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谭梅
凭什么嫁给朱军
◎ 谭梅
我在自家客厅的电视机前,一坐竟坐进了电视屏幕里,坐到了《艺术人生》的演播现场,还恰巧成为了本期嘉宾。
观众的掌声像潮水一样起了又落,暖场完毕,主持人朱军气定神闲地举起话筒:“请问你觉得自己凭什么嫁给朱军?”
我就一幕幕地回忆着。
那一年团里去新疆汇演,一场演出,几件小事,他把自己的心意展露得一览无余。
那次演出,他被借调到歌舞团里面,从前的“小飘逸”修剪成了干脆利落的短发。
大巴车上,我身旁的位置空着,他一上车就向我走过来,毫无悬念地坐到我身边。
“你怎么穿军装?”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借调到你们团了。哦,我叫朱军。”
“我叫谭梅。”
说来有趣,虽说我知道他的名字比见到他真人早,他注意到了我之后也有意无意地和我身边的姐妹多接触。平时打饭的路和打水的路有一段长长的重叠区,我们常有碰面的机会,但直到肩并肩互通了姓名,我们才算真的认识了。
路途遥远,走走停停,窗外的景观从干旱的山区演变成更干旱的戈壁,我们在大巴车上颠簸了一个星期。
一路上,他总是借故找我聊天。在乌鲁木齐站歇脚小住的时候,他竟然开玩笑说“你帮我洗衣服吧”。
还有一次自由活动时,我想出去逛逛,他便自告奋勇陪我去。在商场里,我看中了一套牛仔衣裙,兴致勃勃地问:“这个要多少钱?”店主给出了一个让我咋舌的价格。
看到我遗憾的眼神,朱军没有说话。不过老板把牛仔衣裙挂回展架上时,他多看了几眼。
在新疆的演出圆满结束,回到“兰战”之后,某天午休,我正望着明晃晃的太阳出神,同宿舍的一个姑娘忽然跑过来对我说:“朱军找你。”
我故作镇定地走出去,一颗心却早就扑通扑通地跳开了。从朱军脸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波澜,不过他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见我出来,他向前走了几步,直接把袋子递过来:“拿着,这是给你的。”
阳光好刺眼啊!我接过袋子,只想赶快回到宿舍去,连“谢谢”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你打开看一下呀。”里面是那套我因为囊中羞涩而忍痛割舍的牛仔衣裙。
演播室里的灯光很亮,但也明亮不过那天中午的阳光。我努力回想当时的心情:“他那么细心,如果说我没受到触动那是假的,但当时我才18岁,还是战士,在部队里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另外,他比我大很多,我真的需要再考虑考虑。我借口说我将来是要回西安的,结果他想都没想就说:‘那我和你一起回西安。’”
(摘自《领舞》东方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