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华
在过去的5年里,中央财政共投入46亿元用于非遗保护事业,中央预算内资金安排11亿元建设153个非遗保护利用设施,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传习补助从每年1万元提高到2万元。
“在贵州,除了感受清秀旖旎的自然山水、热情淳朴的少数民族风情,兴许还能收获一些精巧别致的手工艺品。” 8月30日,在黔东南州雷山县举行非遗工作站会议期间,传统工艺贵州工作站站长、苏州工艺美术职业技术学院手工艺术学院院长赵罡真诚地推荐记者前往选购当地工艺品,苗族银饰、刺绣挑花、布依族地毯、贵州蜡染等多达上百个种类的手工艺制品,令人赞叹不已。
而这些工艺品都是非遗产物,如今备受游客喜爱。在过去的5年里,中央财政共投入46亿元用于非遗保护事业,中央预算内资金安排11亿元建设153个非遗保护利用设施,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传习补助从每年1万元提高到2万元。地方财政累计投入39亿元,除黑龙江、吉林外,各省区市为本级代表性传承人设立了3000元至2万元不等的传习补助。
今年中期,文化和旅游部印发《关于大力振兴贫困地区传统工艺助力精准扶贫的通知》指出,近年来,许多地方大力探索和实践“非遗+扶贫”工作,取得了很多典型经验和显著成效。许多传统工艺企业、作坊、合作社主动招收当地贫困劳动力就业,帮助贫困家庭脱贫增收,取得了实实在在的效果。
貴州省雷山县麻料村,坐落在半山腰的斜坡上,干栏式木质吊脚楼依山而建,鳞次栉比,青峰翠峦环抱四周,古木参天,是一座典型的苗寨。走在蜿蜒起伏的村寨小路上,时不时可以听到吊脚楼中传出“叮叮当当”锻打金属的声音。
麻料村民数百年来世代以加工银饰为生,是远近闻名的“银匠村”。麻料银饰以精湛细腻的浮雕、拉丝工艺为特色,兼具美观和实用性。以麻料银饰为代表的苗族银饰锻制技艺已被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
很难想象,就在几年前,麻料苗寨曾一度陷入“空心”危机,银匠纷纷外出闯荡,甚至抛弃祖传手艺投身其他行业,村里基本只剩下小孩和老人,数十家贫困户“捧着‘银饭碗饿肚子”,工艺传承青黄不接。
早些年,年轻人基本都外出打工,留在村子里的除了老人就是孩子。麻料村银匠李世华告诉《小康》记者,前几年他也出去打工,收入仅有两三千元,除去日常开销,所剩无几。后来回到村里才发现,原来呆在家里也能赚钱,还能传承老祖宗留下的手艺。
“我的银工艺品全部是手工制作,只要你通过微信把照片发给我,我就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做出来,金鱼啊、莲花啊等等都没问题。”李世华说,他做出来的大部分工艺品都是销往外地。“现在微信很发达,朋友圈影响也很大。”
如今,李世华雇了好几个村民,他们都是本村的困难户,这不仅解决了困难户村民的就业,每月还能让村民拥有不错的收入。据了解,2017年,工作站推动建设麻料村银饰技艺传习基地,全村入股近100万元股金成立银饰公司,同时申请58万元扶贫资金建立银饰博物馆。目前麻料村主要采取“公司+合作社”的经营模式,通过抱团发展,将银饰锻造打造成麻料村的产业,同时成为全国高校银饰专业学生的工艺课程实践场所,带动麻料村村民脱贫致富。
贵州非遗传承人中出现了不少年轻人的身影,他们技艺精湛,了解外界的信息,擅长根据客户的需求组织生产,这加快了贵州传统工艺实施“创意+”、融入现代生活的步伐,提升了传统工艺的市场竞争力。
在黔东南州黎平县肇兴侗寨内,出生于1985年的侗族蓝靛靛染传承人陆勇妹管理着一家以蓝靛靛染和侗族服饰为主的合作社。抱着对蓝靛靛染的热爱,以及希望更多侗族姐妹回乡务工的想法,在工作站的协调下,陆勇妹和同村的妇女们开办了“传统工艺农民专业合作社”。陆勇妹还利用县政府的经费,开办了精英培训班。目前,合作社已有600多名社员,还取得了5项技术专利和9项外观专利。
本土民族企业通过参与工作站建设,更便捷地汲取传统工艺的养分,滋养和提升品牌价值,从而诞生了一批富有民族和地域特色的知名品牌。石丽平是松桃苗绣“鸽子花”品牌的创始人,也是“贵州苗绣”的省级代表性传承人。2016年起,石丽平的企业与苏州工艺美院教师戴蕾的设计团队开展合作,将土布教学纳入课题设计之中,扩大了土布的使用范围。如今,“松桃苗绣”成功注册国家地理标志证明商标,产品远销美国、加拿大等国,松桃梵净山公司直接带动3800多人就业,年产值6000多万元。
在多个村落的改造和传统手工艺振兴过程中,当地政府开始逐渐意识到以非遗与传统工艺推动全域文化和旅游的发展,是当地未来实现脱贫与振兴的重要抓手。
据统计,2017年,贵州全省手工业产值达60多亿元,带动百万余人口就业。贵州民族传统工艺生机勃发、带动百姓增收致富的背后,传统工艺工作站发挥了巨大实效。
从2001年昆曲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开始,我国正式开启了由政府主导推动的非遗保护工作。随着2011年非遗法的正式颁布实施,我国非遗保护法律体系和工作机制日趋完善。全国有26个省区市颁布了非遗保护条例;国家设立了非遗保护专项资金;各地设立了非遗处和非遗保护中心。从抢救保护到建章立制,在过去10多年的非遗保护实践中,许多“中国经验”得到了国际社会的认可。
近年来,原文化部不断完善顶层设计、规范工作流程,以保护传承实践、保护传承能力、保护传承环境为重点的工作机制不断健全,各项具体工作的展开都更为深入细致。比如,进一步完善了关于非遗代表性项目保护与管理、代表性传承人认定与管理、专项资金管理、文化生态保护区建设管理等制度规范;积极探索建立重点工程、重点工作和非遗保护项目的绩效评估制度;分门别类研究制订保护传承和振兴计划。
为探索振兴传统工艺的有效措施,自2016年3月起,原文化部支持相关企业、高校和机构在传统工艺聚集的地区陆续设立传统工艺工作站。截至目前,已支持全国设立了11个传统工艺工作站,涉及刺绣、木雕、漆艺、金属锻制、传统民居营造技艺等多个门类。“中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是在工业化、城镇化、全球化的背景下展开的。在经济社会的快速变迁中,非物质文化遗产既面临遭受冲击、加速消失的现实威胁,也面临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历史机遇。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当代实践,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与现实生活相融合,实现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过程。”文化和旅游部党组成员、副部长项兆伦表示,近年来,中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实践日渐活跃,传承人群的精神风貌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存续状态发生了积极变化。
8月29日、30日,文化和旅游部副部长项兆伦在贵州黔东南州雷山县举行的传统工艺工作站交流活动时指出,此次交流活动的关注点是传统工艺工作站建设的可持续性。要实现可持续,首先,要有明确的工作目标。要聚焦出产品、扩就业、增收入,培育和形成品牌,让当地的传统工艺有看得见的变化。其次,要有恰当的定位。传统工艺工作站要成为传统工艺的研发、培训、帮扶基地,成为传统工艺的研究、交流、展示和教育平台,成为振兴传统工艺、促进扩大就业、实现精准扶贫的有效抓手,成为形成和强化当地文化优势的推动力量。第三,地方政府要与建站单位密切合作,共同发力,共建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