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炜的诗

直到夏日将尽

什么样的鸟儿将停在岩峰之上

并会发出天使般的歌声，或咸或甜？

无人能够解读的花与乌语

将伴随夏天停在那些杂乱的枝桠之间

所有秘密的想法都不能随便告诉

这正如花与鸟语——它们将随风而逝

可是终究会有读懂它们的数据

在石头和杂草间慢慢释放，写成文字

枯而瘦的风，她躺在树梢上

我偶尔会看一看，枝头有蜗牛的行迹

她什么时候会落在另一个地方？

那将在另一个夏日，守护爱的秘密

白昼守着白昼。天地何其渺小

就像一块云母，随便放在桌角

就像岩峰上的那枝花，她一动不动

也许直到夏日将尽，那里将泉水喷涌

这四季的秘密，我又何时能够猜得？

白鹭

白鹭，每天飞过你门前的河面

拍岸的水波，让人想起书拉密女的肚皮

她飄摇的碎花长裙，断断续续的舞姿

和她低头察看自己脚趾的双眼

——那是白鹭在飞翔中的嘹望

洁白的羽毛掠过水面，栖息在河的中央

那里的水面上浮着一棵树，它把根

深深地扎入满是淤泥的河床

可怜的鸟儿，它每天飞过你门前的塘河

偶尔发出一两声呜叫，有玫瑰晶的颜色

迷雾从河的另一头慢慢靠近，靠近

往来倏忽的光，在你的注视下却变得羞涩

相遇，在渐冷的冬日之初

我看到你在水之上，白鹭在你之上

缭绕的白雾，消失在山之下

怒目的一笑，如天地清朗

俄顷，还有无数只白鹭纷纷滑翔于你门前的河面

那里浮动着一些岛，一些树，一些桥

它们飞到水穷处——那里有更多的水

水之上，是更加荒凉的海，没有花与春天

石榴

她绯红的花蕾，实在动人心弦。

当她因饱满的籽粒而涨裂，

任何睿智的头脑都将停滞不前。

此非决裂，而是绯红的迎接，

害羞的脸，这一粒粒饱含汁水的果实，

如同远古的玉石，

露出它晶莹的籽粒，为太阳的炙烤

而用甜蜜来展现那神秘的结构。

枝头的花蕊，一个孕妇。

她的石榴裙下，有一千个念头正在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