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不看重一尺的玉璧,看重的是一寸的光阴。刻苦砥砺,勤奋读书,是古代有志者的追求,而且读书成了古代人的生命过程。
孔子之所以被后人敬仰为“圣贤”,至少有这样一个原因,他一生嗜书,临死之前还手不释卷。通儒且尔后成为鸿儒的董仲舒,曾经闭门读书三年,不往园子里看一眼,垂座时还口不辍诵经。《战国策》记载了苏秦“读书欲睡,引锥自刺其股,血流至足”的情形。《梁书》再现了沈峻“昼夜自课,时或睡困,辄以杖自击”的事迹。《晋书》阐述了“囊萤映雪”成语的典源。《西京杂记》讲述了千古流传的“凿壁借光”的故事。
唐文宗在《京帝篇》序曰:如不是一天处理政事一天读书,怎么能当好皇帝呢?追踪历史上的诸王,畅想千年以来的史迹,慷慨怀古,追念先贤,便成为了唐文宗为帝的另一种追求。汉光武帝刘秀戎马倥偬而手不释卷。曹操在马背上读书。关羽好学,《左传》几乎琅琅上口。孙权力劝执掌大权的吕蒙和蒋钦,“应该经常读书,增长见识”。大概,历史上蜀、魏、吴三国斗智斗勇,惊心动魄的争雄称霸过程,与三军主帅的读书有关。历史因帝王变得错综复杂,又因刘备、曹操、孙权工于军事的同时也工于书卷而变得永恒起来。倘若罗贯中在著《三国演义》时浓墨重彩地描述他们读书的细节,他对历史的贡献将会更大。
古代读书人还讲究读书的方法。明陈继儒撰《珍珠船》曰:“北人看书,如显处视月;南人学问,如牖中窥日。盖学广则难,周而识暗;学寡则易,核而智明。”学习范围与学习收获的辩证关系被道尽了。宋代大文豪苏轼说过:“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宋史》推崇田敏“读书不必多,十八章足矣”。《明道杂志》褒奖何涉“案上惟置一书,以至读终,未终卷,誓不他读”。读书不可贪多求全,精读是我国传统的读书方法之一。而抱朴子告诫后学曰:“积学如拾薪,见一芥焉,则掇之。”说的是读书积累。
古代有一位名叫萧德言的读书人,每次打开书,他都要斋戒沐浴一番。柳宗元得到韩愈的文章,每次都要用花露水洗手后再读。这,既体现了读书人的虔诚,又表现了读书人的迂腐。
读书要有清静的环境和淡泊的心情。比如,古代人读经注之类的典籍或传记,大都在心闲之时,且择细雨临窗的夜晚。有一“铁崖”之说,说的是杨维桢之父杨宏,杨宏在铁崖山中建了一座小楼,并围绕小楼种植了上百株梅花,收藏了图书数万册,后去掉梯子,让他儿子在楼上苦读了五年书。
读书可以下酒。苏子美每晚读书,读到《汉书·张良传》中张良与刺客用大铁锥袭击秦始皇未遂时,他一边拍手说:“真可惜没有击中!”一边大杯喝酒。如此这般,一口气读完了这一本书,不倦。
还有更奇的,读书能逐偷。沈文卿是个老儒生,有一天他读书至半夜,忽闻房间里有悉悉声,便知小偷在他房间里行窃。沈文卿从容地说:“穿墙君子徒劳光顾,我有小诗一首奉赠。”于是,他开始吟了起来:“风寒月黑夜迢迢,辜负劳心此一遭。只有破书三五册,也堪将去教儿曹。”小偷听罢,一笑,离去。
读书还能治病。欧阳修有时身体不适,便读六经或百家的文章,顿觉身体好多了。还有一说,读书有医俗。陈继儒就说过,要医俗,只有靠读书。吴生也说过,家有子弟的父兄,当子弟未俗时,应设法让他们不俗;若已经俗了,则应该让他们多读书,以脱俗。明嘉靖间名臣孙交不像同僚们那样俗,因为他知道,“对圣贤语,不犹愈于对宾客、妻妾乎!”
读书能知己知彼。欧阳修读了苏轼的书后,说了这样的话:“老夫我要为这个人让出一块地,叫他出头。”又对儿子说:“你要记住,三十年后,将没有人讲我的文章了,都去讲苏轼的文章了。”苏轼对黄庭坚、秦观、张耒等人,也时常说自己的文章远不如他们的。这不止是谦虚,更多的是一种胸怀。
當然,读书能净化灵魂。有益无害者,惟书;万金之富,不以易吾一日读书之乐。浙江余桃人严光,少时曾与汉光武帝游学,名高。刘秀称帝之后,严光易名为隐遁。刘秀派人四处寻找,授谏议大夫,隐遁拒不受,退隐于富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