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璐
中国的国情为创新提供了土壤和发生的时机。《创新驱动中国》的作者把它总结为供给侧和需求侧的双重推动。在供给侧,中国拥有规模庞大但成本相对较低的工程师和科学家团队,有国家和地方政府在基础设施和科技园区上的投入,有互联网和相关产业的快速发展。在需求侧,中国广阔市场快速成长,不用取代现有企业就可以轻松引入新的产品和服务。也因为快速成长,为失败提供宽松的环境,企业敢于冒更大的风险,快速验证。中国又是一个从物质贫乏而稀缺里成长起来的市场,用户习惯几乎是一张白纸,是各种创新的试验田。
创新的机遇摆在每个人的面前,能抓住它的人却需要企业家精神。现代管理学之父彼得·德鲁克在管理学名著《创新与企业家精神》中把企业家精神总结为有战略的前瞻性,对市场趋势敏感,并且能够建立团队,提高资源产出,甚至开创新市场。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不缺乏这种有眼光有谋略的企业家。
我们采访的俞敏洪,看到出国留学将成为未来中国的一个趋势,放弃了出国留学的计划,全力以赴创办和经营新东方。
新东方的故事告诉我们,创新远不是刻板印象里某一项前无古人的发明,根据《奥斯陆手册:创新数据的采集和解释指南》的定义,在商业实务、工作场所组织或外部关系中,推出新的或有显著改善的产品(货品或服务)、流程、新的营销方法或组织方法都属于创新。我们从生产力很低的水平起步,走过了从山寨到根据中国自己的特点改进的创新。中国的互联网巨头百度、阿里巴巴和腾讯,都从已有的互联网模式中获得灵感,并且最终成长为超级公司。这其中,即时聊天软件始于1996年以色列研发的ICQ,腾讯学习了它的核心技术,开发出了QQ,这是如今腾讯拥有数亿用户的一个基础。可腾讯并没有止步,2011年又推出了微信,虽然同属于即时聊天软件,可QQ有在线和下线的区别,属于电脑时代,而微信始终在线,更适用于移动互联网时代。微信等于是把数亿用户接入了互联网,它所创造和衍生出来的机会远远超出了即时聊天软件的功能和价值。
马云和阿里巴巴管理团队
到今天,百度、阿里巴巴、腾讯都不是一骑绝尘了,新一代的王兴、张一鸣、王小川、黄峥等人正在奋力地追赶前辈,同时寻找可能成长为新一代巨头的市场空隙。我们采访的王小川,他的创业经历也广为人知,从做搜索起家,搜狗輸入法成为国民级别的应用,现在他又积极投入人工智能领域。在这一条创新道路上,他甚至不算晚辈,过去的两年中,他是中国最先和最用力鼓吹人工智能技术的互联网公司CEO,同时也率领整个公司在发展和宣传方向上转向了人工智能。
除了模仿和改进,中国人一直很懂得闭门造车的弊端,在创新这条路上最聪明的企业家们善于博采众长和开放。华为每年拿出不少于销售额10%的比例投入研发,在2016年研发投入甚至超过了微软、谷歌等大公司,它被看作是中国企业创新的一个典型,但任正非曾经公开表示,华为不是为了追求“自主创新”而关起门来自我循环,而是一种开发式创新,引进全世界最先进成果进行集成。另外一家明星企业小米,也被管理学者们看作是开放式创新的案例,它的开放性平台由平台服务和“米粉”组成的社区构成,“米粉”与公司团队之间互动交流,相当于参与到产品研发当中。
我们还采访了李斌,他创办的蔚来汽车刚刚在纳斯达克上市。新能源汽车最近几年一直是舆论关注的领域,这看起来又是一个赶上风口的崛起故事。可从创新的角度看,我们感兴趣的是中国企业家已经从产品本身转移到用户行为的深层理解上来。李斌在采访里说,企业家必须去适应人们的新需求和新时代,用新的技术帮助人们解决痛点。这也是被称为“创新沙皇”的哈佛大学商学院教授克里斯坦森的理论,创新不能仅仅依靠运气,如果把以满足用户需求,解决痛点为中心来思考问题,创新的成功率会提高。
中国也有真正的国产自研产品,我们采访了阿里云的创始人王坚。今年是阿里云10周年,10年前当阿里云的核心飞天写下第一行代码的时候,亚马逊和谷歌的云计算也并没做得风生水起。跟其他创新不同,阿里云没有可供参考的成功经验,其他人也想象不出这个技术的必要性和面貌,云计算一度并不被中国互联网的主流所认可,王坚受到来自阿里巴巴内部乃至互联网上公开的质疑。就像在荒原里趟出一条路只能依靠辨别太阳的方向,王坚依靠自己对数据与计算的理解、对互联网发展趋势的判断,坚持走下去,并幸运地探索出了阿里云的技术模式。
现在,阿里云不但承载了阿里巴巴电商迅猛增长所需要的计算,还为第三方提供服务,阿里云同时也带动了中国其他公司在云计算和大数据技术上的投入。王坚说,这不是一个商业竞争的问题,这是国家发展的轨道上的事情。
创新帮助我们走到今天,也会在未来继续扮演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