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消失的第一夜,打了都市白领人群一个措手不及。从北京的三里屯到长沙的解放西路,再到成都的九眼桥,拎着小包、画着烟熏妆的都市男女们悲哀地发现,他们的叫车软件迟迟没人接单,而黑车的价格已经水涨船高。各路黑车倾巢出动,拒载,漫天要价,怨声载道。
这些事发生在滴滴整改的第一夜,世界也没有变好,甚至变得更糟。滴滴深夜停运是顺风车惨案引发的余震,频频出现恶性事件的滴滴在舆论的强大攻势下,不得不停下脚步,补齐缺失的责任与灵魂。
人们会怀念当年出行大战的美好时光,打车软件在资本的鼓噪下流血发展,用价格补贴的方式让人人都乐于使用打车软件。那是一个出门买菜都要打辆车的年代,人们的出行习惯被培养起来之后,原有的出行体系被瓦解,黑车和出租车的市场被瓜分。
然而,滴滴战胜快的和优步的荣誉早已被扩张的原罪蒙上了灰尘。但不少人困惑的是,滴滴整改是它应该付出的代价,而当滴滴以自我阉割的决绝方式整改时,用户又陷入另一种难堪。滴滴需要付出自己的行动,但用户的用车需求却没有减少。深夜站在街头伸手拦车的用户,甚至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把鍋甩向谁——是滴滴,是监管者,还是前两天口诛笔伐的民众自己?
在滴滴事件持续发酵之前,37岁的安时在北京朝阳医院去世,诊断结果是急性髓系白血病。这位阿里巴巴的交互设计专家,被怀疑因为在半年前租赁了甲醛超标的自如公寓。自如是中国最大的房屋租赁中介公司链家旗下的互联网品牌。
热点事件应接不暇,曾让人类引以为傲的互联网却几乎没有带来好消息。从顺风车杀人案到自如甲醛房,人们发现,之前几年享受到的互联网便捷、高效和便宜,在这一刻一股脑儿地还了回去。没有人愿意回到过去,回到原始和粗鄙,但更没有人愿意牺牲健康,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追逐速度和资本的狂飙突进之后,互联网成了一头新的困兽。而解救它的除了互联网企业向善的价值观,更需要有行业的充分竞争。在嗜血的资本面前,不可能把一切都交给企业自律。
——周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