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华
三十多年教育生涯,摸爬滚打,在滚打中成长,在滚打中收获。
如今回想,自己还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教师。特别是在早些年里,自己对工作的那种执着,得到了很多回报:学生爱戴,家长欢迎,社会反响好。尤其是学生,不仅把自己当恩师,更是当无话不说的朋友。那份融洽的情谊,让我感受到了当一名教师的别样满足。因为在与学生的交往过程中,我总是比照自己的成长经历,因为我曾经也是学生。
但是,这种美好却曾经中断。大约是二十多年前吧,我开始从事学校行政管理工作。也许是角色有了些许转换,我在学生心目中变得严肃了,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学生开始畏惧我进而远离我。我再难听到学生的心里话,即便有时主动把他们请到办公室,也會陷入“我问一句,他答一句”的尴尬局面。听到的,也不再是实话。
此后多年,我换过不少环境,也努力过,但始终没逃出这种尴尬的氛围,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天,是星期一。在花费3个小时处理了一起学生违规外出上网事件后,我感觉体力实在有些不支,正想坐下来闭目养神,一位班主任带着名学生来到办公室。
“领导,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班主任显然有些无奈。
我拉着男孩的手,问他名字和事由。
“我叫米罗,班主任有意整我。”学生说话很干脆,声音还有些高,两眼望着天花板,不屑一顾。
“我根本没整他的意思。为迎接第八节课‘教室专项评比,同学们忙活了一中午。可下午才上了两节课,他课桌下就堆了好些垃圾,我让他打扫干净,他砸完凳子又丢扫帚、撮斗。我问他这是什么态度,他说什么态度啊,我家钱多,赔得起。”班主任在一旁解释道。
我见学生正在气头上,有些担心他再次与班主任发生冲突,便带着米罗到办公室前的平台,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由于体力不支,我说话声音很低,本来还高声说话的米罗,语气也柔了很多,与在办公室说话时判若两人。
我们谈了很多。我给他讲自己的成长历程,他呢,似乎也有说不完的话,聊完班级又聊家庭。原来这孩子并不像我想象得调皮,曾经还当过班长。只是觉得自己成绩不够好,怕在同学面前没威信,上学期他辞了职。自此,他总觉得老师也对他失去了信心。此时离毕业还不足3个月,他自己也觉得没了盼头,一度还有过弃学念头。不过是为了躲避家长的责骂,才来学校混混日子。
说着说着,米罗蹲在地上,双手捧着小腿,头紧贴膝盖,再也不敢抬头看我。凭着直觉,眼前的这个学生对自己过去的行为已有了悔意,所说的也不像假话。也不知怎的,今天与学生谈话感觉格外轻松。
第二天,听班主任说,米罗主动到他那儿道了歉,还在班里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了检讨。
在后来的日子里,这名学生再也没与老师顶撞过。自此以后,我反思了很多,特别是对工作态度的思考。
人是立体的,有优点也有缺点,有长处也有短处。青少年学生如此,我们教育者何尝不是?教育的过程其实是一个引导的过程,训斥不是教育,惩罚更是代替不了教育。教育者所持的不同教育方式、不同态度,往往会收到不同的教育效果。方式得当,可以引导学生向着好的方向转变;方式不当,则有可能把他推向另一个极端。
让学生畏惧你,那不是威望,能让学生敬佩才是威望所在。
我们也曾是学生,那时我们也同他们一样做着同一个梦,不是吗?
(作者单位:双牌县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