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斌“无名之辈”的追求

文/何小威

他文艺情结深，拍了商业文艺片《一个勺子》，获得了第51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新导演奖；他好演戏，拍了《二十四城记》《孔子》《建党伟业》等电影，拿到过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等。他，就是陈建斌。在他的演艺人生中，从不求“第一男主角”，而是“剧本好、角色有意思就可以”。秉承着这份初心，他接演了电影《无名之辈》。他说：“要演就要演得出彩。”

“大器晚成”

几个月前，陈建斌与搭档任素汐、潘斌龙、王砚辉、程怡、宁桓宇一起亮相电影节，宣传新片《无名之辈》。身着条纹西装，带着墨镜的陈建斌，走上红毯，透着一股英气。面对记者的提问，他很配合，而且始终面露微笑。这使我不禁想，那所谓的陈建斌“耍大牌”“难相处”是无中生有？面对着这些质疑，陈建斌并不介意，“他们怎么议论我不重要。”随后，在采访中，他透露自己在片中演了一个“无名之辈”，还与任素汐等人有很多的“激情戏”。

可惜的是，陈建斌与任素汐的“激情戏”少之又少。在进一步的交谈中，陈建斌才遗憾地表示：“她（任素汐）演我的妹妹，但遗憾的是我们只有一场对手戏，还隔着门，没有见着面。”

其实，陈建斌所谓的“激情戏”更多的是指“一出好戏”。他说：“如果对人物没有感觉，我就不会演，不想做骗自己的事儿。我选剧本从不介意自己戏份的多少，即便一个戏从头到尾都是我，但做得不成熟，我也不会接受。《无名之辈》的有趣就体现在人物的性格上，它让你笑过之后，还会有思考。”更为重要的是，陈建斌有一套属于自己处理戏的方式和方法，即演戏要讲究“细”，“怎么找到戏中的感觉，就是要靠一点一滴的积累，戏是要靠‘细’的积累，比如增肥、造型都是所谓的‘细’。例如，我跟其他演员怎么建立某种关系，不是说导演一说开始，我们这个关系就有了，而是需要我们想各种招，把这种关系理顺了才行。”

回望陈建斌的演艺之路，就不得不赞赏他的“执拗”与执著。因为，他记住了一个演员的本心：演好戏。虽然33岁才成名，但他却为我们奉献出了不少令人惊艳的角色。例如，《结婚十年》中的成长、《乔家大院》中的乔致庸、《后宫·甄嬛传》中的雍正、《一个勺子》中的拉条子、《中国式关系》中的马国梁等。成长、乔致庸令他的演艺事业风生水起，让他拿到了最受观众喜爱的男演员奖；雍正、马国梁将他推向了事业的高峰；拉条子则让他拿到了当年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奖、最佳新导演奖，以及金鸡奖最佳导演处女作奖等。

面对着这些成绩，陈建斌显得很谦虚，“说实话，我是一个农村小孩，从影迷变成演员，还演了这么多戏，我真的很满足了。”

“要演好戏”

陈建斌真的满足吗？

从人生的角度来说，他华丽转身，应该是满足的。但是，从演员本身来看，他是不满足的。按照他的说法，“因为（一些剧本）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还不如自己上。我从不讳言这一点，也不怕得罪人。看中了小说，很想拍，就把它变成作品。”

于是，在2015年，陈建斌改编了河北作家胡学文的中篇小说《奔跑的月光》，拍摄了带些荒诞色彩的电影《一个勺子》。片中，陈建斌化身一个“勺子”去追问自己的幸福，“一个人内心的某些东西，就像影子（影片中的‘傻子’）一样追随着他。他认为这是累赘，妨碍了自己去追求幸福，便想方设法地把它甩掉。终于有一天甩掉了这个影子时，他却怅然若失，甚至怀疑自己：这个被扔掉的东西真的是毫无价值吗？失掉了这一部分，我还是我吗？”

拍摄完《一个勺子》后，陈建斌明白了两个道理。第一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绞尽脑汁想怎么样，但你要相信，命运给你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话虽如此，却也让人看到了陈建斌背后的处世哲学：等。另一个则是，“电影的本质是人看人；光和影子里讲的是人，一个丰富的、鲜活的、深刻的人，看的时候才会觉得有意思，心灵才会得到满足。”

《一个勺子》后，陈建斌几乎没有再接戏，“很多演员用几十年的生活去等待一个瞬间，而不是为了拍一部戏才开始准备、体验生活，说这些是刻苦？这反倒会让我觉得拍出来的电影是杂耍。如果我们要将它上升到艺术的高度，那么就要有人为它献身。”

直到看到了《无名之辈》的剧本后，陈建斌才高高兴兴去演戏，“我看到这个剧本故事好，人物我也能演，时间也合适，我和导演饶晓志也谈得来，所以就接了。”言下之意，《无名之辈》是一部他认同且愿意献身的电影。

在电影《无名之辈》中，陈建斌演了一个名叫马先勇的保安。在他的眼中，马先勇是一个“追梦者”，即使理想与现实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也要努力追寻。面对着小城发生的案子，马先勇把自己当作警察，企图寻找线索破案。最终，马先勇陷入案情之中，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不过，陈建斌也强调，这一次“希望塑造一个不一样的角色”。

在拍戏时，陈建斌常常和导演、编剧讨论戏，甚至跑到监视器上回看自己的表演。如果对自己的表演不满意，陈建斌则会与导演争论，甚至会要求再演一遍，直到满意为止。于是，很多人说他在剧组“耍大牌”，“抢”了导演的饭碗。“我是经过导演允许，才这么做的。”陈建斌莞尔一笑地说，“应该跟这样优秀的、大神级的导演合作一下。”

后来，在电影《无名之辈》的发布会上，导演饶晓志谈到了此事，“我特别请陈建斌帮忙一起商量，他也给了我很多、很棒的建议，我很信服师哥（陈建斌）。”但是，为了避免误会，饶晓志还专门强调，“我俩拍《无名之辈》没起任何争执，这可比我想象中好多啦。我要说，什么不好合作？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哪是“抢”戏，分明是陈建斌对于角色的尊重，对于表演的敬畏。

“为什么很长时间不拍电影？不是没有电影找我，而是我根本看不下去。剧本都看不下去，我又怎么能演好呢？我不能骗自己，更不能骗观众。”陈建斌说，“在表演上，我依旧不觉得无欲无求，有好剧本、好角色，我真想为它穷尽一生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