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振华
摘要:本文从萨特存在主义人学主张角度分析严歌苓的《小姨多鹤》,解读小说中体现的萨特存在主义哲学思想:世界和人生的荒诞、个人选择的重要性和主人公的人道主义向度,从而揭示主人公在荒诞的世界中与荒诞的人生所做的抗争。
关键词:《小姨多鹤》;存在主义;荒诞
《小姨多鹤》是严歌苓一部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研究价值的文学作品,时间横跨中国历史三十多年,从抗日战争胜利前夕一直写到中日邦交正常化,在表现个人命运沉浮和揭示个体在命运面前的无力感的同时,也折射出中国近半个世纪的政治风云、历史变迁和社会变革。是个人的历史,也是民族的历史。
萨特确立了无神论的存在主义哲学,“存在主义关注人,关注人在现世世界与时间中的存在。”(余国华,2018)作者在创作《小姨多鹤》时是否自觉使用存在主义理论不得而知,但是小说所体现的哲理与萨特存在主义不谋而合。本文运用萨特存在主义的人学主张对《小姨多鹤》进行文本分析,从世界和人生的荒诞、个人自由选择的重要性和主人公的人道主义向度三个维度揭示小说中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
一、世界和人生的荒诞
萨特存在主义哲学的客体观是“自在的存在”,认为世界荒谬。“世界对于人来说是荒诞的、不合理的、毫無意义的,人在荒诞的世界面前又显得无能为力。”(雒鹏丽 2015)
严歌苓在《小姨多鹤》中就描绘了这样一个荒诞的世界。首先,家庭是荒诞的。丈夫张俭、妻子小环,一女二子,表面上看是正常的其乐融融的一家,然后在这正常的表象背后隐藏着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因素和惊天的秘密---多鹤。对外,小环是妻子,是妈妈,多鹤是小姨;然而事实真相张家人最清楚:孩子们是小姨多鹤这个日本孤女生的。“张俭为多鹤痛心极了,她活这一辈子,母亲不是母亲,妻子不是妻子。”(严歌苓2111)一家人都困在这个解不开的局里,乖巧温顺的大女儿春美宁愿捏造贫穷农民家庭出身,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她那幼小的心灵已经看穿了这个家庭中隐藏的惊天秘密,这个畸形的、不正常的、变态的家庭给她带来了深深的无法名状的羞耻感。其次,主人公的人生是荒诞的。抗日战争给中国人留下了无法弥补的物质和精神伤害,小环就是受害者之一,日本人的追赶导致她流产并且终生丧失了生育能力,她对日本人的仇恨是不共戴天的。然而正是生育能力的丧失,将她逼入了伦理困境,在中国传统观念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中国家庭对子嗣尤其是男丁的重视,迫使她不得不在家中接纳一个日本女人,接纳她一起生活,接纳这个女人为丈夫生孩子,接纳这个女人生的孩子。
二、个人自由选择的重要性
萨特存在主义哲学认为,人存在就是自由的,“每个人都有独立意志,能够通过行为选择,走自己的道路,把握自己的命运,创造自己的未来。”(郑克鲁 2010)此外,自由选择也不能一次完成,而要不断选择。“所以在存在主义者面前,永远有一个等待他去自由选择的空白,直到死亡为止。”(郑克鲁 2010)
多鹤是典型的自由选择的人物。在代浪村村长决定效仿崎户村,全村自杀殉国的时候,在自杀和逃亡之间,多鹤选择与村民们集体逃亡。在被卖到张俭家半年后,在安心做生育工具和逃跑之间,她选择了逃跑。然后当她发现自己已怀有身孕的时候,又选择回到了张家。在漫长的岁月中,在面对青年男子求爱的时候,她选择留在这个所谓的家。中日建交后,多鹤选择回国,然后在回国七年后,她又选择回中国接张俭及孩子去日本。
三、人道主义向度
萨特在《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中,“指出存在主义的人学,绝不是随心所欲的。自由选择的同时,必须负有责任,这种责任内涵是一种善良行为的动态意向或道德向度。”(郑克鲁 2010)
多鹤在自由选择的同时,勇敢地承担选择带来的责任。在选择与村民一起逃亡后的路上,她坚持保护和救助幼小的久美。选择留在张家后,在漫长的岁月中,她与张俭和小环同甘共苦,共同抚育孩子,撑起这个所谓的家。在选择回到日本后,她辛勤工作,努力融入日本社会,做一个好公民。而七年后再次回到中国的时候,她选择照顾家人,改善家人的生活条件,把病重的张俭带到日本治病。
小环在选择接纳了多鹤后,全心地抚育多鹤生的孩子,潜心照顾并保护多鹤。张俭在听从父母的建议,选择把多鹤买回家后,忍受了这种三人同行的畸形的家庭关系,虽然他内心深处十分渴望像正常家庭那样,一家两口带着孩子快快乐乐地出行。
面对荒诞的世界和人生,小说中的主人公们:多鹤,张俭和小环,虽然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无力感,然而他们不懈地抗争,勇敢地选择,并且勇于承担选择带来的后果,承担相应的责任。
参考文献:
[1]雒鹏丽.重述神话小说《重叠》的存在主义解读[D].山西师范大学,2015.
[2]严歌苓.小姨多鹤[M].作家出版社,2010.
[3]余国秀.人与存在构建深度之思—存在主义视阈下的丰乳肥臀[J].烟台大学学报,2018,1,31(1).
[4]郑克鲁主编.外国文学史[M].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