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人
这里没有任何回忆,除非继续向北,
越过冰界白色的禁令,在鸣禽疼痛的
羽翅下,严寒失去了出口,袒露的
是往事缓慢滑下的床单,急骤收缩。
在陌生的城市,唯有黑夜才是熟悉的。
稍微一侧身又会带来整宿的不安,
重复这个动作很难,人们频繁进出,
贪恋的是热水喷淋下彼此陌生的身体,
从湖州开始,高速铁轨凌空飞渡,
穿越水土的限制,透彻而渐失困倦,
与生俱来的绿色火焰已然倾尽年华
如那些先我到达的异乡人,无所依傍。
这坚硬的水面,凝积江南的蚕丝和糖,
他们尚存温暖和甜蜜,雪亮的冰刀
划出孤寂的弧线,碎屑在我身上融化
连续几个晚上的悲叹,离开这个险情。
热电厂巨大的烟囱俨如城市的日晷
高耸在远祖们锋镝余生的侥幸中
他们毫无差异的起居定律,让我相信
可以在沈阳等待一场大雪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