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自己的位置

◎ 阿南/译

我家的分担家务政策几乎可以说是失败的。除了间歇性地刻意安排老公参与下特殊的家务活动以外，所有的家务几乎由我一个人完成。

我得准备晚餐，吃完了饭还得洗碗、收拾厨房，这一系列的过程需要全身心投入几个小时才行。所以，当家人吃完了饭径直走向沙发时，我就会转向厨房。这样洗洗涮涮干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会感到腰酸腿疼。我想到客厅休息一下，可每当进入客厅，我都会因扑入视线的风景而震惊。

老公和女儿两人横平竖直地躺在拐角形的蔻驰沙发上。这套沙发原本可以坐得下四个人，可现在仅有他们父女俩在享用，沙发上却已经没有了空闲的位置。父女俩要么专心致志地看电视，要么埋头鼓捣平板电脑，完全意识不到在他们前面走来走去的我的存在。虽然只是一闪念，但在那一刻，我确实感到非常孤独。

某一天，我干完家务后，感到身体实在过于疲劳，需要立刻躺在沙发上稍事休息。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我勉强把他们父女二人分开一点空隙后，一屁股把自己塞了进去。这样一来，被我压在屁股下面的腿脚和脑袋才稍微挪动了一下。我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容身之地。原以为这里没有容得下我的空间，没想到属于我的空间实际上一直都存在。

后来我终于找到了如何应对每天晚饭后的孤独的方法，即我不再自怜地认为自己被家人排斥在外，而是首先扑向他们的怀抱。哪怕有缺乏理解和共鸣这一艰难的过程，也要彼此贴身一处，与他们共呼吸。无法用简单的语言表达出来的亲情，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越来越深的。人是孤独的,但人们之所以要组成家庭，也许正是因为要战胜这种孤独。

从那天开始，我放弃了自我怜悯或自尊心之类的东西，要么大声要求他们让开一点，要么干脆坐到他们身上去——我要是轻声细语地说话，他们根本就听不到。我就是这么找到能容纳自己的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