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 华

◎ 张粉英

五十多年前，一个女孩从医科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县城医院工作。那时她正值青春年少，面容姣好。那一年年底，女孩陪妈妈去省城住院，巧遇自己的姨夫。姨夫专程来医院看望自己的领导。更巧的是，那个领导的侄子也去医院看望他住院的叔叔。在病房里，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年轻人被长辈介绍认识，并互相留下了通信地址。

女孩回到县城上班之后不久便收到年轻军官，也就是那个侄子寄来的信。这应该是年轻军官对女孩一见钟情的证据了。

他们通信一个多月之后，年轻军官说他马上就会回部队，希望女孩尽快和他结婚。女孩说去部队太远，她的工作不允许请那么长时间的假。年轻军官就自己向部队告了婚假，来到县城请医院的同事和领导简单地吃了一顿，他们就算结婚了。

那个春天，年轻军官带着新婚妻子去附近的城市玩了三天，又匆匆返回县城。

他们住在医院的集体宿舍里，白天妻子上班，丈夫闲着无事，就到医院对面的新华书店看书。中午，他们在医院食堂简单对付一下。春天白昼渐长，下午时太阳还在半空，妻子早早下班了，一脱下白大褂就像燕子似的飞到医院门口。不早不晚，丈夫也站在医院对面的新华书店门口。妻子飞过马路，丈夫拉起她就走，两人先找地方吃饭，再找地方玩。

那个春天，县城哪里都很美：曲里拐弯的小弄堂，杏花落了，桃花又盛开；白帆往来运河里，岸上人家正炊烟；河堤坝上芦苇荡，芦芽蒌蒿日日新……

婚假结束，丈夫回到部队，两人鸿雁往来。第二年，丈夫转业去哈尔滨，妻子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温暖的南方小城。从此再大的风雨，他们一步也没有分开过……

这是朋友的父母的芳华。（摘自《扬子晚报》 图/伊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