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孙遹《延露词》版本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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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大学文学院

一、《倚声初集》与《延露词》

目前可见资料中，最早提到《延露词》的是清初由王士禛和邹祗谟共同选编《倚声初集》。尤侗在《延露词序》中也曾提到：“阮亭既官扬州，羡门有客信宿。会邹子程邨初集《倚声》，于是《延露》之词成焉。”可见，《延露词》的形成和《倚声初集》有着密切的关系。

那么《倚声初集》究竟成书于何时呢？据孙殿起《贩书偶记》记载：“《倚声初集》二十卷，前编四卷，武进邹祗谟、新城王士祯同选，顺治庚子大冶堂刊。”由此可知，《倚声初集》成书年代不会晚于顺治庚子年即1660年。200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续修四库全书》收录了南京图书馆所藏清顺治十七年(1660年)所刻《倚声初集》的影印本，经过查阅我们发现，《倚声初集》中并未正式使用“延露词”这一名称，其所收词作按小令、中调、长调的顺序排列，每首词下标明作者，词后附有评点，经过统计，其中所收录的彭孙遹词作共计41首，均为后来各版本《延露词》所收录。据此，我们可以推断，《延露词》中的部分作品，在《倚声初集》成书时已经写成，也就是说，在顺治十七年左右，《延露词》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规模。

二、《国朝名家诗余》本

到了康熙年间，孙默所编的《国朝名家诗余》中所收录的三卷《延露词》是根据目前可见资料中最早正式使用《延露词》这一名称的词集版本。《国朝名家诗余》尽管只是一个选本，但其中所收录的三卷《延露词》，数量十分完备，收词共计215首，与后来《松桂堂全集》中所收《延露词》数量相一致。

《国朝名家诗余》的成书，经历了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国朝名家诗余》按顺序辑录了清初吴伟业、龚鼎孳、梁清标等共计17家词集，并于每篇之末附以评语，《四库全书在采录时删去了龚鼎孳、程康庄、孙金砺3家及篇末评语，并改名为《十五家词》。根据《四库全书总目》卷一百九十九《十五家词提要》，孙默在康熙甲辰年(1664年)将邹祗谟的《丽农词》、王士禛的《衍波词》、彭孙遹的《延露词》合刻为《三家词》。到了康熙丁未即1667年，孙默又在《三家词》的基础上增加了曹尔堪、王士禄、尤侗三家，合刻为《六家诗余》。另外，《渔洋诗话》卷九载：“康熙癸卯岁将除，孙无言默欲渡江往海盐访彭十羡门，人问有何急事，答曰：‘将索其延露词，与阮亭衍波词、程村邹祗谟丽农词合刻之。’”康熙癸卯年即1663年，这条材料可与《十五家词提要》相互印证，因此，《国朝名家诗余》成书于1664年是比较可信的。据此可知，在1664年左右，《延露词》应该已经成型。

三、单行本

除了在选本中出现的《延露词》外，《延露词》也有单行本，包括抄本和单刻本。国家图书馆和浙江图书馆藏有清抄本《延露词》，由于目前无法看到，不能确定其是否早于《国朝名家诗余》本。国家图书馆还藏有康熙年间武原彭氏家刻本《延露词》，具体刻于何时目前尚不得而知。此外，南京图书馆藏有留松阁刻本《延露词》，应为康熙年间所刻。

四、乾隆年间版本

乾隆年间《延露词》的版本主要有以下几种：一是《松桂堂全集》本，乾隆八年即1743年，彭孙遹去世后，其子彭景曾刻《松桂堂全集》，其中收录了三卷《延露词》，经过对比，这一版本所收录的词的顺序和数目与康熙年间的《国朝名家诗余》本完全一致，但版式与《国朝名家诗余》不一样，疑从单行本所出。二是《四库全书》本，纪昀等在编纂四库全书的过程中将彭孙遹之子彭景曾所刻《松桂堂全集》收录其中，包括《延露词》三卷。此外，乾隆年间还有一个《延露词》单刻本，藏在上海图书馆，由于目前无法看到原书，无法了解其编、刻年代等信息。

五、光绪年间版本

光绪四年，孙福清所辑《檇李遗书》也收录了三卷《延露词》，由秀水孙氏望云仙馆刊刻。孙福清在《延露词跋》中说：“此《延露词》三卷从《松桂堂全集》录出，原刻每阕后有渔洋诸君评语，兹概从删。”据此可知，他是依据《松桂堂全集》所刻，但删去了词后的评语。此外，光绪年间由尊闻阁主辑的排印本《申报馆丛书》也收录了《延露词》一卷。

六、宣统年间版本

到了宣统三年，有上海扫叶山房石印本《彭羡门全集》，其中有《延露词》三卷，所收词的数量和顺序与《国朝名家诗余》一致。

七、民国以来版本

民国以来的《延露词》版本主要有以下两种：一是1936年中华书局排印、缩印本《四部备要》，收录三卷《延露词》，经查阅发现，正是《四库全书》所收录的《十五家词》；二是1937年陈乃乾辑，上海开明书店排印本《清名家词》，收录《延露词》一卷。这个一卷本的《延露词》首词214首，与常见的三卷本《延露词》收词数量大致相同，只是卷二末尾多首词的顺序不一致，且少一首《法曲献仙音》。

通过对《延露词》的版本及流传情况的考辨，我们发现，彭孙遹的词在顺治康熙年间就已经小有名气，《延露词》在未完全成书之时便已经有了不小的影响，且在后代被不断刻印，流传过程从未中断，其影响之深远可见一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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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尤侗.延露词序[A].冯乾.清词序跋汇编(第一册)[M].南京:凤凰出版社,2013:26.

[2]孙殿起.贩书偶记[M].北京:中华书局,1959:555.

[3]永瑢.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九九)[M].北京:中华书局,1965:1826.

[4]王士禛.《渔洋诗话》卷上[A].《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1483册)[M].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842.

[5]孙福清.延露词跋[A].檇李遗书(第二十册)[M].清光绪四年秀水孙氏望云仙馆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