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虹,王树青,程萍,钱,迟静,王小龙,王轶
(滁州城市职业学院,安徽 滁州 239000)
生存质量是指个体在其所处的文化和风俗习惯背景下,由生存的标准、理想、追求目标所决定的对其目前社会地位及生存状况的认识和满意程度,体现了个体生理、心理、社会功能及物质状态四个方面的综合状况。本研究调查分析皖东地区老年人生存质量现状,分析其相关因素,旨在为提升老年人群生存质量提供科学依据。
(一)调查对象 皖东各县市区采取简单随机抽样的方法对非机构养老的60岁及以上常住人口进行面对面调查。纳入标准:①有阅读能力或可用言语表达,与调查人员沟通无障碍;②排除自我认知障碍和临终者;③愿意配合。收回问卷622份,其中有效问卷602份,应答率92.61%;其中男性300例,女性302例;年龄60~95岁,平均71.12岁。
(二)调查内容 ①一般情况(性别、年龄、职业、婚姻状况、住址、月收入);②社会学资料(宗教信仰、是否与子女共同居住、是否需子女经济援助);③生存质量现状。
(三)测量工具 浙江大学李鲁等的健康调查简表(SF-36),由36个条目、8个维度构成,除一个测量健康转变的条目外,35个条目分属与健康相关的8个子维度,包括生理功能(10个条目)、生理职能(4个条目)、情感职能(3个条目)、活力(4个条目)、精神健康(5个条目)、社会功能(2个条目)、躯体疼痛(2个条目)、总体健康(5个条目)。8个维度聚合成两个相互独立的综合测量维度,即躯体健康维度和心理健康维度,其中躯体健康维度包含生理功能、生理职能、躯体疼痛和总体健康,心理健康维度包括活力、社会功能、情感职能和精神健康。各维度和综合维度得分采用公式转换至0~100范围,转换公式为:
转化分=[(实际原始得分-最低可能原始得分)/可能原始得分范围]×100
得分越低表明健康程度越差。生存质量综合评分≥117分为良好,得分在72~116.9之间为中等生存质量,小于72为生存质量差[1]。
(四)调查方法 由课题组成员和经过培训的调查员(社区卫生服务站人员、卫生类专业专科二年级学生)在社区卫生服务站、公共活动场所或入户进行问卷调查。
(五)统计分析 调查完成后,对所有完成的调查问卷进行编号,由经过培训的人员核对录入,利用人工和计算机对数据进行核查,去除无效数据后,导入spss17.0统计分析软件,进行描述性分析、T检验、F检验、相关及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一)调查对象人口学特征 被调查的老人47%具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从事职业或退休前职业前3位分别是农民(28%)、工人(20.2%)和个体经营者(10.1%);13%的老人居住在乡村,城市社区和城镇社区居住者比例相当;婚姻状况中丧偶者占17.6%,同居比例为2.3%、离异或分居比例为2.2%;独生子女家庭占9.9%,未与子女共同居住者占56.3%;有宗教信仰者占15.1%;无收入人群占15.1%,收入低于2000元者占53.2%,需接受经济援助者占42%。
(二)总体生存质量状况 皖东老年人群生存质量总分107.41±17.04,处于中等水平,34.7%的老人生存质量等级为高等水平,64%的老人生存质量为中等,1.3%的老人生存质量差。生存质量子维度、综合测量维度及总得分见表1,各子维度、综合测量维度得分均低于西安市[2]的调查结果,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子维度总体健康得分与杭州市[3]调查结果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躯体疼痛的得分高于杭州市区调查结果,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其余子维度得分均低于杭州市区的调查结果,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
表1 不同区域生存质量子维度及综合测量维度得分比较(X±S)
(三)不同居住区域老年人生存质量情况 皖东不同居住区域老年人生存质量见表2,不同区域老人生存质量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进一步组内分析,市区老年人的生存质量各维度及总分均高于城镇和乡村老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城镇老人生理职能维度得分高于乡村老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他子维度、综合测量维度及总分,城镇和乡村老人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2 皖东不同区域老人生存质量比较 (X±S)
(四)生存质量子维度与综合测量维度及总得分相关分析 子维度、综合维度及总得分的相关分析结果见表3,躯体健康测量维度与子维度的相关系数为0.738~0.856,生理职能与之相关性最强;心理健康测量维度与子维度的相关系数为0.738~0.864,情感职能与之相关性最强;生存质量总分与躯体健康维度、心理健康维度的相关系数接近,总分与各子维度的相关系数为0.660~0.842,相关系数前三位依次为活力、总体健康、精神健康。
表3 生存质量维度相关分析
(五)老年人生存质量影响因素分析
1、老年人生存质量的单因素分析。老年人生存质量的单因素分析结果见表4,不同文化程度、职业、婚姻状况、经济状况、居住方式、社会支持等级的老人生存质量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不同年龄老人的心理健康和生存质量总分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性别老人的生存质量及不同年龄老人躯体健康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有无宗教信仰老人的躯体健康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生存质量总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心理健康维度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表4 不同社会人口学特征老年人群生存质量比较(±S)
表4 不同社会人口学特征老年人群生存质量比较(±S)
?
2、老年人生存质量的多元回归分析。分别以躯体健康维度、心理健康维度、生存质量总分为因变量,以性别、年龄、文化程度、职业、婚姻状况、居住区域、月收入、宗教信仰、居住方式和经济援助为自变量的多重线性逐步回归分析,结果见表5。居住区域、宗教信仰、居住方式和经济援助四因素对躯体健康产生影响,合计可解释总变异量的22.7%,宗教信仰、居住方式和经济援助对其产生正向预测,居住区域则反之。职业、居住区域、居住方式和经济援助四因素对心理健康产生影响,合计可解释总变异量的19.2%,居住方式和经济援助对其产生正向预测,职业和居住区域对其产生负向预测。皖东老年人总体生存质量有四种因素对其产生影响,合计可解释总变异量的22.4%,其影响因素与心理健康相同,但影响程度有别。与躯体健康、心理健康、总体生存质量都有关联的因素是居住区域、是否与子女同住和经济援助。
表5 生存质量相关因素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皖东地区总体社会支持水平与经济发展较好区域相差无几,97.7%皖东老人社会支持处于中等及以上水平,区域内老人的生存质量虽与社会支持等级分布类似,但支持中等水平的老人生存质量仅处于城镇和乡村老人的均值水平,等同于低收入人群的生存质量。显然生存质量与经济水平的关联较社会支持强。社会支持反映的是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互动,体现的是个体拥有的可利用资源,而生存质量体现的则是个体对自我现实状况的认识和满意程度,客观拥有的资源与主观的自我评价非直接对应。老人生理、情感的职能状态与躯体、心理健康关系密切,地区间差异性最大的亦是生理职能和情感职能两个维度,其分别体现的是躯体健康、情绪对老人日常活动构成的现实压力,反映了老人的日常生活状态;相比躯体健康,心理健康状况与总体生存质量关联性更强。对自我总体健康的主观认知和日常生活形态的独立和自主性是老人生存质量高低的关键所在,因此可依据老年人群的特征及需求,做好可及性的日常生活辅助,加强对老人的调适指导与心理照护。
市区老人的生存质量、躯体健康及心理健康水平均高于城镇和乡村,差别最显著的是生理职能维度,市区老人得分高于城镇老人20分,城镇老人高于乡村老人10分,预示着在日常活动或工作方面乡村老人受到限制或遇到的困难最显著,城镇次之。分析其缘由主要在于城乡差异,集先进生产与生活方式于一体的市区在公共服务的数量及质量上均占据优势,且生活配套服务较完善,社会组织程度较高,而城镇和乡村在此方面相对不足。城镇和乡村老人虽然在生理职能方面已体现出差异,但躯体健康水平并无提升,两者的生存质量水平相当,区域城镇化和公共服务性能的提升尚未同步。城镇化和美丽乡村建设过程中应加大对老年群体生活、医疗、安全等社会性配套服务投入,跟进对老年群体生活便利性及日常服务可及性的关注;加大对贫、病老人的生活和医疗救助,提升其生存质量。女性老人文化程度与男性无差异,但收入水平低。老人生存质量无性别差异,有别于杭州市[3]、郑州市[4][5]的调查。相比职场中的社会角色,男性的家庭角色并不具优势,性别特质赋予女性较好的自我生存和调适能力。生存质量在年龄方面呈现出一个70岁的转折点,呈现65岁前低、后有所提升、70岁后又渐次降低的态势,显现了老人离退工作岗位后环境转变的一个可能需要为期数年的适应过程及总体健康状况衰退的不可逆事实。85岁以上高龄老人生存质量的提升与郑州市家庭养老老人的调查结果[4]类似,分析其原因,与家庭、社会对老人多方位扶助的增加高度关联,与个体健康及认知水平关联则不强。在月入3000元以内的老人,其生存质量随收入增加而增加,超过后则无差异;无收入和不到1000元月收入的老人生存质量水平等同于区域内城镇及乡村老人的生存质量平均水平;月入2000元以上的老人生存质量水平等同于区域内的市区老人生存质量平均值。高收入虽不能直接提升生存质量,但如无基本的经济保障,老人的生存质量则大大降低。未婚者的生存质量均高于其他组别,原因是其生活或工作自主性较强、进入老年后的生活方式做了适当调整相关。老年同居者生存质量相对最低,相对复杂的家庭关系致使其躯体和心理方面的实际问题多于其他组别,面对的日常压力亦较大。
文盲及小学、初高中、专本科渐高的文化程度对生存质量的影响表现为三段式递增变化,且各组别的躯体健康差异较心理健康更为明显。职业对老人心理状况的自我认知影响较躯体健康显著,不同职业中职员的躯体健康、心理健康和总体生存质量得分均最高,而其高收入、高文化程度的占比并不高,其工作特质兼具脑力和体力劳动的性质,职业发展个体间差异性小。值得关注的是医务工作者的心理健康压力较大,得分较低,仅高于农民,且总体生存质量也处于后位,仅高于无业者和农民,其所具有的专业素养并非完全呈现出正向作用。农民躯体健康、心理健康和总体生存质量得分均最低,甚至都低于无业者的生存质量,同时其文化程度和收入均较低。老年人的认知功能与生存质量正相关[6],个体的文化教育和发展程度影响其对事物的判断和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但生存质量与个体拥有的健康知识和技能并非是正相关,取决于老人能否运用知识技能调整日常生活方式提升自身的健康水平。
有宗教信仰的老人比例在乡村最高,达26.9%,城镇和市区比例接近;信仰者中女性比例高,且文化程度越高、收入越高的老人宗教信仰比例越少,与相关报道一致[7]。研究表明,有宗教信仰的农村空巢老人主观幸福感低[8],总体生存质量低,躯体健康显著差于无宗教信仰者,而心理健康两者无差异。信仰宗教并未提升个体对其生理、社会功能及物质状态的认识和满意程度,此研究结果体现了宗教的本质既不是思维也不是行动,是知觉和情感(施莱尔马赫)。只有在宗教信仰的理念和精神渗透并影响到个体的价值观,且指导和规范其行为,方能显现其积极作用。
空巢家庭现象是社会发展及代际流动的产物,调查中未与子女同住的空巢老人占比56.6%,与杭州市59%[9]比例接近,其中市区占比高达71.6%,城镇和乡村占比均为44.9%,收入越高者空巢比例越高。空巢老人生存质量和同期调查的社会支持均高于与子女同住者,有别于杭州市空巢老人生存质量低[9]及空巢老人生存质量不高[10]的调查结果。空巢家庭是现代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是家庭发展的一个特殊阶段,不应完全将之视为一种危机。新形势下的年轻化、长期化的空巢家庭,虽然其养老的功能弱化,但问题和压力并不会必然导致伤害;该阶段,家庭成员有更多的自由和独立,老人在体力、心理状态、收入水平、预期寿命等方面均具优势,以优势视角看待、发掘空巢家庭隐藏的能量和资源[11]能进一步提升空巢老人的生存质量。
皖东老年人群总体生存质量处于中等水平,市区老年人的生存质量高于城镇、乡村老人,城镇、乡村老人生存质量水平相当,老人生理职能、情感职能、活力分别与躯体健康、心理健康、总体生存质量关系最密切,生存质量与心理健康的关联更紧密。越接近城市居住、生活和经济越独立、社会支持越好的老人生存质量越高,无宗教信仰的老人躯体健康和生存质量水平高。年龄、文化程度、职业、婚姻状况、经济状况、是否与子女同住、有无宗教信仰、社会支持等级影响老年人的生存质量,其中经济状况、居住方式、职业及居住区域对老人生存质量的水平预测性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