,钱越来越多。
郑兰、阿旺、吴凡、顿珠好奇地看着。
青年人:大师保佑我心想事成,我要有钱,有房子,有车,对了,还想有一个漂亮的老婆。
一个中年人往钵里扔了一块钱:大师保佑我能赚到大钱,如果能赚到大钱,我供养你。
大妈:大师给我算算,看我还能活多久?
中年女人:大师,我身体不好,人流做的太多了,腰疼,失眠,出汗,你帮帮我吧。
有人在一旁打电话:是赵总吗?这里有一个奇人,就连老鼠都在拜他,你快过来吧。
印天失望地看着所有的人。
郑兰、阿旺、顿珠、吴凡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广场上挤满了顶礼膜拜的人。
吴凡看着金钵里的钱,又看了看顶礼膜拜的人:师父,如果你需要钱和我说啊,何必要这么做。
郑兰:我感觉师父要的不是钱。
吴凡:那是什么?
顿珠:是人心。
一个老板走过来:师父,你化缘是不是想建庙?如果是想建庙,我投资,到时候你当方丈,我做你的经纪人,你看怎么样?
印天拿起地上的金钵,一阵风刮起了地上的钱,人们疯狂地抢着地上的钱。
印天看着手里的金钵自语:我是随缘自在身,金钵空了定乾坤,度他世间无边苦,真是假来假是真。
印天、郑兰、阿旺、顿珠、吴凡在餐厅里吃饭,印天只吃钵里的食物。
吴凡:师父,你每天只吃钵里的食物,如果有一天钵没了,你怎么办?
印天:万物皆是天地因缘造化,我本没我,我为因缘而来,再为因缘而去。
顿珠: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事出有因,没有无缘无故。
郑兰:每个人都是一个因,我们能到一起就是一个缘,谁都不可能孤立存在。
印天:是啊,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肯定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过今天所看到的,已和我那个时代完全不一样了。
郑兰:为什么越来越多人想来西藏,就是大城市节奏太快,充满了动态和变数,让人看不清生命和事物的真正意义,我们认为的幸福就是满足消费。
吴凡反思地:我就是这样的人。
印天:缘起缘灭自有规律,这两天我们在一起不要分开。
顿珠:为什么?
印天:今天你没看见满广场都是老鼠吗,这里可能要有大地震。
吴凡:应该去告诉所有人,让大家这两天晚上别睡觉。
印天:你不要去,你改变不了别人,也改变不了现实。
郑兰:师父说的对,你不要去,没地震前说了没人信,地震了再说没有用。
吴凡:不行,我还是提醒大家要注意。
吴凡走在大街上,街道上很多人来去匆匆。
吴凡:大家这两天晚上别睡觉,可能有大地震。
街上的人都在嘲笑吴凡:这个人脑子有问题,是不是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
有的人往吴凡身上扔垃圾:精神病,告诉我什么时候地震,我活腻了。
吴凡全然不顾,依然在喊:大家今晚上别睡觉,可能有大地震。
两个辅警走过来拦住吴凡:你是干什么的,在这里造谣惑众。
群众激愤:把他抓起来,打他!
辅警拉住吴凡:跟我们走一趟。
吴凡:我没病,我说的是真的,你没看见老鼠吗?
辅警;我每天都能看见老鼠,这能说明什么。
突然,阿旺和顿珠跑过来拉开辅警的手:对不起,他是我亲属,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我们也在到处找他。
辅警:这是怎么了?这几天到处能碰到精神病,管好他,别让他到处胡说八道!
吴凡:我说的是真的。
顿珠:行了,快走吧。
阿旺和顿珠把吴凡拉走。
印天和郑兰在房间里,郑兰在给天喜梳理身上的长毛。
阿旺、顿珠、吴凡走了进来。
郑兰:效果怎么样?
顿珠:效果很好,就差没被抓起来。
所有人都在偷着笑。
吴凡: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郑兰:地震没发生前,人们无法判断两种可能那一种是真实的存在。
吴凡:是啊,我原来也是只相信真实,不会相信可能,因为没有人能事先知道结果。
印天:其实那个念头一动,结果就已经有了,因为世间二元,结果可能会是这样,也可能会是那样。所以没有人相信可能,但如果能制心一处,事情的结果都在那里。
吴凡:不行,我明天还要去告诉大家多注意。
吴凡私自溜出宾馆,大街上车水马龙,人们好像中了邪般匆忙地走街串巷,好像完全没了方向感。
吴凡:大家注意了,今晚可能有大地震,大家精神点。
街上的行人没人理会吴凡。
有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要地震?
几个醉醺醺流气十足的中年人走过,他们好像找到了猎物一样过来揪住吴凡:你说有地震,什么时候?
吴凡:可能是今天晚上。
围观的人大笑:什么可能?好,我们几个就陪你到今天晚上,如果地震就放了你,如果没地震就宰了你。
围观的人激动地:打他,他是在造谣?
吴凡:我没在造谣。
围观的人:打他,打他。
一些人受到了蛊动冲过来对吴凡举拳暴打。
吴凡在挣扎中喊着:别打我,我说的是真的。
印天、郑兰、阿旺、顿珠和天喜在房间吃饭。
阿旺:吴凡去哪里了?
顿珠:可能又宣传地震去了。
印天放下钵:不好,吴凡出事了。
突然,房间晃动了一下,印天感觉不对:快,地震了。
印天、郑兰、阿旺、顿珠和天喜背着行李冲出房间,向楼下快速跑去。
印天、郑兰、阿旺、顿珠从摇晃的宾馆里跑了出来。
大地不断晃动,房屋在激烈的晃动中被撕裂,倒塌,人们绝望地尖叫着四处逃散。
印天:阿旺你去找吴凡,你们跟我去救人。
大街上,地动山摇,房屋晃动,打吴凡的人停住脚踢拳打,惊恐地看着地动山摇。
围观的人们震惊地:地震了,地震了,真的地震了!
围观的人惊叫着们四处逃散。
吴凡扶着墙上站起来,擦了一下满脸血迹:我没说错,我没说错。
吴凡踉踉跄跄地冲进一个里倒歪斜的三层楼,从里面背出一个妇女。
妇女指着楼房: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吴凡放下妇女,又冲进楼里。从里面把一个九岁男孩递给妇女。
妇女:还有一个。
吴凡正要再一次冲进去,几个解放军赶来拦住了他:楼房马上就要倒了,你不能进去。
楼房里传来女孩的哭叫声,哭声撕心裂肺,吴凡实在听不下去,推开解放军冲进了楼房。
一个地动山摇的余震,就在楼房倒塌的瞬间,一个两岁的女孩从楼房的窗户里飞了出来,解放军接住了孩子,三层楼瞬间倒塌,解放军呐喊着向倒塌的楼房奔去。
城市一片废墟,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广场成了临时的救护医院,有很多伤员被抬放到广场,广场摆着很多鲜花和供灯。
印天、郑兰、顿珠和天喜坐在广场的一边,灯火晃动,好像是在表白着什么。
郑兰感慨地:真是无常啊,一瞬间一座城市变成了这样。
有几个人围过来问顿珠:昨天晚上的那个精神病在哪里?他不是精神病,是一个好人,他说的对,我要是信他的话,我的老婆和孩子就不会死了。
顿珠难过地流下了眼泪:那个好人也死了。
顿珠问印天:师父,你能知道地震,为什么不能救众生?
印天:因果不坏,所以我改变不了因果。
郑兰:吴凡一心想去证明存在,结果他为证明付出了代价。
阿旺从远处走来:师父,都安排好了,政府已给吴凡的家属打了电话,遗体要等家属来才能认领。另外,吴凡在地震中抢救出三个人,政府决定追认他为烈士。
顿珠痛苦地:吴凡永远地留在了高原。
印天:吴凡总算找到了他要的活法,他终于解脱了,我会为他祈祷。吴凡的死,让我明白了我为什么要回到这个世间。
阿旺:我们走吧。
小镇人来人往很热闹,人们正在准备过雪顿节。
越野车开进一个藏区小镇。
阿旺:今晚就住我舅舅家吧。
郑兰:看,这么热闹。
阿旺:明天是雪顿节,这个小镇对雪顿节非常重视,所以家家都在准备过节。
越野车拐进一个三层楼藏式院落。
阿旺的舅舅彭措、舅母央珍和外甥女卓玛拿着哈达出来迎接。
阿旺逐个介绍:这是尊者印天、歌唱家郑兰、雕刻家顿珠,还有,它叫天喜。这是我舅舅彭措、舅母央珍,甥女卓玛。
彭措把哈达分别给印天、郑兰、顿珠戴上。
大家走进客厅,央珍给每人献上一碗酥油茶。
电视播音员:世界地球物理实验室的专家们发现,尼泊尔大地震使冈仁波齐逆转了25度角,地球偏离了轨道,使地球磁场发生了改变,这会造成火山、地震频发,地球大面积停电,人和动物的生物磁场会发生紊乱,世界各国都在密切地关注事态的发展。
彭措关掉电视:最近电视经常播报由尼泊尔地震所引发的地球问题,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阿旺:好像是有关系?
顿珠:我听说冈仁波齐神山是世界中心,如果中心出了问题,地球也可能就会出问题。
郑兰喝了一口:这酥油茶真好喝,别管它,灾难离我们还远着呐。
顿珠:不一定,灾难可能随时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印天看了一眼窗外天空:明天过节时有户外活动吗?
彭措:附近有一座寺庙,明天早上要晒佛,有几个村子的人都会过来看晒佛。
印天:告诉所有人都不要来了。
阿旺:为什么?
印天:明天会有龙卷风,可能是百年不遇。
彭措:不会吧,我们这里虽然经常刮龙卷风,但从来没听说过有百年不遇的龙卷风。
阿旺:前两天就是因为没人听尊者的话,结果地震死了很多人。
彭措在犹豫。
阿旺:舅舅,你们照顾好尊者,我开车去告诉大家。
阿旺出门,开车离去。
村庄不远的山上有一座寺庙,喇嘛和众人正把巨大的唐卡佛像放在山坡上展开,煨桑烟弥漫山腰,山下挤满了观看的人群。
人们从四面八方开拖拉机、骑马、骑摩托车来到广场,大家载歌载舞。
阿旺:他们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彭措嘟囔着:没看见有龙卷风。
印天不安地看着窗外:看来在劫难逃。
突然,天空一个白色的风带飘落在远处的荒原上,瞬间风带变成威力无比的龙卷风,龙卷风卷起巨大的烟尘旋转着向小镇扑来。
龙卷风刮进小镇,房屋、拖拉机、马匹、人群被龙卷风卷上天空。
龙卷风威力越来越大,慢慢向彭措家的方向刮来,所有人惊呆了,不知所措。
印天看了一眼龙卷风,飞身冲出门外,冲到龙卷风前。
屋里的人惊恐地喊着:印天师父,印天师父……
印天把金钵放到头顶,面对龙卷风席地而坐,想阻止龙卷风前进。
龙卷风毫不客气地把印天卷进风的旋流里,屋里的人大惊失色:师父!
龙卷风逆时针旋转,印天在龙卷风里忽上忽下地顺时针旋转,任龙卷风肆虐,印天在龙卷风中稳坐。
印天头上的金钵放光,印天在龙卷风里越转越快。
印天的快速旋转化了解龙卷风的威力,龙卷风被迫终于改变了方向,风速渐渐减弱。
被卷到空中的拖拉机、马匹、摩托车和人都毫发无损地慢慢落了下来。
彭措高兴地:我家的房子保住了,保住了!
晒佛山上的人们欢呼雀跃。
印天收起金钵落到地面,走回彭措的家,郑兰、阿旺、顿珠和彭措家里的人都出来迎接。
彭措:尊者,感谢你救了我们的房子和家人。
人们过来纷纷向印天致谢:尊者,我们先收拾一下家,过一段时间去神山找你。
印天:好,我在神山等你们。
越野车飞驰在藏北高原上,高原上,越野车像一个很小的火柴盒在苍凉荒芜的高原上移动。
阿旺:尊者,我们过去也听说过瑜伽士闭关能修出法力,但从来没亲眼见过你这么厉害的。
印天:其实这种法力人人都有,只要你有一颗为别人的心。
郑兰:可让我开眼界了,法力可以帮助别人,也可以救人。
印天:但能救更多人的不是法力,是慈悲心。
顿珠:我明白了。
远处,路边躺了两个西藏人。
印天:停车。
阿旺把车停在路边,所有人下车扶起了两个人。
印天把水壶递给顿珠:他们是饿昏了。
顿珠把水给两个人喝下,两个人慢慢醒过来:谢谢你们。
阿旺:这都是徒步朝圣的人,过去在阿里无人区经常有徒步朝圣的人被狼吃掉,有的是冻死在路上。
印天:他们都有一个非常圆满的愿力,我们帮他们一下。
阿旺和顿珠、郑兰把两人扶起,一辆大卡车开了过来。
阿旺拦住卡车,和藏族司机用藏语说:你好,有两个徒步朝圣的人体力不行了,你拉他们一段路程吧。
卡车司机:好,快上来吧。
印天、顿珠、郑兰把两人扶上车,卡车开出人们的视野。
远处沙尘四起,印天和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
突然,山岗一大群野牦牛发了疯似地朝越野车奔来,天喜怒吼着要冲过去。
印天拉住天喜:它们太多了,你不能去,快上车,快都上车。
阿旺以最快的速度打着火把车开走。野牦牛群疯狂地追赶越野车。
越野车被野牦牛群包围,越野车在牦牛群的空隙里无奈地钻来钻去。
一头牦牛冲过来把牛角插进越野车后保险杠,阿旺猛一加油门,牛角被卡断。
更多的野牦牛冲过来用牛角撞车,越野车被撞的面目全非。
车上的人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越野车被牦牛撞得左右摇晃,阿旺冷静面对,他沉着机敏地把控着越野车的平衡。
阿旺看准牛群的空隙加油门冲了过去,越野车冲出牛群,牦牛群穷追不舍,越野车和牦牛群在旷阔的高原上比速度,比耐力。
越野车突然加足了马力,将野牦牛群甩在后面。
越野车前面突然出现陡坡,阿旺来不及刹车,越野车朝山下飞驰而去。
天喜从破碎的车窗里跳了出来,越野车翻滚着向山下冲去。
天上下着大雪,越野车仰翻在山谷里,越野车已满目疮痍。
天喜在越野车前后寻找着,它从副驾驶位叼住印天,拼力把印天从车门里拉了出来。
印天昏迷不醒,天喜舔着印天的脸,印天缓了一口气醒了过来。印天活动一下身子骨,和天喜把郑兰、阿旺、顿珠从车里救了出来。
印天把车里的行李拉了出来,然后拿出水壶给阿旺、顿珠、郑兰喝水。阿旺、顿珠慢慢苏醒过来,郑兰伤势较重还没有苏醒。
阿旺、顿珠在河边捡来一些干柴在越野车旁边点燃,顿珠煮水。远处传来阵阵的狼嚎。
阿旺从背囊翻找出一些罐头和方便面递给顿珠:我们得尽快离开,吃的已经不多了。
字幕:第二天。
阿旺、顿珠用干树枝做了一个雪橇,把郑兰和行李放在雪橇上。
阿旺看了一眼越野车痛心地:这台车跟了我十几年,今天终于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
阿旺哭着把一条哈达绑在越野车上,给越野车顶了一个礼,抱着越野车失声痛哭。
哭声被风雪撕碎飘向荒野。
顿珠上前拉住阿旺:它已经为我们献出了它的一切,它会在这里安心的。
印天、阿旺、顿珠拉着担架在雪地走着。
阿旺:尊者,我经常走这条线,野牦牛一般不去挑逗它,不会轻易攻击人,还有,城里的人平常都不会这么极端,不知道这都是怎么了?
印天:可能就是电视上说的,人和动物的生物磁场发生紊乱造成的。
阿旺:这不是很可怕吗?
印天:更可怕的可能还在后面。
顿珠:尊者,我感觉你就是为冈仁波齐的移位而来。
印天:现在还不知道。
路上,印天一行风餐露宿,风雪兼程。
印天在打坐,郑兰和所有人有气无力地躺在篝火旁,饥饿让所有人绝望地看着荒凉、恐怖的戈壁。
阿旺:天气真是反常,这个季节不应该下这么大的雪。东西都吃光了,大雪已把路封死了,这里是无人区,没有信号,无法和外界联系,看来我们只能等死了。
顿珠:不要那么失望,有尊者在呐。
印天:一切自有安排,但自信更重要。
郑兰:是我拖累了大家,没想到这次出行遇到这些磨难。
天喜好像嗅到了什么,朝印天吼叫着。
印天:阿旺,你和顿珠跟天喜去,它知道哪里有吃的。
顿珠:真的?
阿旺:好,我们去。
阿旺和顿珠跟着天喜向戈壁深处走去。
傍晚,阿旺、顿珠和天喜翻过山岗,突然,远处几个牧民帐篷出现在眼前。
阿旺:这是从高原撤下来的牧民,也是被大雪困在这里。(高兴地)我们有救了!
阿旺、顿珠和天喜在雪地上连滚带爬地奔牧民家跑去。
夜晚,帐篷前燃着篝火。
郑兰嘴唇干裂,精神恍惚地依偎在印天怀里:师父,我知道你不是凡人,我好像感觉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但我不知道结果。
印天:相遇就是缘分,我活过死过,死了又活过来。我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郑兰:活下去的理由太多了,但我感觉自己走的路就是结果,如果路走错了就会再一次埋葬自己。
印天:所以,人生就是一个过程,无论你怎样证明自己,最后还是一个过程。
郑兰: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点,人不是为活而活,而是为死而活,因为在死亡面前谁都不伟大。(猛烈咳嗽起来)
印天急忙拿钵给郑兰喝水:郑兰,你要挺住。
阿旺、顿珠背着糌粑面和天喜从远处赶来。
阿旺:师父,我们从牧民家要来了糌粑面,还有酥油茶。
印天:快,快给郑兰喝茶!
顿珠从铝壶往金钵里倒酥油茶,然后递给印天,印天端着钵送到郑兰干裂到嘴边,郑兰慢慢地喝着酥油茶,眼角流下感动的眼泪。
藏北高原晴空万里,玛旁雍错圣湖闪烁着迷人的亮点。
印天、郑兰、阿旺、顿珠背着行囊在奋力地爬上一个山坡。
印天他们登上一个山顶,雄伟壮观的冈仁波齐神山突然展现在他们面前,所有人都惊叹地看着神山。
印天感慨地:郑兰你看,我们到了冈仁波齐!冈仁波齐!
冈仁波齐峰像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屹立在高原,它终年积雪,在夕阳的映辉下金光灿烂。
就在大家惊叹之余,一大群鸟从玛旁雍错湖方向向神山飞去,鸟群分左右方向飞向神山,两个不同方向的鸟群在神山相遇相撞,死伤无数。
印天预感到了什么:快走。
印天一行向神山方向奔去。
山岗上屹立着一块汉白玉,汉白玉有三米高,正面对冈仁波齐神山。
印天、郑兰、天喜、阿旺来到汉白玉前,工匠们在搭建脚手架。
顿珠:你们来了,这块石头是汉白玉的,放在这里正好面对着神山。
郑兰摸着汉白玉感慨地:洁白无瑕,不用雕刻都已经很震撼了。
阿旺:顿珠,你想刻一尊什么佛?
顿珠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看一眼印天:我想雕刻一尊救苦救难的佛。
印天:佛本无相,只要心里有佛就可以了。
顿珠:是啊,佛像好刻,那颗佛心难刻。
印天:顿珠,你在这里慢慢刻吧,我们去神山看看。
晴空万里,阳光洒满山谷,印天、郑兰、阿旺和天喜走在转山的路上。
印天对郑兰、阿旺说:佛教称须弥山为佛法的世界中心,同时印度教也称它为湿婆大神的殿堂,人们都认为这不过是一虚幻的传说,是一座概念的山,殊不知它竟然是一座真实的山。冈仁波齐神山是冈底斯山脉的主峰,藏语意为“雪圣”,印度人称它为“凯拉斯”。相传佛祖在世时,在冈仁波齐神山给五百罗汉讲解脱经,诸菩萨、天神、人、和诸天界的乐师也都云集在神山周围,当时正值马年,因此,马年便成了冈仁波齐的本位年。
郑兰:据说围绕圣山转一圈,可洗净一生的罪孽,转十圈,可了五百轮回之苦,如果能转一百圈可在今生成就。而马年转一圈,可抵常年转13圈,所以每到马年来转山的人就特别多,但转山一圈要56公里,非常艰辛,经常有人死在转山的路上。
阿旺:我转过两次神山,这里海拔高极度缺氧,尤其是翻越海拔5800米的卓玛拉山口,光靠体力是不行的,最后是愿力和信念才能翻越过去。
印天、郑兰来到第一个上面盖满了经幡和哈达乱石堆面前,印天拨开哈达和浮土,下面露出一个石头脚印。
郑兰奇怪地看着:这是什么脚印?
印天:佛陀踩的脚印。
郑兰:佛陀的脚印?
阿旺:是的,释迦牟尼佛在神山踩的脚印叫“不动地钉”,环绕冈仁波齐山周边总共有四个,称为冈底斯不动四钉。四个地钉都在转山的路途中,第一个在西南方向的色雄平滩,第二个地钉是在西北方向的长寿三尊峰山脚下的马头金刚旁边,第三个在东北方向,翻过卓玛拉山口,在门曲峡谷山角,第四个在东南方向,仲哲普寺附近岩石上。这里是第二个地钉。
印天:不动地钉的来历很神奇,相传阿里地区原本都是平原,后来突然出现了冈仁波齐神山。冈仁波齐神山出现的消息传到印度,印度罗刹王贡布崩想将冈仁波齐搬走做他的宝座。正当他套上绳索准备拉冈仁波齐的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一群仙女跳舞把他看呆了,因而忘了搬山。原来这是佛祖释迦牟尼布下的幻影。
随着印天的话音,在印天面前出现众多教派相争论的画面。
穿着不同服饰的苯教、印度教等教派的头目都在辩论冈仁波齐山是他们的中心。
罗刹王贡布崩用绳索把冈仁波齐捆绑住,想用法力把神山背走。
雄伟庄严的佛界,佛陀指着地球上冈仁波齐对五百罗汉说:冈仁波齐是世界中心,不能让任何人把它搬至他处。
佛陀挥手,一群舞女出现在罗刹王的面前,吸引罗刹王的注意,佛陀和五百罗汉立刻赶往冈仁波齐。
佛陀用脚在神山四角各留下一个脚印,每个脚印都变成一个护法山神。
罗刹王贡布崩看完舞蹈后再用法力背山,冈仁波齐岿然不动,罗刹王贡布崩用尽各种招数都无法把神山背走,罗刹王贡布崩沮丧地离开冈仁波齐。
印天画外音:公元11世纪,孟加拉国高僧阿底峡尊者来到西藏,一天,他带领随众来到神山。
高僧阿底峡尊者与随众来到神山,碧蓝如洗的天空突然出现五彩流云拥向冈仁波齐,云间不时显露佛陀的真身。
随从惊呼:阿底侠尊者,快看!佛陀!佛陀……
年近70的阿底峡震惊地朝神山顶礼。(回忆完)
郑兰:从此,冈仁波齐神山名扬世界,世界各国的朝圣者络绎不绝。
印天和郑兰望着雄伟壮观的冈仁波齐峰无限感慨。
寺庙里的诵经声威严悦耳,寺外的供灯和星空连成一道壮观的天河。
诵经声中很多人在点燃酥油灯,印天和郑兰坐在寺庙外面的空地上,望着星光闪烁星空,一条银河清晰可见,天喜趴在印天身边。
印天:你右手腕上也有一颗红痣,看来我们八百年前就认识了。
郑兰:你怎么知道?
印天陷入沉思:那时候我在印度取经,从瓦拉纳西恒河去菩提迦耶,有一天……
金色晚霞洒满恒河,远处传来苏班里、西塔尔和塔布拉鼓的合奏,古老、忧伤的印度音乐流淌在恒河两岸,成群的鸟在恒河飞来飞去,场面壮观。
一群载歌载舞的印度姑娘从恒河走过。
一些留着长发的苦行瑜伽士在河边打坐,有的做着各种瑜伽体位法。
恒河边,衣衫褴褛的印天有气无力地走着,突然,印天晕倒在河边。
瓦拉纳西白色的豪宅,一个汉族姑娘在给昏迷的印天喂水,右手腕上露出一颗红痣。
印天慢慢清醒过来:这是哪里?
郑兰:这是我的家,你是饿昏过去了。
印天:谢谢你救了我。我来印度七年,一直在金刚亥姆洞闭关,出关后想去菩提迦耶朝圣,我走了十几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郑兰:菩提迦耶离这里还有两百公里,我陪你去吧。
印天:你是中国人,怎么来到了印度?
郑兰:我父亲是一个商人,他经常来印度做香料和宝石生意,五年前他带我来印度,在瓦拉纳西建了一个商务机构,我就留了下来。我喜欢恒河和鹿野苑,我经常去朝拜,今天是沐浴节,我去恒河祈祷才碰到了你。
印天画外音:后来那个姑娘陪我去了菩提迦耶、灵鹫山和王舍城。(回忆完)
郑兰:你没问她叫什么吗?
印天:问过,她没有说,别人都叫她梵天,我只知道她右手手腕上有一颗红色的痣。
郑兰伸出手给印天看:是这颗痣吗?
印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郑兰:这是我们前世的缘分,今世我们能再相遇,还不知道能否再分开。
印天把目光从供灯转向星空,硕大的星斗像宝石一样镶嵌在空中。
印天若有所思:人生的一切答案都在天上。
印天、郑兰来到放满各种颜色哈达的一块巨石前,巨石上有很多的手印和脚印,印天给巨石顶礼。
印天若有所思地说:郑兰,你注意到没有,冈仁波齐山顶有一道很大的沟。
郑兰:看到了。
印天:当年所有教派都想把神山归为己有,有一次藏传佛教噶举派密勒日巴尊者在冈仁波齐闭关。
远古的一个山洞,披头散发,近乎裸体的密勒日巴正在山洞里打坐入静。
洞外传来一片嘈杂声。
苯教大师那若苯琼带领一群弟子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对护关的喇嘛说:密勒日巴,密勒日巴你出来,出来……
护关喇嘛拦住那若苯琼:尊者在闭关,不能打扰。
那若苯琼:神山是在我们苯教的地盘,密勒日巴在这里闭关必须按照我们苯教的规矩。
喇嘛:谁能证明神山就是你们的。
那若苯琼:这事不和你说,让密勒日巴出来。
就在人们争执不下时,密勒日巴走出山洞:不用争了,佛陀早已授记神山属于佛教,是佛弟子修行的地方。你们过去在这里实在是很幸运,不过你们若在这里修行也可以,但要按照佛教的规矩才行。
那若苯琼:不行,我必须和你讨个说法。
密勒日巴:那你说怎么办?
那若苯琼:轻视地看了一眼密勒日巴,听说你法力高强,我们斗法。
密勒日巴:有什么好斗的,你的心和我的心有什么不同,佛教和苯教又有什么不同,几百年后大家都修一个法。不过,现在还是需要比试一下。
密勒日巴纵身飞起,顺时针飞至神山北侧山谷的一个巨石边,那若苯琼逆时针飞至巨石边。
那若苯琼:按照苯教的规矩转山必须逆行。
密勒日巴:按照佛教的规矩转山必须顺行。
说着,那若苯琼拉住密勒日巴的手往右拉,密勒日巴往左拉。
两人在巨石上各显神通,拉来拉去,飞舞腾跃,巨石上留下很多手印和足迹。
那若苯琼抗不住密勒日巴法力,被密勒日巴拉住顺时针飞绕神山。
两个人回到巨石前。
那若苯琼:看来你的法力好像比我大一点。
密勒日巴:我已证得共性和特殊性两种成就,你只是证到一点点。
那若苯琼不服气地:我们再赌,三天内谁能先到冈仁波齐山顶神山就归谁。
密勒日巴想了一下:好吧,三天后见。
那若苯琼满怀信心地:说好了别反悔。
那若苯琼趾高气扬地和随众向山下走去。
神山下苯教营地人声沸鼎,音乐四起,法号齐鸣。
那若苯琼脚踏一面大鼓,他念念有词,突然大地生风,那若苯琼驾一面大鼓腾空而起飞向冈仁波齐。
密勒日巴弟子看见那若苯琼向冈仁波齐飞去,焦急地:尊者你看,你快看。
密勒日巴在睡觉,他毫不在意地看了那若苯琼一眼又睡了。
字幕:第二天。
密勒日巴的弟子们焦急地:尊者,那若苯琼已经飞到半山腰了。
密勒日巴坐在巨石上看着那若苯琼在山腰拼命往上飞,便抬起双手对着那若苯琼压了压说:你们看吧。
只见那若苯琼只能在半山腰盘旋,不管怎么努力都飞不上去。
字幕:第三天。
旭日东升,一抹金色阳光照在神山顶峰。
那若苯琼快要飞到山顶。
密勒日巴从巨石上一个跳跃,弹指纵身飞向神山。密勒日巴布衣迎风飘舞,如同大鹏展翅一样刹那飞抵山顶。
万丈阳光照在山顶和密勒日巴身上,大地豁然明朗。
那若苯琼飞到山顶,仰面看见密勒日巴早已容光焕发,瑞祥地端坐在山顶上。
那若苯琼大吃一惊,精神瞬间垮塌,一脚没站稳从山顶滚下,大鼓也顺势飞下山涧,山体滑出一道大沟。
密勒日巴翻身飞下,抓住正在往山下翻滚的那若苯琼,飞到巨石前,那若苯琼惭愧无语。
密勒日巴:冈仁波齐本是佛教的坛城,是胜乐金刚的住处,我显示神通力主要是降服你的傲慢,今后你还可以在神山修行。
密勒日巴随手抓起一把雪向神山扔去,雪把冈仁波齐峰顶盖住,从此冈仁波齐峰顶的雪终年不化,非常壮观。
密勒日巴指着巨石对弟子们说:神山现在是保住了,但一千年后神山会移位,到时候这块石头会有用。
密勒日巴念唱道:
空对空来明对明,
神山安住定乾坤。
妄想搬山山不动,
无心搬山山自行。
大道无形山有形,
有形无形自分明。
不动地钉见观行,
果位不动是真情。
密勒日巴的唱诵被风撕碎飘向神山。(回忆完)
太阳落在雪山背后,寒风吹动巨石上的经幡飘来飘去,好像在诉说着历史。
印天:密勒日巴的预言一千多年了,不知这块巨石还能派上什么用场?
郑兰:但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佛陀已印证了不动地钉,为什么神山还能移位。
印天:地钉是不会动的,是人心在动,心生便是罪生时。世间万物本来没有生灭,只是时空幻化而已,否则我们就不会来了。
郑兰:我明白了,凡事都是因缘所生,本来什么都没有,神山扭转了角度,是因为人心扭曲了,要把人心扭过来才行。
印天:是啊,时空互变才有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凶吉祸福,只要我们的心愿到了,自然会唤醒人类的愿力,因为我心不动,和所有人的心没有分别。
郑兰:我为众生祈祷,也为我们祈祷,但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忽然,天龙座、猎户座、狮子座有大片的流星雨降落。
字幕:离日全食还有20天。
印天刚走进禅房准备打坐,电视上出现一组让人震惊的镜头。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伦敦广场,广场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突然广场上的鸽子冲向人群。
广场一片混乱,人们四处逃生,鸽子发疯似地冲向汽车和楼房,汽车侧翻冲向人群。
楼房玻璃被撞碎,办公室里的人四处逃散。
成群结队的鸽子撞上玻璃和坚固的墙壁。
南极大陆,上万只企鹅纷纷放弃自己的孩子跳下悬崖自杀,暴风雪横扫大地,成群的小企鹅在暴风雪中冻死。
澳大利亚海岸,一群海豚冲向海岸自杀,很多人在海岸上救海豚,他们往岸上的海豚身上浇水,并阻止海豚上岸。
非洲大草原,成群的候鸟从不同方向飞到一起相撞自杀,城市的上空,候鸟不能辨别方向,不同方向飞来的候鸟相撞而死。
一群狮子跟踪一群狂奔的野牛,野牛群突然停住脚步,掉过头包围了狮群,野牛发疯地冲向狮群,狮群躲避不及被牛群不断抛到空中或被牛角顶死。
电视画外音:由于尼泊尔大地震,导致地球磁场发生改变,这种改变使人类和动物磁场发生紊乱,在加拉帕戈斯海岸有大量鲸鱼自杀,阿拉斯加海岸也有大量的死鱼出现,还有,在大西洋沿岸发现了大量鲸鱼自杀,在地中海的一些城市发现了很多自杀的鸟。
印天:劫难开始了。
晚霞映辉着冈仁波齐峰,郑兰看着顿珠和几个石匠在精心雕琢佛像,佛像的轮廓基本成形,它面对着远处的神山,锤子敲打的声音震动着郑兰的心。
郑兰坐在佛像前写着歌词,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佛像自语道:我多么希望能和你永久在一起?
字幕:离日全食还有16天。
喜马拉雅山脉和冈底斯山脉发生剧烈地震,冈仁波齐山在地震中晃动,雪山出现大面积雪崩。
印度瓦拉纳西恒河,成千上万的人在沐浴,突然河水倒流,人们被巨大的水流卷走。
乌云笼罩着冈仁波齐,山下狂风大作,拉昂错鬼湖波涛汹涌。
顿珠在细心地雕琢佛像,郑兰在谱曲,并韵色曲谱。
朝圣拜山的人艰辛而孤独地前进着,有的三步一拜。
印天面对巨石打坐,天喜用爪子不断地挠着巨石,偶尔用鼻子嗅着石头,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清晨,转山路上雪花飘舞,郑兰迎着风雪唱出她写好的歌:
那一世,那一年,那一天,只为人生一个愿,
曾几何时前世缘,今世有缘才相见,
年年转山山不转,生死爱恨总有断。
那一世,那一年,那一天,只为人生一个愿,
圣山古道前世修,世俗情缘总难全,
年年转山山不转,道心不悔路漫漫。
那一世,那一年,那一天,只为人生一个愿,
缘起缘灭难分辨,前世今生理还乱,
年年转山山不转,转到尽头到彼岸。
啊——
只为一个愿,爱恨总两难,
今世相遇一个缘,来世还在神山见。
来世还在神山见。
歌声中,人们顶着风雪走在转山的路上。
人们有的背着孩子,有的赶着成群的牛羊,有的三步一叩头,他们迈着艰辛步伐前进,有的倒在转山的路途中。
歌声中,顿珠在风雪中用心雕琢着佛像。
转山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念诵着六字大明咒,念咒声化成有形的声波流进巨石上的金钵里。
印天、郑兰随着转山的人群举步维艰攀爬卓玛拉山口。
印天、郑兰登上卓玛拉山口,一轮红日照耀满是经幡的卓玛拉山口,冈仁波齐峰变成金黄色,山口下卓玛拉圣湖像山谷里的一颗碧绿的宝石,深邃而凝重。
郑兰:据说这个湖是卓玛拉女神的一滴眼泪,这滴眼泪是为众生掉的。
阿旺带领乡亲们走了过来:尊者,我们都来转山了。
印天:尼泊尔地震使冈仁波齐逆时针转了角度,要用我们的愿力把神山逆转的角度给转过来,转山的人越多,我们的愿力就会越大。
所有人充满了信心。
突然,卓玛拉山口天昏地暗,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巨石飞沙一齐向卓玛拉山口砸来。
人们从沙尘暴中四处逃散躲避。
一块巨石冲过来,郑兰推开印天,巨石砸在郑兰身上。
印天抱起郑兰:郑兰!郑兰!
郑兰嘴角流着血,慢慢睁开眼睛:印天、印天,我可能不行了。
印天悲痛地:郑兰,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郑兰含着眼泪:我今世没白来,能在神山遇到你,说明我们还有缘分,你完成使命后,我们还会有缘相见。
郑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慢慢地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一大颗眼泪,眼泪化作一道光飞进卓玛拉圣湖。
印天悲痛欲绝:郑兰!郑兰!
喊声被风撕碎,飘向神山、卓玛拉圣湖。
印天吃力地搬着巨石,他在给郑兰砌一个玛尼石灵塔。
印天衣衫褴褛,满脸胡须,面容憔悴,他不停地搬着巨石,一块一块地往上摞。
灵塔每天都在增高,正对着卓玛拉圣湖。
印天在灵塔顶上放上最后一块圆石,整个灵塔就像一个少女守护着晶莹碧绿的卓玛拉圣湖。
印天满意地看着灵塔,他坐在灵塔下:郑兰,你看卓玛拉圣湖的水多美啊!
印天若有所思地望着卓玛拉圣湖。
突然,天喜跑过来向印天叫个不停。
印天知道天喜叫他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他最后看了一眼灵塔跟着天喜向山下跑去。
字幕:离日全食还有10天。
印天随天喜跑到巨石前,天喜把印天领到它用爪子挠过的地方,石头被天喜挠下一块外皮。里面露出几行字,上面写着:日全食,巨石进拉昂错湖地穴,扭转乾坤。
印天高兴地抱着天喜:天喜,天喜!
一抹曙光洒在冈仁波齐峰。
阳光移到佛像工地,汉白玉佛像基本成型,顿珠一个人细心地雕刻,敲打声回荡山谷。
印天在巨石前打坐,天喜在印天身边守护着,巨石前的供灯形成了灯的海洋,宏伟壮观。
转山的人越来越多,世界各国不同信仰的人纷纷涌向冈仁波齐。
一伙外国人走在转山的路上。
一个大胡子的人对同伙说:世界中心在冈仁波齐,冈仁波齐在中国,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中国。
转山的人流不断从四面八方涌向冈仁波齐,形成人海洪流,“嗡玛尼呗美吽”六字大明咒响彻神山,响彻大地,天空。
印天坐在巨石对面入定,巨石上放着印天的金钵。
六字大明咒的声音化成光流进入钵中。
暴风雪夹着冰雹向转山的人群袭来,人们顶着暴风雪前进,解放军和武警部队冒死保护着转山的人群。
印天被冰雪包裹,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冰雕,但他仍然在定中。
字幕:日全食。
壮观的转山人流不断地涌向冈仁波齐,人们惊恐地看着太阳被黑暗慢慢吞噬。
天空、大地也被黑暗吞噬,转山的人们点燃火把在风雪中艰难前行,宏伟的灯火洪流照亮了整个神山。
六字大明咒响彻冈仁波齐,声波化作光流进入金钵,金钵放出五色光丝缠绕着印天。
印天身上的冰雪开始融化,他化作一道白光体围绕巨石顺时针旋转。
金钵里的光和印天的光汇合在一起围绕着巨石顺时针旋转。
巨石开始启动,慢慢从地面升起,飞向天空。
太阳从黑暗中慢慢露出,印天托着巨石飞过冈仁波齐峰,飞过人海洪流,巨石落进拉昂错鬼湖,湖水掀起巨大波浪,巨石和金钵一起沉入湖底。
拉昂错湖面旋起巨大的旋流。
印天被旋流裹住不能自拔,他紧握金钵随着旋流旋转。
印天无法拿起金钵,金钵被旋流慢慢吞没沉入湖底。
冈仁波齐山顺时针慢慢转回到原位。
太阳完全从黑暗中露出,冈仁波齐神山出现三道彩虹。
阿旺、顿珠、天喜和转山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向印天涌来。
印天站在湖边,手里拿着念珠看着四面八方向他涌来的人们,印天落下了激动的眼泪。
阿旺、顿珠、天喜跑在前面,突然,印天身体开始分化,解体。
印天把手伸向天喜:天喜,天喜。
天喜拼命向印天奔来,就在天喜快到印天身边时,印天身体被撕裂成碎片慢慢被风刮走,整个身体化成一道光返回宇宙,地上只留下印天的一串念珠。
顿珠难过地捡起念珠痛哭失声,天喜朝着印天消失的地方悲哀地叫着。
阿旺悲痛地:都走了,这就是缘起缘灭吗?
顿珠把念珠挂在佛像的脖子上。
天喜忧愁地守在佛像前一动不动。
顿珠:阿旺,你先回拉萨吧,我在这里陪天喜,另外把没刻完的佛像刻完。
阿旺:好,你和天喜多保重,过一段时间我再来接你们回去。
转山的人给天喜吃的,天喜不理会任何人,只是静静地趴在那里守护着佛像。
风雪中,顿珠细心地雕琢着佛像,风雪弥漫,顿珠用心雕琢着每一个细节。
天喜顶风冒雪依然不动。
顿珠已衣衫褴褛,满脸胡须,他依然在不停地雕刻着他心中的佛像。
天喜也老了很多,它依然趴着不动。
佛像已刻好,佛像没有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它似相非相,独孤威严,智慧纯静,慈悲包容地面对着神山。
顿珠在冈仁波齐山下吹尺八。
郑兰古老而沧桑的歌声依然飘荡在空旷而沧桑的藏北高原。
佛像脖子上的念珠慢慢风化,念珠从脖子上掉下,散落在地上,被风刮走。
佛像慈悲,威严的身影依然望着雄伟壮观的冈仁波齐峰。
尺八音乐中,天喜老了,它面容憔悴,眼神呆滞,但它依然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风雪吹打着天喜身上长长的毛,在风雪中不断抖动的长毛像在述说着什么。
大片的雪花满天飘舞,雪花轻轻地落在天喜身上,雪花轻柔而美丽地慢慢飘落着。
老态龙钟的天喜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