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级阶段汉语成语教学数量和条目的初步调查

郭圣林，刘 顺



初级阶段汉语成语教学数量和条目的初步调查

郭圣林1，刘 顺2

（1. 南京师范大学 国际文化教育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7；2. 南京审计大学 文学院，江苏 南京 211815）

基于对汉语教材语料、中外学生以及汉语教师的调查，初级阶段汉语成语教学的数量下限可以控制在10个左右，上限可以控制在20个左右，具体条目可以采用但不限于“一路顺风、万事如意”等。

初级阶段；汉语成语教学；数量；条目

一、 引言

众所周知，成语是汉语词汇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无论是作为母语，还是作为二语，汉语的学习过程中始终伴随着成语的学习。汉语作为母语学习时，学龄前儿童在与家庭成员进行语言交流时，在听故事书、看动画片时，就或多或少开始接触成语了。对于汉语二语学习者来说，应该在什么阶段开始学习成语，学习多少为宜呢？换句话说，初级阶段是否可以进行成语教学，教学多少合适呢？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们调查了几个比较重要的教学大纲。

《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以下简称“等级大纲”）甲级词1 033条[1]，成语0条，乙级词2 018条，成语1条（修订本改为2条），丙级词2 202条，成语14条，丁级词3 569条，成语111条。

《高等学校外国留学生汉语教学大纲：长期进修（附件）》（以下简称“进修大纲”）初等阶段词汇（最常用）1 635条[2]，成语0条；中等阶段词汇2 849条，成语28条；高等阶段词汇2 760条，成语192条。

《高等学校外国留学生汉语言专业教学大纲（附件一）》（以下简称“专业大纲”）一年级词汇表列有词语2 704条[3]，成语0条，二年级词汇2 215条，成语25条，三四年级词汇2 635条，成语178条。

依照进修大纲和专业大纲，在初等阶段和一年级词汇教学中是无需学习成语的，而依照等级大纲，在初等阶段或一年级词汇教学中是有可能要学习成语的。初级阶段或一年级教学的词汇虽然以甲级词为主，但也会涉及部分乙级词，这意味着初级阶段存在着教学成语的可能性。

事实上，有的初级汉语教材中就出现了一些成语。比如杨寄洲主编的一年级教材《汉语教程》第2册（上）有“丢三落四”[4,p60]，第2册（下）有“乱七八糟”，第3册（上）则有“滥竽充数、恋恋不舍、素不相识、喜新厌旧、小心翼翼、自相矛盾、左顾右盼”等10多个成语，第3册（下）则有“彬彬有礼、不可思议、成千上万、废寝忘食、欢声雷动、恍然大悟、将错就错、念念不忘”等30多个成语[4,p171]。

当然，上述成语是否一定适合在初级阶段教学，可能会有不同意见。不过，在初级阶段教学一定数量的成语，看来是可行的。至于初级阶段可以教学多少成语，可以教学哪些成语，则还需要进一步探讨。

二、 从教材语料看初级阶段成语教学的数量及条目

初级阶段可以教学哪些成语，可以从初级汉语教材语料中一探究竟。为了考察的全面性、广泛性，我们利用中山大学国际汉语教材研发与培训基地“汉语教材语料库”，逐条输入选定的成语，以调查它们在语料库中的分布情况。

我们选定的成语有3个来源。一是上述几个大纲，其中等级大纲127条，进修大纲220条，专业大纲203条；二是刘长征、秦鹏从15家主流报纸中统计出的使用在10次以上的一级成语，共300条[5]；三是北京语言大学“HSK动态作文语料库”中出现的成语，我们通过人工逐条查找并核对原文，选定外国学生正确使用频次5至10次的成语173条、10次以上的成语110条。

我们在“汉语教材语料库”逐条输入以上所有成语条目，调查该语料库收录的初级汉语教材中可能出现的成语。调查时间是2017年3月8日至15日。

“汉语教材语料库”收录的教材都注明了适用水平，依照水平高低可以分为：零起点，零初级（零起点、初级），初级，初中级（初级、中级），中级，中高级（中级、高级），高级等。由于初中级教材也适合初级水平学习者使用，因此，凡是在零起点至初中级教材中出现的成语我们都纳入统计范围。

最终我们在“汉语教材语料库”收录的零起点至初中级的汉语教材中找到了75条成语，其中出现频次大于等于4次的成语10条，出现频次为3次的成语10条，出现频次为2次的成语16条，出现频次为1次的成语39条，检索的时间是2017年3月18日。具体情况如下：

名胜古迹、一言为定、家常便饭、丰富多彩、自由自在、五颜六色、一路顺风、成千上万、万事如意、讨价还价（以上出现4次及以上）、不知不觉、家喻户晓、无论如何、天伦之乐、一举两得、应有尽有、乱七八糟、各式各样、衣食住行、男女老少（以上出现3次）、名副其实、栩栩如生、多此一举、不可思议、胡说八道、一干二净、力所能及、大吃一惊、不亦乐乎、全力以赴、风土人情、艰苦奋斗、千千万万、望子成龙、省吃俭用、数一数二（以上出现2次）、一举一动、古往今来、胡思乱想、理所当然、随时随地、自力更生、莫名其妙、不知所措、无时无刻、津津有味、终身大事、兴高采烈、异口同声、一心一意、坚持不懈、彬彬有礼、持之以恒、川流不息、垂头丧气、春暖花开、大惊小怪、风风雨雨、各有千秋、后顾之忧、祸不单行、千方百计、人来人往、提心吊胆、以身作则、酸甜苦辣、青梅竹马、想方设法、不堪设想、五花八门、无忧无虑、民以食为天、白头偕老、相依为命、愁眉苦脸（以上出现1次）。

总体来看，出现频次较多的成语在不同教材中分布的范围也更广。零起点至初中级教材出现频次合计在4次及以上的10条成语，在不同适用水平的教材中分布情况见表1。

由表1可见，这10条成语的分布有如下特点：一是分布比较集中。这10条成语主要出现在初级、中级、高级教材中，出现在零初级、初中级、中高级教材中的较少。二是整体上看，初级、中级更常见。这10条成语尤其集中于初级和中级教材中，大多数出现次数都多于高级教材。三是部分成语在初级、中级教材中的出现次数相差无几，如“丰富多彩”“一路顺风”“万事如意”等。四是部分成语在初级教材中的出现次数占绝对优势，如“名胜古迹”“一言为定”“家常便饭”等。五是部分成语在零起点教材、零初级教材中出现的频次比较高，如“讨价还价”“一路顺风”等。

为什么在初中级、初级乃至零起点教材中会出现这些成语呢？从教材编写的角度看，是不是可以作如下思考：

表1 汉语教材语料“名胜古迹”等成语的分布情况

一是汉语初学者尽管可能汉语水平还不太高甚至很低，但是在学习过程中，还是可以接触到乃至掌握一些比较浅近的成语的。以“一言为定”为例，意思比较单一，用法比较固定，可以单用，也可以加上“我们”做主语。这一类成语应该是日常生活中比较常用的，也是易于理解的，外国学生也容易学会。

二是初级阶段可以教学的成语数量和条目是可以框定一个大致的范围的。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那些零起点教材、零初级教材、初级教材中出现频次较高或占绝对优势的成语，初级教材和中级教材中出现频次相近的成语，可以考虑放在初级阶段进行教学。这样一来，初级阶段可以教学的成语应该在10个左右。就具体条目而言，“名胜古迹”“家常便饭”“讨价还价”“一路顺风”“万事如意”“丰富多彩”等可以考虑在内。

当然，汉语教材语料库收录的初级教材中出现的成语并不一定就完全适用于所有的初级水平汉语学习者。由于教材编写的目的不同，教学对象的背景不同，编写人员的组成不同，所选语料的难度也有较大差异，有些出现在初级教材中的成语可能更适合在中高级教学。如：

（1）其实，除了少数几样拿手菜，我做菜的水平并不高，可当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全家人都吃得。（《拾级汉语第4级》，适用水平：初级）

（3）我喜欢它是因为它造型优美，。（《现代中国12话》，适用水平：初级）

（4）那龙五光十色，，吸引了很多游人。（《标准中国语２》，适用水平：初级）

（5）现在竞争太激烈，工作上我只有，才不会败给比我年轻的人。（《成功之路·进步篇3》，适用水平：初级）

（6）当前，中国人民正在改革开放，发展经济，为把自己的国家建设成现代化社会主义强国而努力奋斗。（《速成汉语基础教程·综合课本8》，适用水平：零起点；初级）

“津津有味”“彬彬有礼”“栩栩如生”“全力以赴”等成语，有的字笔画比较多（如“津”“彬”“栩”），有的意义比较抽象（如“津津”“彬彬”“栩栩”），文言色彩比较浓厚（如“以”“赴”）不一定都适合出现在初级教材当中。在进修大纲中，“津津有味”“全力以赴”是高等阶段词汇，在专业大纲中，“全力以赴”是三四年级词汇。事实上，这样的成语即使在零起点至初中级教材中出现，其频次也相对较低，“津津有味”“彬彬有礼”只出现一次，“栩栩如生”“全力以赴”也只有两次。

三、 从学生反馈看初级阶段成语教学的数量及条目

现代教学论认为，在教学过程中，教师和学生形成了一个学习共同体。作为一个有生命的学习系统，学习共同体能够自我意识地组织自己来促进其所有成员的学习，在系统内部通过协商对话而完成着自身的构建任务。在学习共同体中，学生与教师对于学习活动有着共同的拥有权和责任[6]。由于不同的汉语教材的编写理念、原则、目的不同，编者的知识背景不同，使用对象不同，因此，其中出现的成语数量有差别，难度有高低。即使落实到具体的某一本初级汉语教材，其中的成语是否适合在初级阶段教学，学习者的观感和体会也值得我们重视。

为此，2017年3月20日至28日我们在27名中国学生、21名外国留学生中进行了问卷调查。问卷呈现第二节所列的75条成语，要求答题者从中勾选出“能够在一年级学习”的成语，并简要说明理由，以防止出现不加思考而随意勾选的情况。27名中国学生都是南京师范大学国际文化教育学院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硕士研究生，其中22名没有汉语教学经验，5人曾赴泰国或韩国教学一年。21名外国留学生中有16人是三年级语言进修生，5人是汉语国际教育专业研究生。问卷由作者本人在课堂发放，当堂完成。在回收问卷时，没有说明选择理由的问卷一律视作无效。最后回收有效问卷中国学生26份，外国学生20份。

根据调查结果，中外学生认为可以在初级阶段学习的成语在数量上是有一定差别的，中国学生平均选择了约16个成语，外国学生平均选择了约11个成语，具体情况见表2。

欧美国家再工业化战略对中国制造业发展的借鉴与启示 …………………………………………………………… 花 磊（3/08）

表2 中外学生对初级阶段成语教学数量的选择

无论是最小量、最大量，还是平均量，中国学生都明显高于外国学生。这很明显与中外学生的母语背景有关。汉语母语者因为习焉不察，往往会忽视成语学习的难度，觉得所选成语都很容易，勾选的数量就会多一些。汉语二语者有学习汉语成语的经验，能够感受到成语学习的困难，相对来说选择成语的时候就会更加慎重些，选择的范围相对就会小一些。

不过，中外学生内部还有一定的差别。对于中国学生来说，存在着有没有教学经验，或者说有没有汉语教材使用经验的差别；对于外国学生来说，存在着是语言学习还是专业学习的差别。因此，我们对中外学生又作了分类统计。

表3 不同背景的中外学生对初级阶段成语教学数量的选择

从表3可以发现：外国研究生平均选择了15.3个成语，没有实际教学经验的中国研究生平均选择了17.9个成语，二者数量较为接近，但都不到20个。三年级进修生和有实际教学经验的中国研究生所选择的初级阶段成语教学的数量相差无几，都接近10个。

参与本次调查的外国研究生都是本科刚毕业就到中国来学习专业，他们同样没有汉语教学经验。从这个角度来说，外国研究生和没有汉语教学经验的中国研究生是有一定共性的，这种共性对于初级阶段成语教学数量的选择可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参与本次调查的外国三年级进修生正在高级阶段学习，接触的成语较初中级要多，因此对成语的难度有更直接、更深切的体验；而且问卷中呈现的成语，有些是他们在高级阶段刚刚接触到的，因此就自然地将其排除在外。有教学经验的中国研究生，刚刚完成国外的汉语教学任务，对于初级阶段的外国学生的实际水平，对于初级汉语教材的词汇容量和词汇难度有着直接的、真切的感受，因此选择的成语的数量可能更接近汉语教学的实际和学生学习的实际。

至于可以在初级阶段教学的成语具体条目，外国学生总共选择了45个，中国学生总共选择了66个，中外学生都有人选择的成语40个。中外学生选取人数最多的前10个成语中，有6个是相同的：一路顺风（12/19，“/”前为20名外国学生中选择该成语的人数，后为26名中国学生中选择该成语的人数，下同）、名胜古迹（11/19）、千千万万（7/17）、男女老少（7/13）、万事如意（7/13）、一心一意（6/20）；前20个成语中，有14个是相同的，除前面的6个外，另有：乱七八糟（8/11）、大吃一惊（7/11）、不知不觉（7/9）、春暖花开（5/11）、无论如何（5/8）、五颜六色（4/15）、丰富多彩（4/8）、酸甜苦辣（4/8）；前30个成语中，有22个是相同的，除了前面的14个之外，还有：各式各样（6/7）、风风雨雨（5/7）、成千上万（3/13）、一干二净（3/16）、数一数二（3/10）、风土人情（3/8）、自由自在（3/7）、无时无刻（2/8）。其他还有：讨价还价（6/6）、随时随地（4/6）、五花八门（3/5）、胡思乱想（3/4）、一举两得（2/7）、异口同声（2/5）、应有尽有（2/4）、一举一动（2/4）、望子成龙（2/4）、人来人往（1/14）、无忧无虑（1/8）、民以食为天（1/7）、大惊小怪（1/6）、古往今来（1/3）、理所当然（1/2）、不亦乐乎（1/1）、不知所措（1/1）、终身大事（1/1）。

由于中外学生的母语背景不同，选择成语条目的范围有一定的差别。但尽管如此，中外学生的选择也还是存在着相当大的共性，比如“一路顺风”“名胜古迹”双方选择的人数都很多。这种共性意味着共识，也就是说，初级阶段可以教学的成语可能有一个大致的范围。

四、 从教师意见看初级阶段成语教学的数量及条目

除了对教材和学生进行调查，我们还对汉语教师进行了调查。调查时间为2017年4月20日至28日，调查对象来自南京师范大学国际文化教育学院、复旦大学国际交流学院、厦门大学海外教育学院、武汉大学国际教育学院，共41人。这些汉语老师都有至少一年以上的初级汉语教学经验。调查的内容主要有两方面：初级阶段可以教学的成语数量多少是合适的，某条成语是否合适在初级阶段教学。

关于初级阶段可以教学的成语数量，根据我们对汉语教材语料库中高频成语的初步分析，应该在10个左右。在问卷当中，我们提供了“不超过5个”“不超过10个”“不超过15个”“不超过20个”“不超过25个”5个选项供答题者勾选。从作答情况来看，选择“不超过10个”的最多，共14人，占34.15%，选择其他选项的人数则比较接近，都在5到8人之间。

关于初级阶段可以教学的成语条目，问卷要求参加调查的老师回答某条成语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在初级阶段进行教学。问卷中提供的成语条目是上述中外学生都认为可以在初级阶段教学的40条成语。每个成语后的选项分5个：完全可以、基本可以、无法确定、基本不可以、完全不可以。在这40条成语当中，有5条成语50%以上的人认为“完全可以”在初级阶段教学：一路顺风（70.73%，29人认为“一路顺风”“完全可以”在初级阶段教学，占41人的70.73%，后同）、男女老少（63.41%）、五颜六色（58.54%）、万事如意（51.22%）、春暖花开（56.1%）。有21条成语，50%以上的人认为“完全可以”或“基本可以”在初级阶段教学：一路顺风（97.56%，70.73%的人选择“完全可以”，26.83%的人选择“基本可以”）、万事如意（85.37%）、男女老少（85.36%）、成千上万（85.36%）、五颜六色（83.93%）、名胜古迹（82.92%）、春暖花开（78.05%）、各式各样（78.05%）、一心一意（75.61%）、大吃一惊（75.51%）、丰富多彩（73.17%）、讨价还价（68.3%）、千千万万（65.86%）、乱七八糟（60.98%）、酸甜苦辣（60.98%）、不知不觉（58.54%）、数一数二（58.54%）、一干二净（56.1%）、望子成龙（53.66%）、应有尽有（53.66%）、自由自在（53.65%）。

五、 影响初级阶段成语教学条目选择的主要因素

由于受到学习者汉语水平的制约，初级阶段可以教学的成语数量很有限。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影响成语条目选择的主要因素有哪些呢？

在陈述自己选择成语条目的理由时，有的留学生关注的是成语在日常生活中的常用度，如“因为我经常用这个成语”“因为在生活上常常听到这些成语”“因为它们是每天很容易可以用的”有的留学生关注的是语义透明度，即是否容易理解，能否从字面意义推知整个成语的意思。如“这些成语能用在一年级，因为它们的意思可以猜一猜，很容易。”“如果已经知道一个字一个字的意思，就能猜到成语的意思。没有说明特别的解释，可以明白成语的意思。”有的留学生则同时关注几个方面的因素，如“我觉得这五个成语的汉字和意思比较容易，所以一年级学生可以容易理解，然后在生活中可以常常用。”“都是我一年级学过的，汉字不难，意思也好懂，另外要表达日常生活时也很方便。”“汉字比较简单，还有一年级的学生常常学习的题目是‘家’‘朋友’‘日常生活’‘四季’等等。”“这个成语是味道的种类，所以很好记，还有在日常生活可以经常用，因此我选择这个成语。”“首先，它们是经常用的；其次，它们的用法和意思比较容易理解；第三，有一些很容易被记住。”“汉字……比较容易”“汉字不难”“汉字比较简单”意味着这些学生不仅关注所选成语的生活常用度、语义透明度，还特别关注所选择的成语在字面上是否比较容易认读。

关于“在确定某一成语是否适合在初级阶段教学时，您主要考虑哪些因素”这个问题，参与调查的汉语教师96.28%的人选择了“生活中是否常用”，97.56%选择了“是不是容易理解”，48.78%选择了“是不是容易认读”。也就是说，依据汉语教师的看法，可以认为语义透明度、生活常用度是影响初级阶段成语教学具体条目选择的最重要的两个因素。

六、 结语

有一位留学生在问卷中是这样表述自己的选择理由的：“有一些成语我开始学习汉语的时候看见，有的成语我在二年级和三年级的书上学的。我觉得我选的一年级学生可以了解。”这意味着，在这位留学生看来，有些中高年级学习的成语是可以“下放”到低年级的。

众所周知，语言的学习是循序渐进的，词汇的学习也是如此，也是由易到难、由少到多逐步发展的。作为词汇的主要组成部分，成语的学习也应该如此。从语言学习的规律尤其是词汇学习的规律来说，似乎没有理由在初级阶段不教学成语，在中级教学很少的成语，在高级阶段教学很多的成语。换句话说，成语学习的数量在初级阶段和中高级阶段不应该是“无”和“有”的状态，而应该是“少”和“多”的状态；在中级阶段和高级阶段也不应该是“较少”和“很多”的状态，而应该是“多”和“更多”的状态。从现有大纲来看，对初中高三阶段成语教学数量的安排并不能体现词汇学习的循序渐进性。进修大纲中，初等阶段词汇成语0条，中等阶段词汇成语28条，高等阶段词汇成语192条；专业大纲中，一年级词汇成语0条，二年级词汇成语25条，三四年级词汇成语178条，各个阶段成语数量相差太大，这与词汇学习的规律不太相符。

我们结合若干汉语大纲的词汇表、中介语语料及前人研究，将数百条成语放入汉语教材语料库中检索，找出74条在零起点到初中级水平汉语教材中出现的成语，并让中外学生从中勾选出适合在初级阶段教学的成语，由此得出中外学生都有人选择的成语40条，再让汉语教师对这40条成语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在初级阶段进行教学进行判断，最终得出可以在初级阶段教学的成语条目。

综合各方面的情况，大致可以认为，初级阶段教学的成语数量往可以控制在10到20个左右。初级阶段教学的成语具体条目可以是、但不限于以下成语：一路顺风、万事如意、男女老少、成千上万、五颜六色、名胜古迹、春暖花开、各式各样、一心一意、大吃一惊、丰富多彩、讨价还价、千千万万、乱七八糟、酸甜苦辣、不知不觉、数一数二、一干二净、望子成龙、应有尽有、自由自在。

[1] 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办公室汉语水平考试部.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Z].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2:29-46.

[2] 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办公室.高等学校外国留学生汉语教学大纲:长期进修(附件)[Z].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2002:1-39.

[3] 国家对外汉语教学领导小组办公室.高等学校外国留学生汉语言专业教学大纲附件(一)[Z].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2002:1-212.

[4] 杨寄洲.汉语教程[M].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 1999.

[5] 刘长征,秦鹏.基于中国主流报纸动态流通语料库(DCC)的成语使用情况调查[J].语言文字应用,2007, (3):84-85.

[6] 郑葳,李芒.学习共同体及其生成[J].全球教育展望, 2007,(4):57-62.

（责任编辑、校对：郭万青）

A Survey of the Number and Entries of Chinese Idioms at the Primary Stage of Chinese Teaching and Learning

GUO Sheng-lin1, LIU Shun2

(1. College for Chinese Studies,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 y, Nanjing 210097, China; 2. School of Liberal Arts, Nanjing Audit University, Nanjing 211815, China)

Based on the survey of Chinese textbooks corpus, Chinese and foreign students, as well as Chinese teachers, it holds that the minimum number of Chinese idioms teaching at primary stage can be 10 or so. And the maximum number can be 20 or so. Specific Chinese idiom entries can be implemented but not limited to “” “” and so on.

primary stage of Chinese teaching and learning; Chinese idiom teaching; number; entries

H195.4

A

1009-9115(2018)04-0151-06

10.3969/j.issn.1009-9115.2018.04.027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6BYY138）

2017-12-19

2018-04-02

郭圣林（1972-），男，安徽庐江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汉语语法理论、对外汉语教学。