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里诺科河

2018-09-10 08:22李震宇
垂钓 2018年6期
关键词:亚拉胡安毒枭

李震宇

看着两岸慢慢地向后移动的景色,我想它们完全是上帝造物时代的样子:沿岸是从未见过的长得像树般巨大的蕨类植物或者挺拔漂亮的南美棕榈,树阴下面是大片鲜绿的苔藓,偶尔在一片鲜绿里摇曳着几朵鲜艳的红百合花,令人印象深刻;树冠上则缠绕着千奇百怪的热带藤蔓,藤蔓间长着不知名的寄生兰,开着或浅蓝或淡黄的低调的花朵,鼻子里似乎闻到随风飘过来的幽幽香气,或许这些都是珍贵和稀有的兰花品种,谁知道呢?奇怪的是,永远在丛林里喧哗的鸟叫声在这里却很难听到,寂静得叫人有点慌落落的。《百年孤独》中何塞·阿卡迪奥率领着他的追随者所发现的马孔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空气湿润而沉闷,衣服都被汗水黏在身上,引擎单调的啪啪声叫人昏昏欲睡。

9月19日 偶遇毒枭

昨天钓到了沙帝那塔和大恶狗鱼,到今天早上起床心里还是乐滋滋的。钓鱼人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可以为了一条不慎逃脱的鱼郁郁寡欢半个月,也会为了一条侥幸上钩的小鱼津津乐道半年。说起来昨天运气也真是好,一下子就钓到了两种从未钓到过的梦幻之鱼,搞得我今天都不知道去钓什么鱼才好。突然想到何塞昨天曾放出话来,说是要想钓大型的恶狗鱼,他有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钓点,于是我拿定主意,今天就盯住他不放,无论如何也要逼他带我去那个地方钓大恶狗鱼。谁知道还没有等我开口,人家胡安就说了:“李,去准备一下,把你最强悍的钓具拿出来,今天我带你去钓巨型的巴亚拉去!”他说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些远,开车可能要开两个小时,中午就不能回来吃午餐了,朱芭会为我们准备带出去吃的午餐。

我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老板费尔南多了,他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忙着,现下这个时段是第一茬腰果的收获季节尾声,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腰果外壳腐败发酵的酸酸甜甜的味道,腾不出手来的费尔南多基本上就把我丢给朱芭和胡安了,朱芭负责我的饮食和为我洗衣服,胡安则负责带着我到处钓鱼,整个农场现在只有我一个客人,对于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五星级待遇。朱芭的外形完全是个黑人,但是仔细看,可以肯定她的祖上和别的什么民族混过血,她那杏核状的眼睛和皮肤的颜色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这使人想到马尔盖斯所写的《百年孤独》中的那个庇拉尔·特尔内拉,唯一的区别是特尔内拉张扬而放肆,朱芭则内敛而温和,她在工作的时候一直轻轻地哼唱着什么歌,我想叫她把歌词翻译给我听,她淡淡地笑道:“不,先生,这是唱给我们女人自己听的歌,你们男人不应该知道我们唱的是什么。”她为我和胡安做了中午吃的三明治,还不忘记放了一小罐她做的辣椒酱,又在保温桶里放了可口可乐和那种叫做哥伦比亚人的香蕉味饮料,她观察到这些都是我所喜欢的,真是一个细心的女人。

胡安一大早被老板差遣出去不知道干什么,搞到差不多10点才回来,等得我心急如焚,他一面跟我道歉,一面快手快脚地做着出发的准备工作,弄得我一肚子火倒也不好意思发出来。胡安驾驶着小艇在河网里东拐西拐,走的都是我们前几天从未走过的水路。这一路行去,更深入到我相信是几乎无人进入过的热带雨林。看着那两岸慢慢地向后移动的景色,我想它们完全是上帝造物时代的样子:沿岸是从未见过的长得像树般巨大的蕨类植物或者挺拔漂亮的南美棕榈,树阴下面是大片鲜绿的苔藓,偶尔在一片鲜绿里摇曳着几朵鲜艳的红百合花,令人印象深刻;树冠上则缠绕着千奇百怪的热带藤蔓,藤蔓间长着不知名的寄生兰,开着或浅蓝或淡黄的低调的花朵,鼻子里似乎闻到随风飘过来的幽幽香气,或许这些都是珍贵和稀有的兰花品种,谁知道呢?奇怪的是,永远在丛林里喧哗的鸟叫声在这里却很难听到,寂静得叫人有点慌落落的。《百年孤独》中何塞·阿卡迪奥率领着他的追随者所发现的马孔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空气湿润而沉闷,衣服都被汗水黏在身上,引擎单调的啪啪声叫人昏昏欲睡。

胡安把小艇慢慢地向一个缓坡靠过去,船头很轻缓地搁在沙岸上,我以为我们是打算休息一下,谁知胡安却拿出一个线板来准备钓鱼。咦,不是说好了我们今天去钓大型的巴亚拉吗?瞧这个手线的粗细,大概也就只能釣钓阿灵盖玩玩儿。

胡安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些颜色灰黑的小虫子,就像是才出壳十几天的蚕宝宝。胡安小心翼翼地拈起一个穿在很小的钩子上,随手往河里一丢,等了几分钟手往上一抬,就有一条小鱼蹦蹦跳跳地被钓了上来。胡安说这种小鱼叫作杜延塔(好像是这个名字,我记得不是很清楚,说实话,有谁会在意一条小鱼叫什么名字),却是大恶狗鱼最喜欢吃的小点心,我这才知道原来胡安是带我钓饵鱼来了。看胡安一个人钓也蛮无聊的,于是我也装了一个小钩子,坐在胡安边上,把脚舒服地泡在水里,一起钓起杜延塔来。很快就有一群小鱼游过来在我的脚板和脚底上上又啃又咬的,弄得人麻酥酥的。它们也不怕人,我把手伸进水里它们也照咬不误。我和胡安钓了总共有20多条杜延塔,但胡安看了直摇头,他说这些个尺寸太小了,大恶狗鱼都瞧不上眼,算啦,待会儿我们就用拟饵来钓吧。看看时间已近中午,胡安建议我们就在这里的树阴下吃午餐,朱芭给我们做了牛肉和鸡肉两种三明治,胡安趁我吃饭的间隙拿着路亚竿甩了几十竿,只打上来一条小小的孔雀鲈。

继续开船。我发现河水慢慢变浅,而水的流速则慢慢变快,我们的小艇在逆流而上,透过清澈的河水,可以看到河底的卵石,洁白细腻,宛如史前恐龙生下的巨蛋,卵石之间隐藏有鱼,被小艇惊动,箭一般窜进深水不见了。我偶然在两块大石间发现一个长条状的物体,正在琢磨是不是什么大鱼,胡安在一边淡淡地说:那是鳄鱼。我正看得出神,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前面河道上有一样东西正朝着我们过来,再仔细一看,是条小艇,看船头的两道白色水花,可见顺流而下的速度不慢。我在奥里诺科河的各条支流里已经钓了好几天鱼了,除了胡安、我和我们这条小艇,我还没有在河面上看到过第二条船和第三个人,在这里能碰上的,十有八九是我们的同行钓鱼人吧。我心里顿时高兴起来,扬起一只手边摇晃着边高喊:“奥拉!”(Hola,西班牙语中类似于喂,你好之类打招呼的话)话音未落,胡安在我脚背上猛踩一脚,看他一脸的严肃,我知道事情有点不大对头,扬起的手伸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只好这么尴尬地去捏住帽檐。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对方已经开到我们对面,我这才看到是一艘高速的快艇,有两个外挂引擎,这种快艇要是在宽阔的河面上,开起来船头高高翘起,能快得像被鬼追着一样,船上坐着两个穿着黑背心戴着黑墨镜肩膀刺着刺青的壮汉,面无表情地从我们旁边一掠而过,只是在四目相对时略收了一下油门,我感觉墨镜后的眼睛恶狠狠地审视了我们一下,随即一加油门扬长而去。

胡安说:“李先生啊,你真是大胆,还敢去跟他们打招呼,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就是在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之间神出鬼没的毒枭!也怪我没有跟你交代过,你记得前几天我们在委内瑞拉吃饭的时候,我叫你不要拍照的事吗?其实我一眼就看到那里面有几个是为毒枭工作的黑道人物,只是怕你受到惊吓没有告诉你。我们这边的规矩,是毒枭黑道不找老百姓麻烦,但也不跟老百姓亲近,他们的主要敌人是两国的缉毒队和军队。他们雇佣了一大批本地老百姓,让他们在丛林中分散开来种植古柯,因为大批种在一起会被政府的缉毒遥测飞机发现。等到古柯叶采摘后,先由老百姓就地用土办法提炼可卡因的初级产品,然后毒枭们登门去收购,收购来后运往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据点,用高科技提纯制成高纯度可卡因,然后通过各种途径运往北美和欧洲盈利。你刚才看到的这两个人,可能是正从某一个秘密种植地点收购回来。秘密种植点在哪里?谁知道呢,反正就在雨林的深处,要去找到他们那就等于是去找死。我敢担保刚才那两个人我不认识他,可能他们却认得我,知道我的住地和我的职业,要是突然在他们的地盘里发现陌生人,他们会有足够的警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干掉!”这一席话听得我直冒冷汗,我不就是一张陌生的脸吗?胡安笑道:“你别怕,他们知道我们只不过是钓鱼导游和钓客,来玩儿的,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开了那么久的船,我都有些不耐烦了,胡安看出来我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说我们马上就到了,最多还有20分钟,你先把你的路亚钓竿装起来吧。我在我的路亚拟饵里挑了半天,虽然带来的拟饵很多,但是到了用的时候却很踌躇。“上帝的礼物”早就被孔雀鲈咬得残破不堪,红头白身的经典米诺要留着日后对付沙帝那塔,红褐相间的那个对付孔雀鲈也不错,但用来对付大恶狗鱼身板还是太小了,最后我挑选了一枚粉红加金色的大米诺,这枚米诺带出来后还从未参战过,想来用作对付大巴亚拉应该足够,就是它了。鱼竿我用了我的钓竿里拉力最强悍的一支UGLY STIK,这支钓竿的竿梢前端是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一支钛合金的加强筋,这样一支钓竿看上去无坚不摧,难怪人家UGLY STIK公司放出狂言:终身负责,不管是被鱼拉断还是自己折断,分分钟拿回来无偿换新的,只要你有那个本事!绕线器用的是3500型的禧玛诺,拉力相当于34千克尼龙线的蜘蛛线,这样的钓组也许对付不了2.2米的巨物,但用来对搏1.5米以下的巴亚拉我想够了。

终于到了钓点,河流在这里形成一个马轭状,河水清澈但水深流急,这下我就明白了,巴亚拉这种鱼是喜欢有流速的河段,胡安花了两个小时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总是有他的道理的。前面钓来的小鱼杜延塔我们用一个小桶子养在那里,虽然活着,总有点气息奄奄的样子。我用杜延塔挂了两副抛竿,先试试这个恶狗鱼喜欢的小点心效果如何。

两副抛竿一左一右地打出去,很快就有了回音,竿梢激烈地抖动,起竿却空空如也,经验告诉我这是食人鱼来了,这是惹不起也躲不开的小流氓团伙,整个南美洲的河流都是它们的天下。很快我们就把辛辛苦苦钓来的杜延塔消耗得差不多了,除了偶尔将那些贪吃的家伙钓了上来,中间还钓起来一只乌龟,想想这只乌龟竟然在食人鱼群中间跟它们抢食而且居然抢赢了,这龟太郎的气场该有多么强大!这只乌龟和我们前几天在龟河里钓起来的乌龟不是一个品种,胡安说这种龟现在已经很少看得到了。

我们不多的几条杜延塔终于都用完了,按照我个人的习惯,我是热衷于用天然的鱼饵来钓鱼的,用拟饵钓鱼总没有天然钓饵来得那么有信心。我收起了两根抛竿,让胡安把小艇开到河中间水流湍急的位置,开始打起路亚来。足足打了近一个小时,除了钓获两条比约丹,其他全无收获,原以为这么努力地抛投,总会钓到几条孔雀鲈,可是一条都没有。看来胡安说得对,孔雀鲈这种鱼是不喜欢待在流速高的水域。这一段河流里的食人鱼非常厉害,其中一条比约丹收回来的时候,已经被食人鱼追咬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一个脑壳,看了真叫人不敢相信。略作休息,我把选中的那枚粉红加金色的大米诺换了上去,用路亚钓鱼,各种鱼类对颜色的喜好实在是一个耐人寻味的话题。我又耐着性子打了十几竿,汗水已经把衣服都黏在身上,有几滴汗珠竟然越过眉毛流进眼睛里,辣得我睁不开眼,就在这个时候,情况来了!米诺打出20多米远,我刚急摇几下绕线器,让米诺下潜,猛然一下拖拽,线一下子从水面跳起来,顿时被拉得笔直,我大喊一声:“中了!”话音未落,泄力就尖叫起来,眼看着钓线在河面上走了两个激动人心的之字,忽然竿梢一沉,那鱼潜到深水里去了。胡安也来劲儿了,说了声:“是巴亚拉,大的!”他立刻发动了引擎挂在空档上,随时准备应付突变。对付这种场面,他太有经验了。我竖直了钓竿,让钓线始终绷紧,现在任务就落在UGLY STIK 强韧的竿梢上,我双手握竿,将竿把顶在小腹部上,紧张地注视着河面,照手里的力度来推算,这条鱼怎么也得有个15千克以上吧。上钩的鱼不断地把泄力拉开,只要力度稍减,我立刻又把钓线收紧,鱼在深水里和我顽强地对峙,差不多有十几分钟过去了,突然,它放弃了僵持,猛力向左岸的浅水中游去。这时候胡安大声地冲我喊了一句什么话,我正在紧张关头,没听清,或者说根本就没听懂,我觉得鱼开始往浅水里走应当是好事,至少说明它的力量已经开始衰减,经验告诉我接下来那倒霉鬼应当开始要洗鳃了。我刚把手放到泄力上,想要把泄力再调松一点,鱼在开始洗鳃的时候说明它的体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是洗鳃的一刹那对竿梢的冲击力度很大,鱼是拿出来它吃奶的力气在做最后一搏,断线和折断竿梢往往就在这个时刻。果不其然,只听“哗啦”一声,那条鱼笔直地从水中跳了起来,这一刻我看得太清楚了,是一条大恶狗鱼巴亚拉,足有我的钓竿包那么长,半个米诺已经被它吞入口腔,半个露在外面,银光闪闪,气势非凡,只见它在空中猛地一甩头,全身弯成一个痉挛的圆环,然后像一块陨石一样重重地掉进水里,就在这一刹那,我手里突然一轻,竿梢弹回,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娘的鱼跑了!

检视的结果,既不是断线也不是断竿,而是米诺拴钩的连接环被拉开了,鱼带着三本钩跑了,其力量之大令人咋舌。胡安说我看到那鱼往浅水直冲,就叫你控住鱼不要让它往浅水去,你都没听到,鱼在中钩以后会亡命乱窜,一旦进入浅水,第一次洗鳃的力气无法想象,把它尽量控制在深水里,才是最合理的手段。其实当时我有听到胡安在对我喊些什么,一是正在紧张兮兮,二来也没有時间,脑子里来不及分析他的语言表达,看来我的西班牙语还得好好进修,以免关键时再掉链子,但是他叫我把中钩的鱼控制在深水里的说法我是认同的。

跑了就跑了吧,我这辈子跑掉的鱼还算少吗?只是已经看到那么大条鱼,实在是刺激受得太大。有句话说的是:跑掉的鱼都是大的,我可以证实这句话是千真万确的,但至少在痛失大鱼后得到两个信息,一是这一段河流里确实有大型的巴亚拉,胡安尼多的选点绝对没问题;二是所选用的色系米诺,符合大型巴亚拉的捕食审美,只要换成颜色相差不大的拟饵,还有成功的机会!我定下心来,抽支烟喝点饮料,休息一下以排除跑掉大鱼的杂念。现在时间是下午近3点,扣除我们往回走的时间,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可以钓,成功与否,就看这一个小时了。

我们就在这一段马轭状的河段里反复搜索,一刻钟后,我钓到一条小小的巴亚拉崽子,个头虽然小,但是也已经是青面獠牙,一副河中巨怪的霸气。20分钟后又迎来了扎扎实实的一口,一上手就知道这条和前面跑掉的那条差不少,但从手感上推测,至少也是一条大鱼。这次我学乖了,不管鱼有多大,一直把它控制在深水里,等到那条鱼在深水里被我遛了十几分鐘,冒冒失失地跃出水面洗鳃。叫人喜出望外的是,这条鱼竟然不小,有1米多长,我很顺利地把它收到网中。这时候我们的小艇正好飘到离岸不远的地方,我就说胡安尼多,我们干脆到岸上去拍照片吧,昨天那条宝贵的沙帝那塔只用了几秒钟就从我们眼睛下消失,这个教训太沉重了。

第一次在奥里诺科河钓到超过1米的巴亚拉(我最好尽快忘记一个小时前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那条巨物),那种心情你懂的。我们提着那条巴亚拉走到岸上,让胡安替我拍了好几张照片,直到胡安有点担心,说要是再不把它放回河里,这家伙就会死。我蹲下身子,把它放回水里,很孩子气地说了一句:“回家去吧,等你长到两米的时候我再来钓你!”

今天耽误得有点久了,胡安急急忙忙地往回赶,加上我们这一趟走的是顺水,我估摸着我们已经走完了归家的一半路程了,为了避风我是背朝着船头,脸朝着胡安,因为有点累,加上风声和引擎的吵闹声,也懒得跟胡安说话,低了头闭目养神。忽然,胡安用脚踢踢我。怎么回事?见我一脸的疑惑,他用下巴往前指了指,示意我往前面看,我转过身来,只看到迎面又有一条船快速地从我们对面驶来,待到那船驶近了一点,才发觉这还是我们中午碰到的那两个黑装男子。有了中午的教训,我再也不敢伸手去向他们打招呼,只是在脸上挤出一点勉强的笑容来。说话间两条船毫不减速地擦肩而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那个汉子,竟然举起手来对我们摇了一下,毒枭们居然主动跟我们打起了招呼,这下倒是我们失礼了。说实话我倒是非常希望他们能像昨天在奥里诺科河上碰到的那两个委内瑞拉警察,停了船来跟我们聊下天,希望他们隔着船对我叫到:“哎,中国人,有中国烟吗?拿几根过来给我们抽抽。”能跟哥伦比亚毒枭拉上呱的,试问中国能有几人?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急急忙忙地拉着高速往上游赶,在丛林深处的某一个地方,有某一些人在等着他们……

黑道大哥自己也很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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