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初冬,有一个新安江溯源的活动,我走了其中一段。回来以后,也试图用文字记录新安江之行。
元人汤采真曾说:“山水之为物,秉造化之秀。阴阳晦冥,晴雨寒暑,朝昏昼夜,随形改步,有无穷之趣,自非胸中丘壑,汪汪洋洋,如万顷波,未易摹写。”虽然前人说“未易摹写”,我还是觉得用水墨的形式摹写新安江山水更适合我。
吴均在《与朱元思书》中曾经形容自富阳至桐庐的一百许里为“奇山异水,天下独绝”。虽说这看起来有些绝对,但我倒觉得事实也相去不远。也许,刨去自身的地域自豪感,对于新安江异于寻常的热爱,我承认起初是源于这篇美文。新安江的景色一直是众多同行的心之神往,不知是否跟我一样受到了这篇美文的影响。
回来后,有人正巧问我一些关于“山水”的问题,比如“山水”是什么,中国人为什么对“山水”情有独钟,以及“山水”对我的创作有什么样的影响等。
對于这些极为理论化的问题,我是这么想的:“山水”是与人类社会相区别的物质世界,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其实独钟“山水”应该不是中国所独有的现象,对“山水”热爱和向往是人类共同的爱好。当然中国人对于“山水”有着民族的诠释和理解,山水画就是其中一种艺术的诠释。自然哲学在我国的历史很悠久,战国时的道家思想中已包含了很浓厚的自然哲学的意味,魏晋时代的玄学更是自然哲学的正宗。人们不畏惧自然,也不想征服自然,更关注的是歌颂自然,与自然相融,山水画家更迫切地想去“道法自然”。因此山水画创作的根本就是求“山水”之真实,更求“山水”之意化。
提到山水,我还想到的是自然山水和人类情性之间的吐纳联系,其实就是要有实践。生活实践对于山水画家的意义,不仅表现在山水画题材的提供上,而且表现为画家从山水中汲取诗情。
就如此次的新安江溯源,我们散步在新安江沿岸的山水间,折一枝花,捡一枚石,看鸟虫鱼蝶的形,观树木溪涧的态,在喜爱的景色里散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山水”跟每个书画创作者的生活是息息相关的,没有参与其中,没有从中学习,作品很难升华。山水画的创作不是导览描述,也非讲解山川风物,更不是纯客观地纪录,山水画的创作就是审美实践的结果,有着画家作为审美主体的鲜明感情。
恽南田曾有题画说:写此云山绵邈,代致相思。新安江的山水也会成为我用水墨寄味山水的内容。所以说有机会,和一群同好共游新安江,对我来说,不是美好所能概括的。新安江的游历不是第一次,更不会是最后一次,如同一本好书,必百读不厌。新安江对一个山水画家来说,永远有值得去探究的新价值,读之千遍也不厌倦,毫不夸张。
章耀
又名章药、章草,字古木,号畇芦,又号若畯,生于浙江海宁,祖籍湖州荻港。初从师沈红茶,后又得姜宝林、孙永、曾宓和陆康先生的指导。现为徐邦达艺术馆馆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画院特聘画师。
作品多次参加全国展览。出版有《21世纪优秀艺术家画集——章耀》《章耀画集》《名家水墨集丛·章耀卷》《章耀、金心明书画合册》《当代艺术家工作室·章耀卷》《好画家书系——章耀》《国画大家——章耀》《古木清芬——章耀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