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动画的出路：动画电影化

高超

凡悲鲁，本名孙立军。

北京电影学院副校长、北京电影学院中国动画研究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对于资深动画专家孙立军老师来说，《小兵张嘎》这部动画片具有不一样的意义。《小兵张嘎》使中国动画在观念上突破了动画电影化的问题。

动画片《小兵张嘎》由反映抗战的爱国主义现实题材电影《小兵张嘎》改编而成。它一反以往动画大片改编自神话传说或童话故事的题材来源，而是改编自一部现实主义的红色经典。孙立军老师提及当年创作《小兵张嘎》最大的感触是，中国动画如果不讲故事，不实现动画电影化，而是固守水墨或者工笔这种形式，中国动画永远没有出路，

“永远是纸上谈兵，就是为艺术而艺术”。

回顾中国动画电影的创作，它的辉煌主要建立在神话的基础上。可以说，传统神话题材是中国动画创作题材的主流。《铁扇公主》《大闹天宫》《金猴降妖》《人参果》《哪吒闹海》《天书奇谭》《宝莲灯》《小倩》这些影片在动画题材的选择上，突出了题材本身所具备的想象性和夸张性。

《小兵张嘎》是一个现实主义题材，充满了现实主义色彩和浪漫的革命英雄主义色彩。影片将嘎子的童心、性格与战争的背景共同构成一个彰显民族精神的现代故事。

《小兵张嘎》强调真实的再现，创作方式更靠拢实拍电影。在动画电影《小兵张嘎》之前的“中国动画学派”的作品，被称为“美术片”，即更加注重动画片的绘画性和美术形式上的探索。该片在艺术创作上采用电影化的语言，在镜头运动、视听语言的探索上，可以说在当时是史无前例的。在镜头的设置和转场上运用了电影的技巧，使影片在叙事方面更加灵活多变，利用电影基本的视觉如景别、机位、视角、构图、运动及轴线，听觉如对白、音乐及音效等对作品节奏与连贯的营造，将各种视听语言的手法灵活自由地加以运用。

影片写实主义的创作方式要求尊重生活，強调艺术来源生活。大到火车、小火轮、白洋淀，小到一张年画、一双布鞋、一把手枪，每一个设计的细节背后都有着充足的原型参考。场景设计具有浓郁地域特色与时代感，创作人员到故事的原发地进行实地采风，搜集了大量历史资料。

影片以厚重朴实的画风表现出浓厚的乡土气息与展现保定地域黄色的土地、黄色的村庄、绿色的白洋淀。影片还原了当时的农村风貌，白洋淀的壮观、随风摆动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工业气息和历史感的火车站，还有气势宏大、惊心动魄的炸桥等场面。

在人物造型设计方面，创作人员重点考虑的是如何区别于美日动画人物造型，画出具有民族外貌特征的人物形象。张嘎的动作设计就是紧紧围绕他“嘎”。“嘎”除了聪明伶俐、倔强好胜的意思外，还有野的意思。在胖翻译官吃西瓜的场景中，蓝天白云映照下的庄稼地、树木等背景栩栩如生。这段对张嘎眼睛的特写令人印象深刻，表达对胖翻译官的憎恨。翻译官吃西瓜的动作和神态，刻画出他的贪婪，如用手推眼睛等小动作，表现得惟妙惟肖，充满滑稽色彩。

黄昏景，是张嘎堵烟囱那场戏里的画面。嘎子与胖墩打完架以后，百无聊赖地在房顶上晃悠，远处房顶炊烟袅袅，夕阳将整个村子映衬成橘红色。色彩厚重，人物与画面浑然一色，画面的情绪舒缓、唯美，略带一点点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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