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明洪
单田芳曾调侃自己是“世界上说话最多,但还总说不够的老头儿”。古人云:“日出千言,不病自伤。”他却把这句话改为“话过千言气自强”,并说:“我这一辈子说了上百部书,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但我还是有劲头继续说。”
在第七届中国曲艺“牡丹奖”颁奖会上,单田芳等6位老艺术家获终身成就奖。单田芳幽默地对主持人周涛说:“我听说评委在评奖之前做了很多调查,他们翻看了档案材料,当翻到我这一页后,发现我从21岁开始从艺说评书一直到78岁,从未获过奖,一年年都是零蛋。评委想,这个人扯着嗓子‘喊’了57年连奖都没获得,实在太可怜了,所以将这个奖颁给了我。”
单田芳的出生日为1934年11月11日(农历),属狗。可他的身份证上,出生日却是1935年11月11日(属猪)。为此,他还特意找过有关部门,工作人员的回答是:“我们换算过,你就是属猪的,11月11日生,错不了。”单田芳只得作罢,转而又想:“少了一岁就是年轻了一岁,又有何不可呢?这也算捡了个便宜吧。”
20世纪90年代时,单田芳接到山东三冠影视公司来电,说要和他合作,拍摄电视剧《白眉大侠》。能把评书搬上荧屏,这无疑是个飞跃,他爽快地答应了。对方允诺:每集付给他300元的报酬。钱有点少,但他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就同意了。后来,他得知作家琼瑶的电视剧本卖到百万元,他并没有找影视公司理论,因为他觉得:“我跟人家没法比,能有人给我拍电视剧就已经很不错了。”
“文革”期间,单田芳的身心遭到残酷折磨,“至交”离他远去,更有甚者还在暗中整他。“文革”结束后,单家的小院又恢复往日熙熙攘攘、宾客盈门的景象。这其中,既有一些患难与共的老友,也有一些落井下石的人。爱人和儿子难免有些看法,可单田芳包容了那些曾经背弃过他的人。他认为: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某些人的自身缺陷暴露得会更多一些,但这并不妨碍大家一笑泯恩仇。
单田芳神采奕奕,他却曾是一位晚期癌症患者。1990年,单田芳被确诊为晚期胃癌,不得不接受手术治疗。回忆起他的病史,他一点也不避讳:“其实直到现在,儿女们都没正式告诉过我得的是胃癌,但我自己早就清楚病情,而且从来不像儿女们担心的那样,被疾病影响了心理。”手术后不到3个月,他就跑到北京电视台录制节目了。
单田芳说:“其实治病就要先治心,心宽了,病自然就好了,心宽不怕房屋窄嘛。人老了,自然会有一些或大或小的毛病,老年朋友们一定不能被疾病吓倒,更不能自己把自己吓倒。”
单田芳喜欢看年轻人喜欢的电影、电视剧,他要求自己对新鲜事物不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要想想其流行的原因。在他看来,接触新鲜事物是保持头脑活跃的工具,因为“人的脑子只有思考才能保持清醒和灵敏,老年人更应该勤用脑,多思考”。
他喜欢唱臧天朔的《朋友》,认为“这首歌很真诚、很有感染力”;他也沉迷于写博客,“在博客中与网友交流感受,分享快乐”;他还赞赏韩国演员张东健,“他的文雅举止和会说话的眼神都是演员功力深厚的体现”。他说:“多感受新鲜事物,不仅能很好地保持大脑活跃的状态,我还可以将这些流行元素借鉴到我的评书艺术中来,了解大家现在都喜欢什么,我要怎么说大家才会更喜欢。”
“文革”期间,他一面干农活,一面背《三国》、背《水浒》、背《聊斋》,背学过的诗词歌赋,古书背完了就背新书,实在没有什么可背的了,就从头再背。曾有人问他:“你在下放时,是否以为这辈子就在农村了?那时候你还想评书吗?”单田芳回答:“没死心,老实说没死心,总抱着一种希望,迟早有一天还能翻回来,抱着这样一个信心,所以本行没扔。”
单田芳对饮食十分随意,自称:“我是个不讲究的人,每天粗茶淡饭,萝卜、白菜、土豆是我最爱吃的,炒、煮、拌、炖怎么吃都吃不腻。但我几乎隔几个月会犯次馋,就去吃一顿氽白肉,嘴上感觉没味了,就到外面吃一顿火锅。”
不过,“不讲究”中也有许多“讲究”。他爱吃咸菜,为了吃出不一样的味道,他会让家人把咸菜洗净,再放上些许香油、味精调味。在营口时,他爱吃二本町小吃一条街上的切糕,但要等着吃大师傅最新做的,要看着大师傅把小推车洗得干干净净,面团一倒一大摊并向两边扩散开来,再用刀子一切,分成几块三层厚的豆沙馅、枣馅糕块,往竹筒里一插,那味“就跟吃冰激凌似的”。
单田芳最发怵的是饭局,他怕喝酒,“一喝酒浑身就烧得慌”。年轻时,他到外地出差,看到火车上的旅客喝着啤酒,就着烧鸡,吃得有滋有味。于是,他也学着要了杯啤酒。可还没喝上几口,肚子里便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连汤带水地吐了出来。从此以后,他就与酒“绝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