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 谁
我的文学创作是从诗歌开始的,我在中学时代就有一个“草帽诗人”的称号,因为我在1999年写的一首诗《我》:我/戴着破草帽/窥天下,最初我就有天下的观念,我觉得就是要给这个世界秩序。现在回想我的创作经历,大概是一个文学发展的缩微历史。2003年我开始大量写作诗歌,《亚欧大陆地史诗》主要在这个时期完成,还写作《大诗主义宣言》,发起大诗主义运动,一直到2008年去职远游,恰如农业时代的抒情文学;2008年去职远游归来,开始了职业写作生涯,写作《昆仑秘史》《巴别塔尖》《雪豹王子》等八部长篇小说,直到2012年开始融入影视界,恰如工业时代的叙事文学;2012年写作第一部电视剧《昆仑神话》,提出“剧小说”理念,开始创作影视文学,到目前已经写作一百余部集,电视剧本《孔雀王》、电影《太阳城》、戏剧《雪豹王子》是较为满意的,恰如信息时代的影视文学。我们的文学从农业社会的抒情文学到工业社会的叙事文学再到信息社会的戏剧文学,我的创作历程也大概经历了这样的嬗变。
诗歌、小说、剧本对于我也是不同的写作状态,诗歌是我的精神所需要的,也是我所有创作的发动机,这可以用“IP”的观念去理解,我所有的大作品的构思,通常会先写为诗歌,后面演绎为小说,最终演化为剧本。长篇小说《昆仑秘史》的原型主要在我的《亚欧大陆地史诗》中,我只是用故事的形式把诗歌世界文化转述出来,后面正在进行的影视剧改编又是将《昆仑秘史》转述为戏剧画面。我在创作《雪豹王子》的过程可以作为一个更详细的图解,最初《雪豹王子》是我在可可西里采风时写的一首诗,后来又写成长篇小说《雪豹王子》出版,接着又改为戏剧《雪豹王子》巡演,现在又在着手改编动画片《雪豹王子》,采风的资料还写成非虚构《可可西里动物王国》发表。这就是诗歌、小说、剧本诸文体的关系,“剧小说”理念也是基于此而产生,所以我愿意用这么一句话描述我的写作:一个不会写诗歌的小说家不是一个好编剧。
今天是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可是从前我们的文明都是在各自的语言界限内写作,大体分布在亚欧大陆地上,从美索不达米亚开始,向西到犹太、埃及、希腊,向东到波斯、印度、中国,现在西方主导的全球化进行到一半,是东方主导完成的时候了。如今各国的作家大体上依然在各自民族语言中创作,既然歌德提出世界文学已经有两百年了,我们就应该真正融合各种文化,创造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世界文学,在文学中构筑人类的“理想国”或“大同世界”,也可以称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我的《亚欧大陆地史诗》、《昆仑秘史》、《孔雀王》也是在这样的维度上进行努力。
在文学的发展中,一直都是破坏的现代主义和建设的古典主义交替进行的。今天现代主义对我们文学的破坏性作用已经足够了,当代作家已经普遍缺少对经典故事的书写,这也是失去读者的一个原因,所以是时候进行一次新的古典主义总结了。
我在2007年就写作万字的诗论《大诗主义宣言》,后来又写作《大诗学》,最近在酝酿《大文学》,在诗歌、小说、剧本中倡导文学的诗性精神,主张合一天人、融合古今、合璧东西、随物赋形,创造一种“大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